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阴寒地笑着,音色中浮着薄薄的冰,让人听着忍不住打寒颤。
完了,彻底完了。
没有利器,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下一秒,珍妮却松了手。
我揉着疼痛的手腕,睁开眼眸却见珍妮一脸不可置信,她胸前裂开了好大的洞,汩汩流出鲜红刺目的血。
她轰然倒地,背后露出戚砚泽的身影。
“程盈盈,你没事吧?”
我全身紧绷的力量刹那松懈,倒在他怀里。
“你怎么……才来……”
我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医生告诉我,是因为长时间缺氧导致的晕眩。
我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无力感包围着我的身体。
以前我很少生病的。这段时间,恐怕是我这辈子进医院次数最多的。
医生说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段时间都没有进食。
不过,我只感觉到无力和晕眩,身上那些打斗时留下的伤痛都好了。
“医生,是谁把我送来的?”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医院不是李哥的私立医院,而是一家距离寿衣店很近的公立医院。
“抱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急诊科了。”
肯定是戚砚泽把我丢在这儿的。
我几次试图呼唤,他却没有出现。
这家伙,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又跑哪儿去了。
我匆匆办了出院手续,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大吃一顿。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正发愁间,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救我……”电话里传来带着哭腔的求救声。
居然是导演!
“导演,你在哪儿?”我半个汉堡差点噎在喉咙里。
他不是跟妻儿出国了吗?
“救我,救我,珍妮……要杀我!!!!”导演嘶声裂肺地大喊着。
“珍妮找上你了?”
她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
“导演,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
电话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还夹杂着诡异的尖叫,像成千上万的厉鬼从地狱里爬出来,阴声测测,凄厉可怖。
我吓得捂住了手机,生怕旁边的人听见了这诡异声音。
等我再接听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去清泉公园。”
我回过头,发现戚砚泽坐在我旁边,玩弄着薯条。
他不能吃,只能玩,无聊到把每根薯条都蘸一遍番茄酱。
我想象不到旁人眼里,薯条自己飞到番茄酱面前滚一圈又回到盘子里的情形。
我嘴角犯抽,“你在干嘛……”
“帮你蘸好,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吃了。”他笑道。
这下我的眼角也犯抽了,“不好意思,我吃薯条从来不蘸酱。”
他捏着薯条的手在半空中凝滞。
我没好气道,“戚砚泽,你觉得现在是吃薯条的时候?”
清泉公园是一个废弃的公园,在清泉镇边缘地带。
前些年有个房地产公司买下了那块地,打算改造成游乐场,施工到一半的时候负责人卷钱跑了,项目自然搁置,现在那里一片荒芜,全是半成品建筑,平时很少人来往。
我打车前往,一路无话。
“你是在怪我昨晚没及时出现救你?”戚砚泽误以为我生气了,解释道,“昨天,我遇到了点麻烦,被人困住了。”
戚砚泽在我的印象里是很厉害的,一掌可以击退尸化的赵语娴,居然还会被困住。
原来,他追随珍妮的黑色路虎而去,半路突然感受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困住,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法术的禁制。”
“难道是那个奇怪的算命老头?”我惊呼道。
我把昨儿碰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听到老头口中念叨的诗句时,他紧蹙眉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听过那首诗?”
谁知戚砚泽很快就否认了,“一个疯老头,谁知道他在说什么?把我困住的人不可能是他。”
“后来呢?”我着急地催促道。
戚砚泽应该没有遭受太大的意外,否则他不会完好无损的出现。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忧。
戚砚泽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是在愧疚吗?”
我气得脸红。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埋汰我调侃我,一点儿也不正经。
“盈盈,我保证,下次要离开一定会告诉你。”
他眼里泛着深情。我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干咳了几声。
“谁要你保证。”
戚砚泽笑了声,继续道,“后来我只能在原地等到天黑,夜晚我的力量比白天强,摆脱那股力量束缚后,就赶回了寿衣店。”
“珍妮呢?被你收服了吗?”
“珍妮早就死了,我让李哥把尸体送到了警务所。操控她的那个,跑了。”戚砚泽攥紧了手,指节捏得嘎吱作响。
“警方不会被怀疑到我们身上吧?”我想起刘摄影说的话。
“放心吧,李哥很擅长处理这些事,他有经验。”
“你怎么知道导演在清泉公园?”
戚砚泽冷笑着,“她受了重伤,必然会选择怨气极重的地方疗伤。医院的太平间和火葬场都是很好的选择,但火葬场位置偏僻,她的伤势不足以支撑她去那个地方,而医院一般毗邻着闹市区、学校等阳气重的区域,对她的伤势不利。整个清泉镇最好的疗伤处,只有那个公园。”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公园啊。”
“民国时期,那儿曾是万人坑。”他幽幽的吐出几个字。
车途径街区,霓虹灯晃得我视网膜一片空白,整个人脊背发凉。
我突然想起最初见到的那张照片,戚砚泽身穿深绿色军装,正是民国时军阀标志性的服饰。我原以为那是在影视城民国风情老街拍的,难不成……
“戚砚泽,你为啥对那个年代的事情这么了解?”
“你是没看过书还是没看过报?”戚砚泽反问我。
我只好换个话题,“上回你追捕珍妮被奇怪的力量困住,如果晚上再出现那种情况,怎么办呢?”
戚砚泽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鸷,“那股力量对我的限制很强,从未遇到过。”
看来我们此行风险极大。
我心中渐渐不安。
我们抵达了清泉公园。
夜幕降临,公园里寒风瑟瑟,人迹罕至,拆到一半的房屋上盖着绿布,尚未建好的游乐设施如同一摊废铁。
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珍妮的身影。
该不会戚砚泽判断失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