“此事非同小可,断然不可随意处置。”钟光岳面色凝重,“本府定然会仔细查察,给兴昌镖局一个交代。”
听得这话,孙昌显然是满脸拒绝,“多谢知府大人,只是大人公务繁忙,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由我自行处置便是,定是意外,不会是人为。”
“总镖头为何说得如此肯定?”钟光岳满脸疑惑,显然是不太明白,“难道说,总镖头知道是谁放的火?还是说……”
孙昌叹口气,“知府大人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场大火是意外,谁还能知道意外之外的事情?多谢知府大人带着人来救火,接下来这清算损失,还有周遭百姓的损失,我孙昌会竭力承担,请大人放心便是。”
“对此,本府并不担心,本府相信孙总镖头是个能担起责任之人。”钟光岳慢悠悠的开口,“本府所担心的,这到底是个开始呢?还是结束?”
孙昌揖礼,“请大人放心,待兴昌镖局修葺妥当,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下敢以性命担保。”
“是吗?”钟光岳点头笑了笑,“那也成,孙总镖头去查谁人这般不当心,本府则让人问问,附近是否有人瞧见了可疑之人?”
孙昌没有吭声,若是再拦着钟光岳,怕是真的要起疑心了。
从镖局退出来之后,钟光岳也不急着离开,毕竟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查清楚的。
“大人?”高旭开口,“卑职总觉得,这孙总镖头是知道什么的,但一直不肯说,估摸着这背后,肯定有所牵扯,并非寻常隐情。”
钟光岳瞥他一眼,“废话,本府看不出来吗?”
傻子都瞧出来了,不是吗?
“到底在隐瞒什么呢?”钟光岳兀自沉吟,“这么大的损失,居然也不敢追究,是有多担心,这背后的秘密的泄露?”
高旭点头,“卑职去附近打听打听。”
“去吧!”钟光岳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天亮了,一切都好像回归正轨,府衙的人退出了废墟,百姓则围拢在外头,议论纷纷,毕竟这么大的事儿,大家都闹得人心惶惶的。
如果是天灾意外的话,倒也罢了,怕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到时候……
这件事,不能张扬。
钟光岳不能在原地久留,便先回了府衙。
晌午之前,高旭回来。
“大人?”高旭喘着气,额头大汗淋漓。
钟光岳旋即倒了杯水,递给他,“如何?”
“问过了周遭百姓,说当时好像是有狗叫声,从墙内传出来。”高旭咕咚咕咚,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那狗是兴昌镖局里面的,是他们自个养的,所以只对生人叫唤。”
钟光岳明白了,“这是有外人进去的缘故。”
“对,卑职也这么想的,所以去问了镖局的人,狗在哪?”高旭继续道,“结果大家都说,没瞧见。”
钟光岳一怔,“没瞧见?”
“对,没有!”高旭深吸一口气,“但卑职不信,所以卑职就盯着他们的后门,果然,半个时辰之前,卑职瞧着他们偷偷扛着一个麻袋出去,到后山埋了。”
钟光岳眯起眸子,“狗?”
“没错。”高旭点头,“狗没有在火场,尸体是完好的,为了谨慎起见,所以卑职将狗丢给了仵作,想必仵作很快就有答案。”
钟光岳轻嗤,“老李头估计恨死你了,什么都往他那儿送。”
“没办法,谁让他是仵作,这人尸和狗尸,反正都是尸体,验谁不是验?”高旭嘿嘿笑着,“大人,您说是不是?”
这叫,人尽其才。
“你是说,狗的尸体是完好的?”钟光岳眯了眯眸子。
高旭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对啊对啊!”
“如果尸体是完好的,说明狗并不在火场,既然被狗发现了,按理说应该马上撤离才对。”钟光岳负手而立,“狗叫了,人却没有撤,反而继续放火,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这样锲而不舍?”
高旭想了想,“势在必行,有目的性,有预谋。”
“但是,烧了兴昌镖局,对凶手有什么好处呢?跟胡文镜和刘沐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钟光岳想不明白,“若说刘沐去过镖局,那倒是有所牵扯,可之前的胡文镜呢?胡文镜可没去过镖局。”
高旭挠挠后颈,“是因为那块紫云砚吗?用得着搭上这多条人命吗?何况,孙昌这些年聚财不少,偌大的兴昌镖局、秋水山庄,不差这一块砚台吧!”
再说了,这孙昌又是个武夫,也用不着那玩意啊!
“又或者,是为了刘沐寄存在镖局的两箱东西?”钟光岳面色凝重。
连火灾都不想让府衙插手,何况是刘沐的案子,只怕孙昌早就遮掩得干净,纵然登门去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那两箱东西,是什么呢?
兴昌镖局不承认,府衙就拿不到这两个箱子。
“可有瞧见……”
钟光岳意味深长的开口。
高旭摇摇头,“卑职留意了,没有!十有八九,收起来了,又或者藏在了秋水山庄。”
“那就难了。”钟光岳一声叹,“东辑事那位在孙昌背后站着,本府……也没办法!”
高旭想了想,“除非东辑事那位,自己去查?”
“这……”钟光岳眉心微蹙。
有点难。
“大人,仵作来了,说是在狗的身上,发现了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