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诱惑太大了。
纵是那么疼她的父亲和哥哥，在离婚这件事都保持了一致，她闹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人松口。
但若是沈世勋要离婚，他们……他们除了打他一顿，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办吧。
“就几个月时间，生下孩子我就答应签字。”
“那你，你要说到做到。”
“好。”
向南知心想，也就几个月时间，等她生下孩子，她恢复单身，依旧可以自由恋爱，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
宋泽说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江瑶，没关系，她会想办法让他喜欢她的。
见女人望着外面的草原扬起了唇角，男人收回目光。
这是他的天地，而非向南知的天地。
他的孩子是草原的人，终究是要和他回来草原的。
但他不会告诉向南知，她也或许并不在乎，她打心里恐怕依旧认为孩子是她的累赘。
躺在床上，向南知背对着男人，“沈世勋。”
“嗯？”
男人平躺着，帐篷的上方一个尖尖的角，什么也没有，灯挂在墙壁的一侧，灯早就关了，四下暗得出奇。
不远处獒子在叫，门口的獒子也跟其他家的獒子相互呼应，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我爸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男人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向正义那张脸。
向家没人是瞧得起他的，但他和向正义能坐在一起平静的说话，都是因为他们有一样的目的。
向正义在乎向家的骨肉，他在乎自己的孩子，不谋而合。
沈世勋不着急回去，但沈母着急，怕向南知大肚子的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她的丈夫也是外面的人，她知道外面的人是很难适应这里的。
沈母次日早上给向南知打了酥油茶，向南知喝了一口，嘴角一圈，甜甜的香香的。
沈世勋和沈母说话，说了很久，然后沈吉拉也跟沈世勋说了几句，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回到了帐篷，沈世勋收拾了两件衣服，沈吉拉也给了向南知一件衣服让她换上，向南知换上，见男人将剩下的衣服放在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里。
“要去哪里？”
“你不是想回去吗？”
向南知愣了愣，“现在就走？”
“对，现在就走。”
很突然，他本可以在西贡多待一段时间陪陪家人，但因为她来了，所以他没待几天就得走。
向南知看了看自己身上贡族的衣服，原来沈吉拉让她换衣服是这个意思。
因为要走了，所以让她穿得体面一点。
“这衣服是你妹的。”
“不是我妹的，是我阿妈做的。”
沈母老早跟沈父去过拉图，拉图是整个西贡最繁华的地方，在拉图沈父带着沈母买了许多东西，也包括一些首饰和上好的料子。
那些料子沈母自己舍不得用，跟沈世勋和沈吉拉做了衣服，剩下的就用来给以后的儿媳妇做一身衣服。
沈母心想，当婆婆的总得给儿媳妇一点东西，算是见面礼。
但这些沈世勋没说，他的目光在向南知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看惯了草原的女人穿贡服，却极少见过白皮肤的骄人儿穿，她皮肤白，大大的眼睛粉红的唇，沈吉拉还给她头顶戴了纯银的额饰，她抬头，男人将脸别开。
她看不到他的脸红。
“走吧，走了。”
“这些要带上吗？”
向南知知道这边离能坐车的地方还有很远很远，少说也要走几个小时的路程，草原太大，一望无际，沙石林，岩石林，草原。
没有吃的不行。
她来的时候凭着要离婚的意念跨过这片土地，饿得肚子咕咕叫。
这些肉干，看着平平无奇，吃起来也一般，但肉质鲜美，真材实料，能填饱肚子。
“你想吃？”
向南知点头，总不能让自己饿着啊。
这些都是沈母做好风干的，本意也是让他带去城里吃，但城里什么都有，沈世勋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他将拉链拉开了，将肉干连袋子塞进包里，“你想吃就带着。”
沈母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子，站在门口，沈吉拉扶着沈母，“哥，你放心走吧，有我照顾阿妈。”
“世勋啊。”
沈母眼泪汪汪，摸了摸他的脸，“吉拉和鲁尼的事我会办好，你这个当大哥的，你在城里你要照顾自己啊。”
“阿妈，我会回来的，不会很久。”
沈母拉着向南知的手，她愣了一下，沈母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她却心有感触，像是能够感知到沈母的心，沈母又拉着沈世勋的手说了几句话。
两人与他们道别，身后的老黑朝着沈世勋的背影嗷嗷叫，沈世勋打开背包扔了一块肉干，趁着獒子低头的功夫，拉着女人的手加快了脚步。
牛羊成群，在身后的草原吃草，咀嚼。
向南知走在男人的身后，男人拿着东西，她什么也不管，只需要管好自己，但这块地势不好，走起路来也很费劲。
向南知踩着石子，觉得脚底的石子磨得她脚痛。
“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她突然说道，“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连着几天失联，家里肯定担心坏了，大哥和二哥找不到她得疯了吧。
“没有信号。”
西贡地方很特殊，部落老早都是游牧民族，自食其力，习惯了草原的靠天吃饭。
现在外面的时代发展得很快，部落一些地方也有了热水器，但总体来说，大部分土著人都不习惯用。
人手一个手机，但大家比起看手机，更喜欢出去打猎，所以扔在屋里不怎么用。
沈世勋去年给妹妹沈吉拉买了一个手机，但手机对沈吉拉来说像是摆设，打电话过去靠运气，被她听到了就接一下，没听到她也不会特意去看手机，更不会给他回过去。
沈世勋时常跟她说几句话就自动断线，草原信号不好，有时候沈吉拉十天半月也不充电。
这次向南知来了，大家还算讲究了一点，想办法匀了点电出来用。
向南知一看，是真的没有信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