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单歇暮把容劲放出黑名单,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告诉他下午她会回榕园,不用来接她。
她通话刚结束,腰间就一紧,随即对上了那对不满的墨玉眼睛,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尾巴,“我就回去一趟,不是回去住。有些人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为所欲为,不付出点代价吃点苦头,她是不会懂的。”说着,她本来柔情的眼睛一厉,带了点冷意。
“谁?容劲吗?暮暮要弄死他?”白筵话语里带来点兴奋,甚至跃跃欲试,“那个男人就该死,暮暮可以放着我来!”
暮暮要对容劲动手,他乐意至极了。
“想什么呢!是容沁。”单歇暮纠正他已经歪掉的想法,然后把她坠海的调查以及她的怀疑告诉了白筵。
“可惜,那个赌鬼坠海了,死无对证。容沁和朱渝德矢口否认,警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没有直接的证据,例行询问了几次后,应该也是不了了之。”她再有不甘,确实也动不了他们。
既然法律制裁不了,那就来点精神上的折磨吧。
她对容沁已经仁至义尽,本来只要她好好待着,她也不至于做那个卑鄙小人。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她这次回去就是要去把那个日记本拿回来。
容沁、朱渝德……白筵心底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既然那么喜欢推人的戏码,那就玩个够好了。
他尾巴不紧不慢地摆动,脑海里似乎在上演着什么有趣的画面,弯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嗜杀之气。
暮暮太温柔了,对付这种人,就要以暴制暴。
……
因为今晚白筵要回海里泡水,单歇暮提前出门。
容家老宅门口的门卫认识她,直接放行。
她很顺利地来到了她以前住的房间。
虽然她很久没有回来住了,还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个深20厘米的抽屉,存放了小时候她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最角落有一个粉色礼物盒子,不大,边角泛黄,似乎还被人踩了一脚,塌扁塌扁的。
单歇暮把盒子掰正,解了蝴蝶结,打开,里面有个包装精美的粉色钻表还有一个已经泛黄的日记本。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写着:沁沁姐,生日快乐!
单歇暮随意把卡片扔到一边,把日记本拿出来。
确认无误后,她把日记本一页一页翻开,然后拍照。
完事后拿上日记本就走人。
她给容劲留言,“房间里有股味道,我不喜欢,就不回去住了。”
最近下雨天,今天才放晴,不常住的房子确实会有股子味道。
收到信息时,容劲正在看订婚的婚纱图册,他扫了一眼信息,刚刚弯起的嘴角沉下去。
突然没了兴致,他靠在座椅后背,骨指敲着桌面,叫了鲁川进来,“帮我查一下一个叫白筵的人,李镛亭的邮轮公司应该有他的具体信息。另外,安排几个人跟着单歇暮,每天给我实时汇报。”
吩咐完,他摆摆手让人出去,重新拿起了手机打字,“你不喜欢老宅,我们可以换个新房子作为婚房,我等会安排人给你发些房子的图片,随你喜欢来挑。”
单歇暮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连敷衍的话都懒得回。
顺路回去,她给白筵买了好多的防水袋和充电宝,补办了手机,外加一台备用手机。
还有他喜欢吃的鲜美海虾,冰冻扛回去。奶制品也准备了好多,满满当当一大泡沫箱。
回去以后,她直接提前在海边找了个隐蔽位置把这些东西放好。
午夜十二点过去三刻。
银白色的尾巴缠在雪白修长的腿上,勒出道道浅色红痕。
单歇暮背靠在白筵怀里,水眸半阖,眉头微蹙,红唇抿紧。
瑰黄灯光下人影影影绰绰。
单歇暮无力眨了眨眼睛,挣又挣不脱,逃又逃不掉,抖着手摸向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她还来不及去辨认上面的时间数字,一只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暮暮,暮暮……”
耳边的声音暗哑,越叫越快,尾调也越来越上扬,甚至在尾音带了点哭腔,钻入她的耳膜,痒意从耳朵漫向四肢百骸。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呀……
单歇暮混混沌沌,喉咙发紧,想掐他的腰,却没有一点的力气。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松开,她透过缝隙,朦朦胧胧眯眼,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时间,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白筵!不是说好一个小时吗?”她咬牙切齿。
她生气地绷住身体,就这么一瞬,身后的人突然没了动静,下一秒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入她的颈窝。
背后的心脏剧烈跳动,好像疯了一样。
他不出汗,但是此刻似乎有眼泪划你过她的颈脖。
单歇暮顿住,贝齿紧咬,侧头撩开他的头发,对上了他的眼睛。
总是水雾雾的眼睛,此刻水汪汪的,眼睫裹着眼泪,像亮晶晶的小扇子,如玉的眼睛纯稚,眼尾红晕,挂着破碎的眼泪。
脸庞如妖如魅,紫光细碎粼粼,红晕浅染,他张着薄唇呼吸,呆呆愣愣看着她,仿佛她欺负了他一样。
一刹那,单歇暮心头一跳,错开眼,埋入他胳膊弯里,脚背不自觉弓直。
他哼叫了一声,越发抱紧她,“暮暮……”
眼角泪如珍珠滑落。
微抬头间,鬼使神差的,她唇吮上去,是夏日清晨露水的味道。
后面,夜色越来越浓重,像晕不开的黑色一样。
他离开的时候很轻很轻,她半睡半醒间,有人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明明很累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等那扇门轻轻合上了,她突然就清醒了,一点睡意也无。
她立刻开了灯,静了几秒,下一刻,拽紧身上的被子,狂跑到侧边的阳台,视线之内,乌黑一片。
他走了。
她想。
没关系,他还会回来。
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暮暮,天冷,不要光脚。”
视线倒转,下一刻,被拦腰抱起。
白筵把她抱回了房间,用湿巾擦干净她的脚,帮她掖好被子。
手在她耳朵两边揉了揉,“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接通后,把她的手机放到她耳边,“我一直都在。想我了,就和我讲话。”
黑色的手机重新装进防水袋,他如墨玉的眼睛微动,重新给她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暮暮。”他说。
夜风晃动,他的声音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