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歇暮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小鸭子给抓住了,用布条绑住了它的嘴巴和小脚,拿上了几根玉米和几块碎布,还有一把剪刀就往河床的左岸山林走去。
这条路通往田垄,前几天她和白筵走了好几遍,现在比第一次走好走了许多。
过了三刻的太阳逐渐降温,单歇暮快速地走着,枯枝落叶折断的声音逼得她越走越快。
洞里的人在水里闹腾够了,慢吞吞地起来,甩了一下身上的水后,悠悠闲闲地拖着大尾巴越过阻挡的岩石,荡着微笑,视线掠过岩石后,身子又慢慢游走出洞口。
路经花丛堆,还顺手拿了两朵早晨的花骨朵,现在已经是含苞待放了。
蹁跶地游走出洞,视线首先是落在了树荫底下,看到没人,又往一个一个水潭子看过去,还是没有任何的人影可寻。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地上那幅堆着落叶的画上。
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头后面,锋利的线条格外的锐利,让人看了仿佛觉得割手。
花被他无情地扔到了水潭里,和几根白色毛茸茸浮在水面的鸭毛飘在了一起。
白筵面无表情地把头发滴落的水拧干,盘旋上了树,靠在惯常待在的位置,头微微侧去看连绵起伏的山脉,无声无息。
随着阳光射入葳蕤的枝叶间,他阖上眼,彻底和树和山和自然融合在一起。
温润而平缓,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黄昏时分,满山红光,落下了清浅的雨。砸落在树枝上,汇聚成滴。
雨细密,葳蕤树中黑白掺夹的头发慢慢湿透,盈盈水滴落在刚艳的脸上,纤长的睫毛沾湿成一撮一撮,额头、眉毛、鼻梁的水珠,盈盈圆圆滚滚地兜着,不显眼的小细碎透过水珠被放大。
琦丽的身姿依旧是一动不动,沉默得如同山林。
夜半,一阵鸭子的叫声惊醒了这一方的平静。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拖拖拉拉地带着满身的雨水和泥水以及一只鸭子踏上了河床的岩石。
恍若雕塑的盘踞在树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睫毛上的和脸上细碎的水珠被抖落。
下小雨,水潭的水依旧清澈,河床的石头都是湿漉漉的,湿湿滑滑的。
单歇暮偷偷瞄了一眼山洞,把鸭子放下。
身上的衣服紧紧的,透着寒意,凉鞋沾了几厘米厚的山泥。脱下鞋子,把鞋底的厚泥刮去,清洗了好一会,她放在一边,才抖着身子走进一个水潭,衣服脱下,泡在水里。
因为没有毛巾,单歇暮只得把衣服洗了洗,用来充当毛巾。
四周漆黑,单歇暮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斜风细雨一点一点溅滴在她的身上,激起她一阵接一阵的鸡皮疙瘩。
今晚很罕见的,下着雨还可以看到微弱的月亮。
单歇暮冷得直哆嗦。
靠着隐隐约约的弱光在水里搓着一身的污泥。
一路上回来她不知她摔了多少跤,鸭子没有被她压死实属万幸。
有只鸭子根本就不顶事,她在陡壁那里蹲到太阳下山,周围下着太阳雨,还有晚虫的凄厉鸣叫声,天蒙蒙黑,她的小腿就抖起来了。
等天全黑了,她连岩石壁都不敢去看一眼,周围漆黑大网把她压得差点心律失去了节奏。
阴风阵阵,雨丝冰凉,山虫凄厉,鸟雀呜嚎,黑暗从来就没有可爱过!
于是她急急忙忙安慰自己天刚刚黑,揣着小小的鸭子就往回跑,半路还把鸭子嘴巴给放开了,听着它的叫声续命回来的。
留在这里还能得过且过,不留在这里就直接送命了。
单歇暮战战兢兢地洗着,思考着待会怎么哄洞里的小祖宗。
只是此刻她有种心虚的感觉,她这也算得上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应该也不算,她是有提前说的……
单歇暮摸着小腿上的一块泥,搓了好几遍才没有滑腻的感觉。
树摇风动,正想上岸的单歇暮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被缠得扎扎实实,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知道这样“抱人”的方式只有他,她非得吓破胆不可。
他身上和她一样冰凉,甚至他的身体比她还要冰凉一些。
她还来不及欢喜,胸腔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挤出,随着一呼一吸,缠得越来越紧,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离位了一样。
“白筵,松开……咳咳……”单歇暮用力推开他压在她身上重量。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更加用力圈住她。
单歇暮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浑身上下都痛得无法自抑,加上沉重,她腿一屈,和他一起跌落到了水潭里,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
猝不及防,单歇暮直接就呛了一口水,然后急忙调整,屏住呼吸。在水里用力推拒着他,眼睛进了水,又涩又酸。一个一个泡泡从水里冒出来。
头发随着水流朝一个方向飘去,在她背后的手从腰下移到了肩上,又是一个用力。
单歇暮眼睛一晕,又咕噜喝了一口水。下一秒,一颗水淋淋的脑袋凑到她颈窝间蹭了蹭,然后脖子就是一疼。
咕噜噜又喝了几口水,憋气越来越困难,正当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时,他终于把她抱出了水面,单歇暮大口大口的呼吸,没还有喘匀,下一秒又被带入了水中。就这么来了几回。
他的小虎牙在她脖子嫩肉的地方使劲地研磨着,细细密密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此刻反倒像是在逗弄折磨,厌恶疼痛让单歇暮心头一阵窝火,但手脚在水里都被他桎梏着无处发泄。
“白筵,有完没……”刚刚被带上水面,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他强制带了下去。
单歇暮张嘴就狠命咬上了他的耳朵。他附在她脖子上的头终于起来了,带着她一起露出了水面。
单歇暮狠狠咳嗽着,鼻子眼头是呛水的酸涩。
沥沥小雨,滴答在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也打在他们纠/缠的身/体上。
单歇暮在雨幕中看着他隐隐若现的轮廓,从他松了的力道中抽出了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将头发捋到了身后,然后捏着鼻梁看他,带着怒火。
“暮暮。”他低低喊了她一句,听不出情绪,手摸上了她的脸,捧住,然后把她抵在岩石上。
“干什么!”单歇暮没好气,汗毛在冷风中全部竖起来,就要去摸搭放在一旁的衣服。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
滴水的脸直接贴上她的,有东西挑开了她的唇齿。
未愈合的舌尖伤口又被磨出血,贪婪又疯狂,肆无忌惮,毫无节制。
身体一缩,刚刚才平缓的呼吸又变得气喘吁吁,被呛水的鼻子供不够氧气,窒息的感觉让她原本垂落在一边的手改为推拒他。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抗拒,他放开了捧着她脸的手,直接抓住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按住,另外一个手按在她的脑后,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把她束缚得结结实实的。
雨开始大了,月亮不见了踪影,天地一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