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我……”戚砚泽竟有些哽咽,低头后退几步,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一夜未眠,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时就听到有人在外面窸窸窣窣地搞些什么。
一开始以为又是附近的拾荒者或者是摆摊老大爷,洗漱时灵光一闪,想起前一天的骷髅头画符来。
我随手抄起裁刀,借助着寿衣的遮蔽潜伏到店里正厅里,果然看到一个人在那里画着什么,脚边还有一个小油漆桶。
好啊,居然还敢来!这下被我逮个正着了吧?
我握紧手中的裁刀,猛得冲了出去。
站在凳子上描画的那个人没有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见状,我立刻端起油漆桶,将桶里装着的红色液状物尽数倒在那人身上。
那人被浇得狗血淋头,满身满头都是黏糊糊的红色液体,浓厚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把裁刀抵在他的喉咙上,我厉声逼问道:“你到底是谁?来我这儿干什么!”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站了起来。
“沈君令?果然是你。”我一脚踢开了油漆桶,油漆桶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沈君令狼狈的擦去脸上的污渍,“程小姐,我这是在救你。这些符咒有驱鬼的效用,比你之前用的那些能量更大。”
我半信半疑地随着他去,只是这油漆罐里的血已经被我打翻了,沈君令这副样子也不可能再工作,只好先回去换一套衣服。
我目送着他坐进车里,心道这下恐怕连车都要弄脏了。
等他走了以后,我把店铺前的血水给擦去。
玻璃门上映着身后的景色。
一个小女孩正站在树荫下看着我。
我一眼瞧出了她不是人,看着还没完全画好的骷髅头,突然想让她来试验试验。
走到树下,小女孩看到我十分恐惧地往后退,这是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她是害怕我手上沾着的血。
莫非这血有什么特殊功效?我闻了闻,以前也去市场买过黑狗血,但不是这个味道。
我冲着小女孩招手,“小妹妹,你要不要去我店里玩玩?你看,你这裙子破破烂烂的,我会做好多漂亮衣服,你想不想要?”
小女孩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但看到寿衣店上半个骷髅,还是退缩了,掉头跑开。
这下,我相信了沈君令的话。
一个小时过后,沈君令再次出现在店里。这次我没有拦着他,任由他把骷髅头和符纸给画完。
我打算买几幅字画贴在门外,将可怕的骷髅头挡住,这样可以避免影响周边人和客人的观感。
沈君令画完骷髅头以后,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坐在店门外。我赶了几次都纹丝不动,索性由着他去了。
他大概是想亲眼见见和我结阴亲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可惜,戚砚泽大概是不会来了。
我摆弄着电脑,惊喜地发现多了几个订单。
前阵子有几个大学老同学找上我,想要找我订寿衣。但他们毕业后都去了别的省市,我突发奇想打算通过网络开拓业务,让更多人方便下单,可以把业务推广到外地。
为此,我特意联系了一个正在从事广告媒体行业的大学同学,请他帮我宣传。又联系了做货运的朋友,负责送货。
寿衣这种东西不能说是常用品,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必需品。将来,肯定有更多年轻人习惯在网上购物,如果要给家中的长辈买寿衣等丧仪用品也很有可能会借助网络。
果然,通过我微薄的人脉,陆陆续续接到了不少订单,从对款式的要求上就可以推断,顾客一定不是老一辈的人。
我开始埋头工作,从桌案上抽身时已经将近正午。由于过于聚精会神,抬起头来才听到外头传来争吵声。
烈日炎炎下,沈君令面前站着一个高个子女人,两人正在争辩着。沈君令一惯是板着一张脸很严肃高冷的样子,那个女人则与他争辩得面红耳赤。
我赶紧上前劝慰,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朝沈君令啐了一口,大步流星地离开。
沈君令大概也吵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心道这家伙也太能惹事了,跟谁都能吵起来。
沈君令赌气一般扭过头不言语。
我最烦别人这样,“喂,你要是想吵架,到别处去,别打扰到我做生意。”
沈君令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我好心告诉她,她今日有血光之灾,她偏不信!”
我讶异地看着他。
“砰——!”
身后传来巨响,对面楼房上悬挂着的广告牌竟然落了下来!
刚好砸在了那个高个子女人身上!
我和沈君令对视一眼,快步冲了上去。
“来,搭把手!”
广告牌很大很沉,沈君令身子瘦弱感觉就没多少力气,而旁边的路人又全都只围观着,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生怕惹上了事。
只剩下我了。
我们二人吃力地把广告牌抬起来。
高个子女人已经被压扁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周围一阵唏嘘声。
“死了。”沈君令叹了口气。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逮着目击者和周围店铺的商家做了笔录。
“又是你。”
原来是上回接手苏婉婉案件的警官,他脖子上系着的工作牌上写着“樱井桐生”。
居然还是个R国人。
我把大致情况与他说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会是谋杀吗?”我悄悄问道。
樱井桐生愣了愣,随即笑着摇摇头。
那块广告牌挂在这里有些年头了,我记得那个产品的雪花膏早就不是这个影星代言了。这一带不是商业区,平时鲜少人至,在这里放置广告牌显然是浪费资源。
所以,陈旧未修的广告牌掉下来也是有可能的事。可刚巧就砸到了那个高个子的女人,而沈君令刚巧也说这个女人今日会遭受血光之灾。
这世界上总不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