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勋的手机也算是款式很老的了,但跟这偏僻的地方一比,依旧显得格格不入,她将手机举得老高,依旧看不到任何信号。
“算了。”
将手机扔给沈世勋,她走在男人的身后,觉得走路费劲,她时不时喘气。
感觉到她喘气声越来越艰难,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向南知面色逐渐的难看起来。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走路很累,对上男人的眼睛,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胳膊被一只大手握住,她呼吸一紧,“沈世勋我好累。”
男人将后背的背包放在了胸口的位置,看上去像个袋鼠,蹲在她面前,“上来。”
“你行吗?”
“行。”
“向南知别磨叽。”
这地方,地势太奇怪了,向南知怕沈世勋背着她和她一起摔跤。
草原带点坡度,这一滚下去怕是停不下来。
“上来。”
男人又说了一句,向南知起身,尝试着再走一段路试试,但她实在是扛不住了,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不动了。
舒服,真舒服啊。
“扶好。”
她不想和沈世勋太过亲近,但男人腾不出手,她纤细的手腕只好轻轻抱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走了一段路,向南知发觉自己太不是人了,但她感觉得到自己有点头晕,“沈世勋我还是有些难受。”
“忍忍就过去了。”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过来的。
向南知在男人背上下不来了,后面也没再说自己要下来的事,她的身子和男人的后背紧贴着,出了一层细汗。
越走天气越热,太阳越大,沈世勋找了个地方把她放下来,给她戴上了帽子,遮遮太阳。
他自己无所畏惧,走在丛山峻岭之中。
“沈世勋,我还是觉得热。”
“嗯。”
他也没办法,天气就是这样,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冷得要命,早上也冷。
现在的温度晒得人皮肤发烫,向南知趴在他肩头,突然间哭了起来。
他感觉到肩膀上有一股不同于自己汗水的热流下来,“别哭了。”
“我来的时候是骑马的。”
她刚走进来没多久就走不动了,还好遇到了鲁尼他们,否则就死在里头了。
是她见过的世面太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向南知,你睡会儿,睡着了就不热了。”
向南知:……
“我的脸好烫。”
向南知在他肩头哭了一会儿,男人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人彻底摊在他身上了。
他将背弯得更低了些,尽快把步子走稳一些,没有停下脚步。
向南知醒来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饿得咕咕叫,睁开眼睛,回到了她来时的路边。
路的两旁一马平川,两旁的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和沙群,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递给她水。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呛得咳嗽。
“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饿。”
语气可怜巴巴的,男人递给她肉干,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已经到这里来了?”
向南知有些懵,沈世勋是怎么背着她,在完全没有叫醒她的情况下一路到这里?
男人身上一股汗味,向南知闻得只呛鼻,但她就在男人的背上待了那么久,身上也清爽不到哪里去。
“快吃。”
还没来得及接过他手里的果子,向南知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吐出来。
沈世勋也知道自己身上味道难闻,很自觉的摊开一张毛巾,将果子和肉干放在上面,自己到一旁蹲下,点了一卷烟。
“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车,每天会有一趟车到这里,但是只有一趟。
按照沈世勋过去的记忆,今天这趟还没到。
“几点到?”
“没有固定的时间。”
向南知险些晕过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沈世勋无比淡定,指着那条没有任何车流和人流的公路,“顺着这条路,一路向北。”
向南知被太阳晒得浑身火一样,病殃殃的坐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咬了一口野果子,“那还是等吧。”
怎么这么难啊,来这里和离开这里,怎么都这么难啊。
对沈世勋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向南知气得又哭了。
“有没有信号?”
她突然问道,沈世勋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有了。”
向南知打电话给大哥向景一。
此刻的向景一开会到一半,看见一个电话过来,“会议先停一下。”
“向总有非常紧急的事需要处理,请大家稍等。”
刚说完,向景一便离开了会议室,“知知?”
“大哥……”
向南知带着哭腔,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视线模糊之余,望见不远处的车子来了。
“大哥我有事先就这样,车,沈世勋,车!”
向南知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男人心想,他就感觉今天的车子还没过。
车里,信号再次断了,向南知稍微舒服了一些,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一路畅通无阻,偶尔停下,司机一脚刹车,向南知的头差点甩到前面的座椅上。
得亏是沈世勋扶着她,否则就是个大包了。
“要睡可以趴在我肩上。”
他身上臭烘烘的,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闭上眼睛,往他肩上靠。
“要是车子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带你顺着这条路走。”
向南知:……
他还真是有办法,尽是些蠢办法。
他就算不累死,她都要热死了。
两人运气背,到了拉图,最后一班到古城的飞机飞了。
男人背着黑色背包,抬头望天,向南知气得差点晕过去。
找了个五星级酒店,向南知开的一间最贵的房,拉图市消费不高,这家五星级最贵的一夜也就三千块。
向南知拿到房卡才想起自己的行李丢了,手机丢了,卡丢了,连衣服都是穿的吉拉的。
“借用一下你们的手机,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
大哥有钱,总不会让她在这种地方陷入窘境。
拉图市是西贡最大的一个城市,也是最繁华的城市,虽说还是有些一言难尽,但比起大草原,大沙漠,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沈世勋将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谢谢啊。”
向南知说道,“到了古城我会给你一笔感谢费的。”
在草原上,她是什么也不懂的菟丝花,要靠着他生活,离了草原,她依旧是向正义的小女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
伸伸手一张钞票就能解决一切。
沈世勋的脚步停了一下,向南知回头看他,“虽然你的家乡又破又烂,但你还是很照顾我,我记得你的好。”
听上去,倒像是他在邀功。
向南知进了酒店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怀疑自己看到了鬼。
“我的脸……脱皮了……”
她被晒得黑了一些,到了酒店洗了脸,脸就开始发红,脱皮。
“沈世勋,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他都看习惯了,“不丑,很健康。”
“你心里肯定在笑我是不是?”
“没有。”
他是真的觉得很健康,城里人不爱晒太阳,但他很喜欢晒,晒太阳才补钙。
他这一路也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一点点小事都能把她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