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越来越红了,男人进来见灶里的柴烧了半截,另外半截有要掉出来的趋势。
“向南知……”
男人喊了一声,见那几根木棍被灶里的火烧断了,剩下来长长的一截要掉下来了。
他伸手挡过去,烧断的柴火打在他手臂上,刺啦一声响。
向南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过去,见灶里被烧的火红的柴火一截一截的滚落在地,她愕然,看了男人一眼。
“怎么样,没受伤吧?”
她鼻血往外流,想说点什么,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向南知……”
“嫂子!”
“高原反应,家里有药吗?”
“有,我去拿。”
沈吉拉去了后突然又回来了,“要不喝点别的吧,她能吃药吗?”
孕妇不能吃药,但能吃一点抑制的中成药。
沈世勋问了部落的医生,去山里弄了点草药熬成汤喂给向南知吃。
还没将药放进她嘴里,向南知就醒了,她闻到一阵好大的苦味,苦得她都快受不了了。
一醒来,沈吉拉端着一碗东西朝她走来。
她恶心,当场就吐了出来。
“嫂子……”
沈吉拉连忙要放下东西,沈世勋接过来,“你出去吧,我来弄。”
沈吉拉将手里的一粒红枣给了沈世勋,“那我走了啊,嫂嫂,我哥伺候你啊。”
向南知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沈世勋手里的一碗东西冒着白烟,气味浓烈,她下意识的捂着鼻子。
“你高原反应,不喝下去等会儿还会难受,喝了后适应适应就没事。”
这都几天了,这反应来得太突然了,向南知摇头,“我不喝。”
她不仅抗拒,还直接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一点味道也不想闻。
沈世勋坐下,“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闹,我也不想跟你开玩笑。”
“喝……”
带着命令的语气,男人端起手里的那碗药,看了看药,又看了看她,“怎么,要我嘴对嘴的喂你?”
向南知本是将头别开的,闻言呆呆的望着他。
沈世勋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那我就勉为其难,嘴对嘴的喂你。”
男人靠近,向南知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摸到什么模糊的,连忙将手缩回来。
“你的胳膊……”
刚才灶里的柴火掉出来了,他替她挡了一下,木棍子的火直直烙印在他的胳膊上,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一些地方起了泡,她刚才把一个泡扣掉了。
向南知眼神都变了,沈世勋不以为然,“快喝药,不喝对你不好。”
想想沈世勋其实挺好的,她在古城无次数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爬不起来。到了西贡人生地不熟,他并未看她恐惧就肆意报复她,相反的,对她还不错。
他又不是父亲和哥哥,她喝不喝药,会不会因为高原反应而产生别的不良反应,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关心的。
向南知怕苦,但她还是接了过来,哎呀,比闻着还要苦啊,她刚喝了一口没忍住吐出来。
唇舌都是苦味,她摇头,“不行,真不行,太苦了沈世勋,你不信你试试看。”
“好啊。”
沈世勋一口气喝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全都喂进了她的嘴里。
她瞪大眼睛,伸手去推,怎么也推不开。
喝完后苦得她汗毛竖起,打了个哆嗦,男人一粒红枣放进她的嘴里。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你……你占我便宜。”
虽然不喜欢沈世勋,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打心里反感他,这几天睡在一起,一起吃饭,偶尔也会有难以避免的肢体接触,她没有在古城时的厌恶。
这要是在古城,他敢嘴对嘴喂她,她得让人把他打个半死。
“你还有什么便宜……”他看着手里的半碗药,轻笑道,“还有什么便宜是我没占过的。”
这话再次令她毛骨悚然。
“这半碗药是我喂你,还是你……”
向南知心一横,潇洒得如同赴死一般,端过半碗药,捏着鼻子就干了。
男人满意的离开,放下碗走到另一间帐篷外和沈母说话。
“世勋,我身子好了,你看我能走路了。”
沈母走路不太行,但她杵着拐杖勉强能走几步,除了她,家里就只有一个能干活的沈吉拉。
沈世勋一回城里打工赚钱,牛羊都只能由沈吉拉看着。
在草原上,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家也不会去把牛羊卖了换成钱的,牛羊让一个家庭更加完整。
在草原可以没有车子房子票子,但一定要有牛羊,这是口粮,这是必须。
家里要放牛羊,沈母的身体却是吃不消的,沈吉拉大了,并非国色天香,在这草原里也是花儿一般美好。
眼馋沈吉拉的男人不在少数。
光是这几天沈世勋就看出来了,鲁尼很喜欢她,到山里摘一捧野百合都得过来送到她手里。
男人讨好女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阿妈,吉拉的事你怎么想?”
“鲁尼。”
“她喜欢鲁尼。”
沈母看着远处,“世勋你去城里不用担心家里,鲁尼有个兄弟,我会去跟他母亲商量好,看能不能鲁尼家里让他兄弟管,让鲁尼来我们家管事。”
若是没有向南知的事出现,沈世勋这次回来大可以不走了,他进城几年,有些存款,在古城啥也不是,但在草原上,能做很多事了。
回来娶个草原上的女人,结婚生子,照顾父母妹妹,照顾家里,顶天立地。
但他有了妻儿,也等于有了家了,他思想传统,心也传统,做了那种事就是夫妻,他要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你跟你媳妇回古城吧,她是城里人过不了咱们的日子,她待久了身子不舒服。”
“阿妈……”
“世勋,阿妈都会安排好,你是草原的雄鹰,你到了外头也是雄鹰。”
入夜,沈世勋抽完了烟才进屋,向南知害喜,刚吐完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男人找了个凳子坐在帐篷边上,风吹散他身上的烟气。
“阿妈让我带你回古城。”
向南知愣了一下,在这几天,她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甚至没提回去的事,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想。
“你想回去吗?”
向南知没说话,这里风景很好,哪里都好,但这里她不喜欢,她想回家。
“沈世勋,我跟你说个事,你过来。”
不知怎的,她怕他生气,向南知的眼睛像是会发光的星星,她拉着他的胳膊,“你听我说完不要生气。”
“好。”
“我来这里,是找你离婚的。”
“我知道。”
跑这么远,总不能来跟他体验生活的。
向南知心里咯噔一下,“你知道啊……”
“我知道啊,向南知,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但我不能答应。”
“可我们是个意外啊。”
“孩子是一条生命。”
沈世勋拉着她的手,搬了个凳子让她坐在帐篷门口,和她闲聊了起来,“在我们草原上,老早部落没有这么多牛羊,我们男人出门打猎的时候,看到怀孕的野牛野羊是不能打的,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人生而为人,对生命要有敬畏之心。”
孩子既然来了,就没有平白无故结束孩子生命的说法,万物皆有灵性,畜生如此,跟何况人呢。
“可我,我不喜欢你啊。”
她喜欢宋泽啊,她喜欢宋泽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替他生下孩子。
“我可以答应你。”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等你生完孩子我就签字,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