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泽斜眼看着我,“吃醋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别想太多。要不是你,谁会碰到这些事?”
戚砚泽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扭过头去。我直视着他深情款款的目光,两人鼻尖相碰,温度在肌肤间传导着,他的脖颈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掉的,就比如你遇到我。”
音色绵软,魅惑昳丽,让人不知觉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既然不是吃醋,为何如此问?”
我直言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苏婉婉的事,你总是很上心。”
片刻,他才缓缓道,“她还没资格让我上心。”
不愧是戚家人,都变成鬼了,还这么嚣张。
说起来,爸妈的车祸应该跟他的家族有关吧……
他是一个出身豪门却被抛弃在外私生子。这样的身份,通常四面树敌,必是他的仇家借刀杀人,让爸妈做了替罪羊。
他一定有凶手的线索。
可他都已经死了……
像他这般厉害的人尚且惨遭毒手,凶手一定比他强大百倍。
就算知道了真相,我有能力报仇吗?
“戚砚泽,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爸妈……”
他突然捏住了我的手,舔了舔滴血红唇,将我的手指含在嘴里。
湿漉漉地冰凉从指尖刺激到神经,我的脸颊瞬间飞红,耳根烧得滚烫,不敢直视他,又被他紧紧禁锢着。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逗笑了。
“苏婉婉的死并非出于意外。”
他好像不愿意谈及我父母的话题,故意重新说起苏婉婉。
“那个女人是为了复仇而来。”
我坐直了身体,“苏婉婉不是意外坠楼的?可剧组里每个人都这样说,除非……”
除非他们早就统一口径,合伙骗我。
赵导演、刘摄影、经纪人珍妮、女一号赵语娴和女三号陈玉艳,难道他们全都是害死苏婉婉的凶手吗?!
忽然狂风大作,窗外出现一个黑影。
我吓得蜷缩成团。
戚砚泽抱着我,眼底闪过狠厉的光。
窗外黑影似有察觉,只停留了片刻,就蓦地消失了。
“是苏婉婉吗?”我缩在被窝里,小声问道。
戚砚泽没有回答,却道,“我们明天就回清泉镇去。”
“啊,那这个案子怎么办?”
“她不是普通鬼魂,在我们那儿,她的危险系数被定为最高等级,一般人都无法对付,小心你连命都丧在这里。你不想查你父母的事了?”
我来不及思考他所说的“我们那儿”是指哪儿。戚砚泽迫使我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我能感受到他眼神当中近乎疯狂的关切。
“你的尸毒没有完全解开,我们先回去,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我只得答应。这一夜,赵家可谓是鸡飞狗跳,我三番五次从梦里惊醒,浑身被冷汗浸湿,戚砚泽从始至终抱着我,一刻也不曾放开。
直到天边泛着鱼吐白时,我们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赵嘉宁却告诉我。导演先走了。
“早上见他精神很差,连声咳嗽,竟咳出血来,我劝他早点回城里去看病。”
我感到意外。昨夜这对父女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睡一觉醒来,赵嘉宁竟有些原谅导演的意思。
赵嘉宁望着村口的方向,神思恍惚,“姐姐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出事。虽然他对我们很不负责任,但他终究还是我的血脉至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奶奶的心脏再也受不住打击了。”
我努力压制住心中怒火,“可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声。”
赵嘉宁连声道歉。我满腔气愤无处发泄,只好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真不打算报警?赵语娴的朋友同事还在为她担心呢,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我会联系他们的,就说姐姐身体抱恙,久病不治吧。”
赵家的做法让我难以置信,“赵语娴好歹是个演员,在国内有些粉丝基础,你们确定这个理由能说服影迷?”
“媒体公关方面是经纪公司要考虑的事了。”赵嘉宁渐渐不耐烦起来,“程小姐,我很感激你的好心,但请你为我们死者家属想一想。逝者已去,我们只想息事宁人,过好今后的安生日子。”
这太不对劲了吧。昨儿还痛骂杀人歹徒的赵嘉宁,现在居然口口声声说要“息事宁人”?难道她不在乎姐姐的死因,不想报仇吗?
我担忧道,“赵小姐,只怕那些媒体和粉丝会找上你们。他们的手段是你我永远都想不到的。”
赵嘉宁不以为然,“我父亲留下了很多钱,够我和奶奶下半辈子吃穿住不愁。等丧事结束,我打算带着奶奶离开春江镇,再也不回来。”
我满心疑惑,却不得不离开赵宅。回到春江镇车站,四周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个村民。
经此一遭,我比从前敏感许多,总觉得所有人望向我的目光都不怀好意。
一条黑狗徘徊在我身侧打转。它的毛色本就不同寻常,一双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我,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黑狗识邪物,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马上看向戚砚泽。
他明显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开口,一直紧绷着身子保持警惕。
一个女人带着儿子走进车站,小男孩看上去八九岁,很是可爱。
他瞪大眼睛,指着我说道,“妈妈,那个姐姐浑身是血。”
男孩妈妈惊慌地看了我一眼,板起脸骂道,“别胡说八道!小姐姐穿着红色衣服,哪来的什么血?”
我长长吁了口气,心道现在的小孩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有。
“不是呀,那个姐姐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小男孩还没到变声器,嗓音嗲嗲的,单纯而真诚。
女人连声道歉,一面连拖带拽的把小男孩拖走,嘴里叨叨着,“到底是谁教你这些的?就算姐姐真穿了黑色衣服,你怎么能看出来红色的血?可见是胡说!”
远处小男孩的声音依稀可闻,“因为那个姐姐的衣服湿漉漉的,衣角在滴血哇,地板上全都是红色的血呢……”
我怔怔地看着母子俩消失,心里发毛。
这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我猛地回头张望,并没见着小男孩说口中的黑衣姐姐。
可那孩子为何无缘无故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