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戚砚泽突然站住了脚，神情十分痛苦。
“是那股力量……”他紧咬牙关，艰难挤出几个字。
我顿时兵荒马乱，“怎么办？！”
他摇摇头，紧闭双眼，我焦急地搀扶着他。
那股神秘的力量我是看不到的。
这时，我怀中踹着的裁刀“嗡嗡”作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戚砚泽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慌忙地掏出那柄裁刀，上头还粘着血，是和珍妮打斗时留下的。
戚砚泽看到裁刀的那刻，眼睛冒着光亮，“这把刀或许可以帮助我……”
裁刀的钢刃在夜色中泛着银色流光，隐隐显现繁缛复古的花纹。据我家祖辈说，这把刀是清朝末年产物，中间断过一次，直到民国时期被修复，流传至今。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裁衣刀……”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人命关天，一旦出了差错，戚砚泽性命堪忧。
我没有勇气。
戚砚泽疼得脸色发白。
“相信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坚定无比的目光给了我安全感。
那一瞬间我下定了决心。
“我该怎么做？”
戚砚泽忍着疼，一步步指挥着我。
我颤颤巍巍地握着刀，在他周围划开一道屏障。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不行，好像没什么变化。”我着急道。
戚砚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的，我还需要时间，马上就能调动灵力完全脱离这股力量的束缚。”
一道狂风乍起，工地的飞沙席卷而来，迷了我的眼睛。
待风停下的时候，我瞧见那皎洁的月色下，砂石堆上立着个人，衣袂飘飘。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苏婉婉。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那身翠玉旗袍宛若春日雨后的青竹般清新出尘。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目光所及尽是鄙夷和不屑。
“好啊，你们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戚砚泽还是无法动弹，但他的痛楚少了许多。
“把刀拿好。”
我点点头，转身正对着苏婉婉。
苏婉婉瞧见我手上的刀，眉宇间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捕捉到这一细节，企图激怒她。
“苏婉婉，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看看这把刀，上面还沾着你的血！”
苏婉婉轻笑道，“不好意思，程小姐，这把刀上面沾的是珍妮的血。”
“但遭受痛楚被刀重创的是你。”
“原来你还不算笨。”苏婉婉笑得阴森。
当尸变的珍妮开口说话时，我就意识到她和赵语娴的情况不同。
真正的尸变者不应该保存着如此清晰的神智，能判断又能分析。
那晚的赵语娴只会一个劲儿咬人，珍妮一定是被鬼魂附身了。
“苏婉婉，你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吧，不然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苏婉婉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我，“那又如何？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在这怨气横生的地界，没有戚少的帮助，凭你一己之力可以与我对抗吧？”
“你可以试试。”我故作冷静。
闻言，苏婉婉果然有所犹豫，似乎在盘算着我手上还有什么底牌。
我悄悄瞅了戚砚泽一眼，嘴唇微动，询问他情况如何。
戚砚泽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我却忘了苏婉婉站在高处，我们所有小动作都会被她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她意识到戚砚泽此时对她毫无伤害力，狂笑起来，率先发动了攻击。
那道白影从上至下，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袭来。
我挥刀抵挡，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冲击到远处。
她变强了！
正当她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关键时刻，戚砚泽挣脱了束缚，朝她背后狠狠一击！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力量全开的戚砚泽自然强悍无比，苏婉婉很快落了下风。
“值得吗？”戚砚泽突然收了势，问道。
“很多年前，你好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苏婉婉抹掉嘴角的血，笑道，“我的答案和那时一样。”
很多年前？可剧组矛盾不是近期发生的事吗？我疑惑道，“苏婉婉，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般赶尽杀绝？”
苏婉婉笑得阴测测，“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她？”
“我当然是你在问你，”我不解道，“她又是谁？”
苏婉婉笑而不语。
戚砚泽掌心里徒然一团升起炙热的赤焰，低声默念符咒，高高扬起了手掌。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直到苏婉婉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
戚砚泽的术法能够彻底终结她的生命！
“且慢——”苏婉婉蜷缩在地，闭眼大喊。
“你还有什么遗言？”戚砚泽的手停在了半空。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把导演藏在哪里吗？”
她嘶吼着，双眸充血，唇畔漾着丧心病狂地笑，“如果我死了，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
话音未落，戚砚泽已经一掌劈了下去。
刺目的光芒乍现，割裂了夜色，呼呼的风声和苏婉婉的惨叫交杂在一起。
一缕青烟袅袅而上。
苏婉婉的眼珠由红转黑，狰狞的表情也舒缓下来，让笑容显得更温柔了些，她嘴里呢喃了一句“谢谢你”，下一秒竟然化成一具黑糊糊的干尸。
而那缕青烟却在半空中凝聚出人形。
居然是赵语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婉不是鬼魂吗？为什么会变成有实物的干尸？为什么从这具干尸上又飘出了赵语娴的鬼魂？
一连串问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寿衣店见到苏婉婉的情形。
“那日来找我订寿衣的也是你？”
我之所以先入为主以为自己遇到了鬼，是因为当晚去了影视城，导演告诉我，苏婉婉七天之前就死了。
可后来我见到了异变尸化的赵语娴和死后被鬼附身的珍妮，她俩虽然死了，却依旧能行动自如，甚至可以跟我语言沟通。
“为了和苏婉婉的尸体融合，我消耗了近乎全部法力，奄奄一息。所以我找到了你，程小姐。听说你的体质特殊，像我这样同样体质特殊的厉鬼，若是能穿上从你手中做出来的寿衣，定能冲破封印，法力大涨。”赵语娴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戚砚泽一眼。
也就是说，真实情况是赵语娴的鬼魂附身到苏婉婉的尸体上，操控着苏婉婉来到我的寿衣店，找我订寿衣。
一直以来在清泉镇为非作歹肆意杀人的，都是赵语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