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多谢程小姐配合。”樱井桐生合上笔记本，“改天有空，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程小姐喝茶。”
警车和救护车走了以后，我发现沈君令一直盯着警车消失的方向默不作声。
“难不成沈先生认为这个警官也有问题？”
“不，我极少见到这种正气凛然之人。”沈君令感慨道。
我请沈君令进店里坐，好奇的问他是怎么算到那个女人有血光之灾的。他却神秘兮兮不告诉我，只说是他们家传的法术。
我无奈，只好打消向他拜师求学的念头，但心里认定了这家伙应该是有本事的。
下午，一个老人来到了寿衣店里。
我注意到，他在外面踌躇了很久才缓缓走进来，脸上始终布满着忧伤和愁苦。
他在挂着寿衣的架子上挑挑拣拣，选了好久才抽出其中一件，颤颤巍巍地拿到柜台前。
“这个，多少？”他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
我说了一个价格，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人民币，数了数，放在柜台上。
“请您给我包装一下。”
我笑道：“老人家，这个是样衣，不卖的，您若是想要买这种款式，可以定制，如果您着急的话，明天就能完工，还得麻烦您把尺码报一下。”
老爷爷颤颤的报了尺码。
“老人家，您还是别买了，浪费钱。”坐在旁边喝茶的沈君令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嘴唇一张一合，“你又想干什么？”
“真的浪费钱，”沈君令端着茶盏笑道，“您老伴儿手术会很成功的。”
这下惊讶的不止是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
沈君令笑而不语。
我猜他这又是他算出来的，赶忙替他解释道：“老人家，这位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大师，通晓天地人文，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
老爷爷听得很是怀疑，又缠着沈君令算了一些，沈君令兴致不错，也给他算了。
老爷爷脸上渐渐出现笑容，我知道，沈君令一定算对了。
“太感谢您了。”老爷爷握着沈君令的手感激涕零地道谢。
我以为这单生意要黄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个不完整的家庭，这是好事。
老爷爷却仍然定下了那套寿衣，这让我很意外，他坚称是要报答我和沈君令。
“算命还是很有意义的技能嘛。你只是把未发生的事实告诉了他，他搞的好像是你救了他老伴儿似的。”老爷爷走了以后，我忍不住调侃道。
沈君令板着脸道，“我不是算命的，我是曜灵师。”
“好好好，曜灵师大人，您可以小小透露一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嘛？”我坐在他身边，撑着脑袋看着他。
“很简单，将死之人的亲近人的身上会有一种粘稠的黑气，而这个老爷爷的身上并没有。”
“噢，难怪！”我恍然大悟，“他刚进来的时候，头顶上有一团黑雾，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欸，你怎么知道黑气是在他的头顶上……等等，你能看见？”
沈君令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都能看见鬼魂，看见这个不奇怪吧。如你所见，我有阴阳眼。”
谁知他的话让我很吃惊，“我知道你有阴阳眼，只不过很少见到力量如此强大的。结了阴亲的人有时会产生这种能力，但是毕竟是凡人，能力很微弱，一般只有晚上或者在怨气重的地方才能够使用。而你却能在白天肆意看到鬼魂和怨气，不同寻常……”
我歪头想了想，自己与鬼魂之间的交集一向不分早晚，一直以为有了阴阳眼的人都是这样的呢。
“程小姐，”沈君令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这个结亲对象实在不简单，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还想再问些与戚砚泽有关的细节，街角处有几个女孩往店里跑来。
她们穿着颜色亮丽很新潮的衣服，看起来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岁。脚步轻快活泼，脚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我正纳闷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回结伴来寿衣店，她们已经冲了进来。
沈君令错愕地望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认识？”我问道。
“不好意思啊，程小姐，她们……”
沈君令话音未落，那群女孩子已经左一个右一个的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短发女孩笑得明媚，“沈老师，昨天您怎么没去上课呀。”
“呃，家中出了点事。”沈君令揉了揉太阳穴，稍微靠后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谁知这个女孩又凑了上去，大概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沈君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女孩们纷纷露出担忧的神情。
“沈老师，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孩问道。她的衬衫上挂着个校徽，上面写着“明哲大学”。
他们居然是明哲大学的学生。这是一所地址在东阳城的私立大学，我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啊，没事，帮家里亲戚来订寿衣，已经解决了。”
我忍不住偷笑。这个家伙骗起人来还真一套一套的。
循着他的目光，那群女孩终于看向了我。
“你是谁？”之前那个短发女孩收起笑容，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女孩们总算注意到了这家店，也许她们一开始只以为是单纯的衣服店吧。
戴眼镜的女孩瑟瑟发抖，指着大门外那个骷髅头说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朝着沈君令努努嘴，“你得问你们的沈老师呀，这可是他画的。”
她们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君令，后者尴尬地咳嗽几声，笑道，“这是过几天上课的内容，刚好这家店的老板有所需求，我就小小卖弄一下，也算是挣个外快。”
好啊，居然把球推回来了。
我气急败坏，正想着怎么应对，幸好她们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
“原来沈老师不仅在咱们学校教美术，课余时间还要打工，真的好努力好厉害啊。”短发女孩露出崇拜的表情。
戴眼镜的女孩更夸张，直接掏出素描本，说要把骷髅头临摹下来，明明刚才还在害怕，转眼又夸耀起画工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