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寂静,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无限放大。
姜呈与苏昱珩同时转身,苏昱珩的速度比姜呈更快些,他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一时间,陆疏禾只能听到枝条抽动的声音。
姜呈望着苏昱珩离去的方向,蹙起眉头。
陆疏禾与姜呈在原地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昱珩才垂头丧气地回来。
“苏公子,没抓到人?”
“气质是没抓到,”苏昱珩唉声叹气道,“我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抓到,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陆疏禾问道:“看身影可眼熟?是不是与你们一同留宿的人?”
“不是,”苏昱珩肯定道,“此人虽穿着山匪的衣裳,但我看到了她的脸,很明显是个女子。在寺庙留宿的都是男子,没有女子。”
独行的女子是断然不会选择这条人迹罕至的路线的。
“山匪打扮?”陆疏禾看向姜呈,“难道是她?”
苏昱珩奇道:“你们认识此人?”
“上山时,我们曾遇到有人拦路抢劫,就是一个山匪打扮的女子,轻功了得。”
苏昱珩一怔,继而笃定道:“一定是她!我就说我的轻功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追不上她?原来你也没追到,那我便舒心多了!”
姜呈笑笑,“你在意的是这个?”
“可不么,”苏昱珩苦恼道,“轻功再不好,我可就真没优点了,现在竟然被一女子比了下去,实在是让人难过。”
看着叫苦连天的苏昱珩,陆疏禾莞尔一笑,她说道:“或许她便是害了周延风的凶手,若真是如此,想必是个凶残的女子,你没追上也好,起码没出事。”
“凶手?!”苏昱珩想到周延风惨死的模样,打了个寒颤,他四下看看,只觉得脊背发凉,“凶手盯上我们了?”
陆疏禾摇摇头,“不好说,我们还不知那位姑娘的身份,通常情况下,除了办案人员,只有凶手会反复回到案发现场。”
苏昱珩纠结道:“可她看起来眉清目秀,而且身形瘦弱,不像是大恶之人。”
姜呈翻译道:“他的意思是,对方模样不错,生得好看,他不相信她会杀人。”
苏昱珩:“……”
翻译得倒是十分精准。
陆疏禾牵了牵唇,淡笑道:“苏公子,我们还是先去悬崖上看一看,再做论断也不迟。”
从半山腰走到悬崖上,大约用了半个时辰。
悬崖上倒是风景宜人,湛蓝的天空上白云飘飘,骄阳灿烂,鸟鸣声不断。
陆疏禾走到悬崖边,向远处眺望。
高山连绵,峥嵘险峻,颇有巍峨之姿。
陆疏禾向下看去。
此处虽是悬崖,但若是坠落,实际上会落到半山腰。
不过高度仍在,从悬崖上看不到半山腰的情况,只能看到郁郁青青的树冠。
陆疏禾看到悬崖峭壁上生着一棵树。
她立刻回头,“姜呈,你来看。”
苏昱珩一手拿着折扇,先一步走了过来,“有树?”
“对,”陆疏禾道,“这树还不小,足够遮住一个人。”
苏昱珩听得湖涂,“这又如何?能说明海粱没有撒谎?难不成是周延风故意戏弄海粱,故意躲在树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疏禾笑道,“只是在想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如果海粱没有撒谎,他真的看到周延风在自己眼前跳了下去,但周延风又确实是先遇害,再被丢下悬崖的,要怎么做,才能做到。”
苏昱珩茫然道:“这与树有关吗?”
“当然有关,比如,凶手可以穿着周延风的衣服,在海粱眼前跳下去。”陆疏禾说道,“海粱一定会上前查看,他暂且躲在这棵树下,夜黑风高,或许就可以骗过海粱的眼睛。之后海粱会下去找人,凶手再爬上来。”
苏昱珩拧起眉,“可这真有人能做到?即便是轻功,没有可助力的地方,也无法在悬崖峭壁上自由移动。轻功最好的人……难道那女子真是凶手?”
姜呈说道:“不可能,就这棵树距离悬崖上方的高度,轻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这一点。”
苏昱珩看向陆疏禾,“小花,你是不是多虑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轻功,”陆疏禾说道,“而是借助工具。”
“工具?”姜呈饶有兴致道,“比如?”
陆疏禾说道:“绳索之类的,不过这就需要凶手先一步到这里,做好所有准备,专门等海粱过来。但你们又说,海粱与周延风宛如仇敌,这就怪了。”
苏昱珩好奇道:“这为何奇怪?”
“若海粱说的是实话,他并非凶手,那在他面前跳崖的人就一定是凶手,不可能是坠崖前已死亡的周延风。”姜呈解释道,“如此一来,海粱就是计划的关键一环,凶手要确保海粱会赶过来,还要让海粱确信跳崖的是周延风,那就必须以周延风的名义将海粱约过来。”
苏昱珩顺着姜呈的思路说道:“但周延风与海粱关系极差,周延风约海粱,海粱不见得会过来?”
“是啊,”陆疏禾说,“海粱目睹周延风跳崖,已经是后半夜,还是在荒无人烟的悬崖上。别说他们二人关系紧张,即便是普通朋友,在这个时间约在这样的地方,恐怕也要多想想。”
苏昱珩蹙眉回忆道:“下午周延风和海粱撞见过,当时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搭理彼此,如此看来,周延风的确很难将海粱约出来。难不成……海粱说的是假话?”
陆疏禾拧眉看向崖壁上的树,若有所思道:“或者我们可以做个试验,试一试。”
“怎么试?”
“在身上绑上绳子,看看这树究竟能不能遮住人。”
陆疏禾说完,便扭头去找绳子。
“等等,”姜呈拧眉道,“这样的事,你还要去试?”
陆疏禾不明所以,“绑着绳子,又不是真跳下去。”
姜呈无奈道:“这里好歹还有两个男人,多少都会些轻功,你什么都不会,我们再让你冒险,就太不妥了。”
“我去,”苏昱珩弯起唇,朝姜呈眨眨眼,“我轻功可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