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的事情,闹得整个上京沸沸扬扬的。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此事,但无一人敢多管闲事,毕竟这事是东辑事出手,谁都不想被牵连其中。
“小姐?”陈叔从外头进来。
温枳总算是稍稍恢复了神志,“没事。”
“兴昌镖局那边……”陈叔犹豫了片刻,“如今那位回来了,怕是不好再插手,听说与兴昌镖局那边,关系匪浅。”
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线索到了这儿便算是断了,但又不算是完全断了,因为府衙这边还会继续调查,而其他势力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兴昌镖局有自身的江湖人脉,还有……宫里的关系。
若是哪天,有人吞了这兴昌镖局,那就等于是掌握了江湖上不少秘密,以及宫里的那些龌龊之事,当然,吞也得有吞得下的本事。
吞不下,便是自寻死路。
“交给知府大人吧!”温枳开口,“这已经不是咱能碰的地方,只要不牵扯到客栈,哪怕是亏了点,我也就认了!”
陈叔点点头,“明白!”
东辑事不是好招惹的,那些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旦沾染,怕是再也甩不掉了,不死不休!
出了临风楼,温枳去了一趟胭脂楼。
刘元当即迎上来,“小姐,今儿怎么过来了?”
“街上出了点事,心里有点烦躁,到处走走!”温枳进了后堂,“如今怎样?”
刘元忙笑道,“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意,那些老客户也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是以不影响生意,何况还有知府衙门为胭脂楼正名。”
“那就好!”温枳点点头,“只要不影响胭脂楼的生意,那就没什么问题。银子这方面,账目得做干净,别让那边看出端倪,偶尔出现点苗头,我会及时带人来铲平。”
刘元颔首,“明白!不过,大概不需要小姐亲自过来,那位萧姑娘便会按捺不住,最近胭脂楼又要推出新品,她那性子,十有八九还是得来空手套白狼。”
“那便是最好不过。”温枳睨着刘元,“您该知道怎么做。”
刘元笑了笑,“小姐放心,咱这便宜可不能白白让她沾了,她沾了,那这萧家全都别来沾边。”
“既是手足情深,总要添几把柴,才能烧得更旺盛。”温枳幽然吐出一口气,“有您在胭脂楼,我就放心了,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
刘元打量着自家小姐,“脸色不太好,小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看看大夫?”
“没事,就是受了凉而已。”温枳摇头。
刘元眉心微蹙,“可得小心,萧家本就是虎狼窝,小姐切莫大意,四月,得好好照顾着。”
“是!”四月连连点头。
有些话,四月也不好多说。
待出了胭脂楼,温枳在街头站了站,明晃晃的日头落下,她却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些事。
只怕以后,后患无穷……
有些地方,比萧家更可怕。
有些人,比萧长陵更甚……
今儿回萧家有些早,没想到却遇见了极是厌恶之人。
萧姿上下打量着温枳,“不是说吐血快死了吗?我瞧着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可半点都不像是快死的样子,是装的吧?也就是我那个傻子二哥,会听你信你!”
“走吧!”温枳不想跟傻子论长短。
四月搀着温枳就往前走,谁知却被萧姿伸手拦住。
“想走?不如再请个大夫看看吧?看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萧姿趾高气扬,分毫不让。
“你……”
“我当萧家高门宅邸,出来的姑娘都是礼数周全之人,没成想今儿倒是大开眼界。”李寿茂站在回廊转角处,不温不火的开口,“身为妹妹,对待自己二嫂竟是如此失礼,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萧姿登时面露讪然之色,“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就失礼了?”
“果真是开玩笑吗?”李寿茂缓步行来,“我瞧着,像是蛮横无理。”
萧姿跺脚,“这是我萧家的事儿,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毕竟我是一个外人,但若是回去之后,上禀宗亲,只怕……”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萧姿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了,“懒得理你!”
瞧着萧姿离去的背影,温枳低咳两声,冲着李寿茂施礼致谢,“多谢表公子。”
“不过是看不下去罢了!”李寿茂义正辞严,“表嫂莫要客气,只是你这样软的性子,怕是以后还得吃亏,总要自个硬气才行。表兄他……”
说到这儿,李寿茂顿了顿,“不管吗?”
见着温枳不说话,李寿茂当即躬身揖礼,满脸歉意,“是我多嘴了,问了不该问的,请表嫂恕罪。”
“不妨事。”温枳低低的咳嗽,“我先回去了,告辞!”
李寿茂点点头,目送温枳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回到房间,四月喃喃自语,“这萧家还能出个讲理的人?可真是和尚脑门长毛,稀罕得很!”
“三言两语,你就觉得他是好人?”温枳坐定。
四月不解,“他不是帮着咱说话吗?”
“那如果哪天他不帮着咱说话,是不是,就是坏人?”温枳问。
四月哑然。
“人的好坏,不在一张嘴,有时候坏在根!”温枳兀自倒了杯水,“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萧家这虎狼窝李,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你忘了,他们说好话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四月眼珠子一转,“使坏!”
“我虽不知这位表公子的秉性,但他提及了萧长陵,一脸的探究和略带质疑的口吻,就不是该有的君子所为。”温枳勾唇,“在萧家尚且如此,出了这萧家大门,还不知是个什么货色呢!”
四月想了想,“有道理!”
“小心点!”
温枳总觉得,这位表公子,出现得时间有点凑巧。
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