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距离白筵回去海里已经四天了。
每天早中晚她都会收到他的信息,有时候无聊了,也会陪她聊聊天。
明明也不远,搞得像异地恋一样。
本来她还打算晚上溜到海湾和他悄悄见面,但是海湾那总有人钓鱼,而且不分昼夜。
弄得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只能偶尔和他开一下视频。
实在有些无聊,单歇暮躲在斋藤坊里喝茶,老神在在,穿着素白的袍子,活像个女道士。
安荼蘼风风火火进来,爱马仕包包一丢桌上,瞪着大眼睛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她眼睛里一点悲伤都没有,才说话,“你现在是伤心过度看破红尘要出家还是怎么样?”
白筵在邮轮上落水没救起来的消息被封锁了,所以大多数人只是耳闻有人落水,并不知道是谁。甚至单歇暮落水又被救起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安荼蘼知道还是因为容劲。
“都不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单歇暮抿了一口茶。
“别装了,要哭就哭。”安荼蘼抱住她的肩,担心地说,“哭出来好受点。”
“容劲让你来的?”单歇暮没推开她。
“我和他才不是一伙的。我刚刚才把他臭骂了一顿,他真是疯了,你才……”她顿了一下,“你才刚刚失恋,他怎么就敢让你和他订婚。”
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气愤,抱着她都用力了几分。
“他是不是拿捏了你什么把柄?你告诉我,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你。”安荼蘼眼神坚毅,说完又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你都瘦了。”
“谢谢。”单歇暮生性凉薄,对人的信任感很低。
她下巴搁在安荼蘼的肩上,看向轩窗外的石榴树,淡淡叹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眼角滑下泪。
她什么都没说,仿佛又都说了。
看来是真的有把柄,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难以启齿的事情。
单歇暮不说,她也不执着。
总之,强迫人就是不对,于是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单歇暮眼睛定住,泪眼朦胧问。
“我送你出国。”斩钉截铁。
单歇暮眼神暗淡下来,“你表哥派人跟着我呢。”最近她身边总是不经意出现新面孔,她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吧?他有什么大病?”安荼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唉。”单歇暮叹口气,低下头,“我记得,陈小乔很喜欢他吧?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要和我订婚了。”
这次订婚匆忙,很多事情都在筹备当中,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只有他身边比较亲近的人知道。
“歇暮,我懂了。”安荼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单歇暮低头,给她倒了一杯茶。
安家背靠容家这棵大树,即使安荼蘼想帮,也帮不了什么。她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真想让她干什么为难帮她什么。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许多话,总归是让单歇暮不要太伤心,不要太难过,保重身体。
单歇暮一一应下。
后面安荼蘼悄悄给她回信息,陈小乔大闹容劲办公室。
彼时,单歇暮看着容劲发过来的订婚礼服,回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容劲心烦意乱掐灭了烟头,目色沉沉。
第二天, 直接宣布了他和单歇暮的订婚消息。头版头条都是。
圈内一片哗然。
容劲相当于明晃晃告诉所有人,这个婚他是订定了。
单歇暮看到新闻的时候,目光沉了许久。
也是,容家发展这么多年,根基深厚,陈家怎么可能制止得了。
当天容劲约她出来试穿订婚礼服。
她突然觉得心累,一点都不想和他周旋了。
白筵的视频电话就是那时候打过来的。
他背靠岩石,头发湿漉漉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暮暮,我的尾巴一定会化成腿的。你现在就和他说你不订婚了,好不好?”
他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点祈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刚艳的脸凑近屏幕,快要贴上去了,仿佛这样就可以靠近她多一点。
单歇暮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焦躁不安的样子,又想起刚刚容劲的电话,于是点了点头,“好。”
她想要给他多一点安全感,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排在她心里的第一位。
那边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答应得那么顺利,呆了一会,立刻露出了一个花一样的笑容,眉头那点阴霾都散了,“那暮暮你现在就和他说。”
单歇暮利落地把压在脚下的平板拿出来,给容劲打了语音电话。
“容劲,这婚我不订了。”
“你确定?”那边沉默一秒,才回复。
“我发现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心,那天答应你是一时头脑发热,也是想逼迫自己忘记伤心的事情。抱歉。”
“那个怪物回来了?”他瞳孔紧缩,敏锐度拉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单歇暮背后汗毛竖起。
“我公布照片也无所谓吗?”他悠悠开口。
“照片?照片怎么了?你想公布什么照片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单歇暮抬头看了一眼白筵,他在冲她笑,她心安下来。
容劲发现事情好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又想起助理查出来白筵的资料,没有丝毫的破绽,他呼出一口气,舌头顶在上鄂。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怪物真的从深海游回来了?还是,照片本来就没有问题?
他的人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没有一点异常。
容劲使劲搓脸,红血丝布满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