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在指明张大爷村子所在的同时也告诉了焦山渡口的位置,为保险起见更是画了张简易的定慧寺平面图纸。
沈错带上了阿灵,一行人摸黑来到了渡口附近。果然在江岸附近见到了一个简单的渡口。玉蟾子的修为虽不高,却也已经能夜视。在稀疏的星光下远距离也能勉强看到两个人影守着。
“就两个人!”玉蟾子低声说道。
“但这两人不弱,似乎有些身手。现在不好打草惊蛇。”沈错直觉这两人不好对付。
“不弱?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玉蟾子疑惑道。
这么一问,沈错倒是难住了,其实他也没深思过判断的依据,以往也只是凭借自身的直觉,便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陆受真和沈错在一起时间最长,最了解沈错,便出口解释道:“我与沈兄弟出生入死多次,虽说他没有如八宝一样能看出别人修为的法眼,但他的直觉一向没出错过。”
沈错的眼神越过江面,直透向焦山:“说不定敌人那边有一双能洞悉别人修为的法眼。”
“那我们合力先把那两人解决了。”徐磊往渡口方向望了一眼,提议道。
“不可。我们尚不清楚两岸之间是如何互报消息的,如果他们的生死本身就代表着联络信号,那可就让对岸有了地方。”沈错正色摇头。
修为高绝如凌云子,能在人或者物上留下灵气,一旦灵气消失,立时就能察觉。
“不如我们另外寻个渡口,找老庆父子来帮忙?”徐磊提议道。
老庆是六爷的忠心下属,他和儿子曾经在“圣库”事情上帮过大忙,忠诚可靠。而且两父子常年在江边生活,对如何渡江比众人更有经验。
庞燕点头同意道:“不错,老庆父子最为可靠。”
“这样确实比较稳妥。”但沈错心中多有不安的感觉,继续解释道,“如今三藏法师的头骨现世,未免横生枝节,日本人怕是会杀人灭口。即使天机掌教等人还有利用价值,日本人听到风吹草动,偷偷转移再要查证怕就难了。”
顺藤摸瓜查到焦山,主要是仰仗六爷的帮助。若是换个别的城镇,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夺船吧!赌一把!”徐磊见沈错犹豫,干脆替他下了决心。
沈错闻言,转向陆受真和玉蟾子,毕竟事关两人师父的生死。
陆受真与玉蟾子也是踟蹰难决。倘若沈错所料不差,杀人夺船怕是会让对方有所防备,但就此离去却又极不甘心。
正当两人踌躇之际,白郁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我有办法。”
众人闻声无不惊讶地盯着他看。
“我可以驮你们过去。”白郁吐出一口气,不太情愿地说道。
沈错和陆受真见过白郁真身,顿时恍然。而其他人却满脸的疑问。
白郁也不解释,转而不安道:“不过此行肯定危险。我有种感觉,那个拿剑的武士就在对岸,他杀气腾腾,我见了就害怕,你们可要护我平安。”
动物对危险的本能直觉往往极为准确。
沈错满脸凝重,心道:倘若天机掌教和杨掌教都在对岸。何止是那武士,山田,以及那位神秘的高瘦老僧,神社的人员或许玉蟾子口中的织田都在那里,这和羊入虎穴也没什么分别了。
白郁见沈错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沈兄弟最实在,知道难以保全我,都不吱声了。”
“此行九死一生。但你可以留在岸边不随我们去救人。我的计划是由我、陆大哥、玉蟾真人去定慧寺。庞燕,白郁和这几位大哥留在这里。”沈错低声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徐磊知道沈错担心自己和庞燕的安危,故而做此安排,但他内心仍希望与沈错一同出生入死。
“稍后白郁会化作白蛇带我们过去,但人数却不易太多,毕竟天机掌教等人也需借助白郁载回。至于白郁之事,我以后和你们解释。”沈错尽量言简意赅。
“可对面怕是日本人的老巢,你们这么去太过冒险了。”庞燕不无担心地劝说道。
“你放心,我还是有些准备的。”沈错拍了拍一袋子药草继续说道,“而且你们这里也并不轻松。焦山出现异动,附近的日本守军定然会来查看。届时我们尚未归来,就需要你们帮我们争取时间。”
“沈爷想得周全。此行定能马到成功。”李龙的其中一个手下夸奖道。
沈错却并未高兴,他心中明白,对面到底有多少能人己方全然不知晓,变数多得无法估计,要活命只能逃。
“徐磊,等我们离开一个时辰后你们再动手。务必一击毙命!阿灵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它作用很大。”沈错仰头看了下月亮的方位,丑时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间,偷袭的把握最大。
徐磊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答应道:“你放心,这两人我们能解决。”
倜傥公子在关键时刻也是极为可靠的。
“阿灵,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他们。”沈错摸着阿灵的脑袋嘱咐道,随后起身与徐磊和庞燕告别。
沈错等人沿着江岸又行出数里,到了一处相对开阔、平坦的滩涂,白郁停了下来观察一阵道:“这里离那个渡口已经够远了,位置也不错,就这里吧。”
“白郁,这江中可能有水猴子,你要小心。”沈错记起往事担心道。
“不怕,我虽是白蛇但几百年的修为了,早己是皮糙肉厚了,它们应该怕我才对。”白郁对于沈错的担忧不以为意。
“你们稍微回避下,我要宽衣了。”白郁指了指一旁的石头说道。
沈错会意,与陆受真、玉蟾子走到了一旁。
没过多久,一条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三人的身边。未见过白郁真身的玉蟾子被吓得连连却步,心道:初次见面时还想着要降伏这条白蛇精,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沈错见玉蟾子畏惧的表情心中也有些许发怵:“如果白郁心怀不轨,到江心后不顾三人死活,一头扎入江中,怕是会极为棘手。我自己倒是能自保,但要同时救助陆大哥和玉蟾子可就难了。”
犹豫之间,玉蟾子似是收拾好了心情,第一个踏上了白郁的蛇头。
陆受真紧随其后,问道:“沈兄弟?”
“用人不疑啊,沈错!白郁如果不是有意帮你甚至都可以不掺合进来,你如此揣度朋友岂不是让人寒了心?!”相通此节,沈错也站上了蛇头。
白郁蛇头硕大,三人坐卧皆有余地,但形势紧张容不得他们有放松的心情。三人紧张地立在蛇头,隔江望着焦山定慧寺上忽明忽暗的灯火。
这灯火远观虽是幽幽暗暗,但却莫名地在三人心中留下了压迫感。
他们都不确定在焦山寺里是否有自己要找的人,也不知道之后会遇到怎么样的局面。只是抱着希望与信念前进着。
真正的勇敢的人并不是无所畏惧之人,而是面对未知和危险虽然心生恐惧却仍旧义无反顾地去面对,哪怕自己会失败,哪怕自己会牺牲。
离开岸边,渐入江心。水路中果然有一些不安分的水纹出现在白郁的四周,但正如白郁之前所说,这些江中的水鬼在见识到白蛇巨大身躯后纷纷散去,这一路倒也算是风平浪静。
随着白郁身躯不断地蜿蜒扭曲,焦山越来越近。白郁在岸边换了几个方位,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登入的地方。
走下蛇头,沈错对白郁说道:“白郁,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白蛇的大脑袋点了点,示意自己明白。
三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定慧寺的阑珊灯火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