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没有足够长的绳子,苏昱珩打算回寺庙去取。
陆疏禾叮嘱道:“绳子一定要长一些,能有多长便多长。”
“为何?”苏昱珩说,“只要够到崖壁上的树就可以了,不是吗?”
陆疏禾无奈道:“你就听我的,将所有绳子都取来吧。”
等到苏昱珩取来绳索,在绑绳索时,他却犯了难。
他将绳索一端缠绕在自己身上,可另一端……
“小花,另一端绳子,当然是绑在那棵树上最保险,这样跳下去时,就有树干支撑,但是……”苏昱珩费解道,“我人在上面,怎么去绑绳子?”
陆疏禾哭笑不得道:“当然不能直接绑在这棵树上,所以我才说绳子一定要够长。”
悬崖是突出来的大石块,上面只有些青草,没有树木。
但悬崖后十米左右,便是树林。
陆疏禾走到突出的边缘处向下看了一眼,接着指着最边上的树说道:“先绑到这里,再径直走过去,拉着绳子慢慢往悬崖下走,走到那棵树旁边后,估算好长度,再用另一段绳子绑在树上。哦对了,第二段绳子的另一端也要绑在你的腰上。”
苏昱珩听得稀里糊涂的,“用两根绳子?”
“不绑第一根绳子,就没法顺利到达崖壁的树上,而且海粱走后,凶手也没办法拉着绳子爬上来。”陆疏禾说道,“先这样下去吧,看看情况再改方法。苏公子,你一定要当心。”
苏昱珩想象不出陆疏禾描绘的画面,他只得点了下头,完全按照陆疏禾的说法去做。
苏昱珩绑好绳子,正要往下爬,姜呈拧眉道:“你绑得这种扣子,不够结实。”
说罢,姜呈走到苏昱珩面前,重新打了个结。
苏昱珩好奇道:“你怎么对绳结这般了解?”
姜呈说道:“防止犯人逃走,当然要绑得牢靠些。”
苏昱珩:“……”
合着他现在的地位和犯人没有两样。
苏昱珩无奈地叹口气,拉住绳索慢慢往悬崖下走。
他两手抓着绳子,两脚蹬着崖壁,一段一段往下降。
很快,苏昱珩便降到那棵树旁,按照陆疏禾的意思,又绑了第二段绳子。
做好这些,苏昱珩正要往上走,忽然留意到树根处有新鲜的摩擦痕迹。
他一怔,继而面露喜色,看来陆疏禾说的方法,和凶手的方法的确差不多。
苏昱珩拉进第一根绳子,很快爬了上来。
他笑道:“小花,树根上真的有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很新鲜,这是不是说明,海粱说的都是实话?”
“不清楚,”陆疏禾说道,“我们还不知海粱到底为何应周延风的约,还要再和海粱谈谈。”
“只要不是他杀人就行,”苏昱珩笑道,“他可真的是个好官,为了周延风这种人丢了性命,实在不值当。”
陆疏禾不认识海粱,体会不到苏昱珩的心情。
对她来说,抓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陆疏禾看着地上的绳子,说道:“苏公子,你敢跳一下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苏昱珩不解道,“可是你看,这么长的绳子就摆在面前,还连着后面的树,即便是晚上,海粱也会注意到吧?”
陆疏禾拧眉思索片刻,捡起地上的绳子,向悬崖旁走去。
幸而绳子够长,陆疏禾直接将绳子丢了下去。
苏昱珩怔住,“这是做什么?”
陆疏禾说道:“苏公子,麻烦你站在悬崖边上,将多余的绳子全都丢下去。”
苏昱珩纳闷地照做了。
这一丢,所有绳子都悬在崖壁旁,地面上完全看不到。
陆疏禾走上前,“苏公子,要不要再绑一根绳子,以防万一?”
“不用,”苏昱珩勾起唇,笑容温和,“我的轻功,可比你的姜呈还要好。”
陆疏禾拧起眉,“我的……姜呈?”
“还掩饰,”苏昱珩笑道,“你们俩现在的氛围明显不一样嘛。”
陆疏禾不安地看向姜呈。
姜呈蹙着眉,眼底像清晨的森林,满是浓雾。
“别说笑了,”陆疏禾催促道,“快跳吧。”
苏昱珩瘪瘪嘴,“瞧瞧你,还催着我自杀。”
他说完,便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下降过程中,苏昱珩一手拉着绳子,精准地落在树下。
他大声嚷道:“如何?”
从树枝的缝隙中,能清晰地看到苏昱珩。
“若不留意,绳子是看不到的,但树枝的密度似乎不够,”陆疏禾思索道,“不过当时是晚上,或许海粱没看到?”
姜呈走到陆疏禾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有些冒险。”
“那凶手就不是躲在树下?这就怪了。”
苏昱珩抱着树干,大声问道:“我可以上去了吗?”
回声在山谷中飘荡。
陆疏禾看着两条绳子,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她忽然喊道:“苏公子,你割断崖壁树上的绳子,拉紧另一根绳子,荡过来试试?有些危险,你可一定要小心。”
苏昱珩一怔,看了眼腰间的另一根绳子。
这条绳子很长,若是用这根绳子,就要在悬崖上绕个半圈,想来要有些身手才能做到。
他没再犹豫,完全按照陆疏禾的话去做。
虽然猛地失去一个支撑点,苏昱珩往下坠了一小段,但好在绳索绑得紧,并无大碍。
他拉着绳子,慢慢爬了上去。
快到顶,姜呈将他拽了上来。
“苏公子,感觉如何?”
“需要一定的体力,”苏昱珩说,“第一根绳子这般长,凶手若是用这种方法,要爬很久,没有练过的人肯定做不到。”
陆疏禾松口气,“能做到就好,这也算为我们筛除嫌疑人了。”
“这倒也是,不过为何非要从这边爬上来?”
“透过树能看到你,”陆疏禾解释道,“所以我想,崖壁上的树,会不会只是凶手的缓冲点,他跳下去,先躲在树下。再割断绳子收走,利用另一根绳子爬上来,这样海粱便看不到他了。”
“原来如此!”苏昱珩听得竟有些激动,“凶手绕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将周延风的死伪装成自杀?小花,幸好有你验尸,不然我真就被骗过去了。”
陆疏禾笑道:“苏公子,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不知道,海粱究竟为何要在后半夜来赴约。若他真如你们说得这般正直,我想他是不会应周延风的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