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沈织玉越沉默。
半个活人都没见到，哪怕看见一两个人都只是尸体，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进错了频道，这真的是修仙频道而不是末世求生频道吗？
“差不多就在前面了。”谢少虞示意身侧的徒弟往前看去。
沈织玉点头，如师父所言，抬眼就发现不远屹立着一座城，看上去规模不小，扑面而来的古城感。
没有魔族祸乱，没有这些事之前，想来应该是属于比较繁华的城池。
逐渐走近，沈织玉仰头看去，屿桉城。
原来是那几大世族的里白家所在的屿桉，她记得那时的白琉胭便是屿桉白家的小姐。
进了城，街道上杂乱的散落着许多东西，两边甚至还有摊贩未来得及收拾的小摊，上面积满厚厚的一层灰尘，摊贩境遇不言而喻。
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如往常一般起早摸黑正常的谋生，为何化作遍地白骨的其中之一。
他们是死于魔族肆虐。
而那些在魔族祸乱时存活下来的人，终究是没能逃过这该死的灵气。
沈织玉忽然出声，“师父，你说这城里还会有活着的人吗？”
“凶多吉少。”谢少虞说得很是委婉。
沈织玉听出来了，意思就是别抱太大希望。
其实她明明知道答案，还要问，沈织玉都服了自己。
城内的灵气较外面而言更为浓郁，一夜过去，要想分辨出哪处是事发点，有些困难。
屿桉城很大，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原本便有的建筑物。顺着街道走，空掉废弃的酒楼，茶楼不少，总的规模与黎城郁缙城相比，应该小不到哪里去。
大抵走了半个时辰，沈织玉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应该就在附近，二人都有些路痴，好在可以顺着这点往前走，七绕八拐，总算找到空气里血腥味的来源处。
白府？沈织玉停住脚步。
是她理解的那个白府吗？看占地面积，是六大世族里面的白家不会错。
沈织玉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血腥味不淡，说明里面死的人不少，并且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活人气息。
周围有着残存的结界痕迹，应当失效不久，推开白府大门，提步踏入，如她所料。
这次事发地，在白家。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沈织玉有些不适，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府邸内，各处院中。
看衣着打扮，并不像是白家的人。
查看过后，沈织玉大概能够猜出来事发过程了。
作为六大世族之一的白家，分布在各宗的族人也不少，他们不会缺抵御魔族的那些灵物，甚至还会有修为高的白家人优先在白家设结界。
因此魔族祸乱之下，白家人能够幸存至今，足以自保，并且收容了城内不少百姓，大概都在盼着魔族祸乱结束吧。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那日，却等来了灭顶之灾，而这次的事发点便是在白家主院，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在灵气的蛊惑下自绝。
整座屿桉城，甚至以屿桉城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都看不见活物。
府邸里面的人已经死得一个不剩，沈织玉不是法医，无法判断死者的死前状态。
试着扒开尸体的眼皮，瞳孔涣散，看不出濒死前的眼神，无法分辨出现这种情况过后，他们状态究竟是如何的。
但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流水线般的笑意。
多眼熟啊。
沈织玉在白府四处找过，只有主院出现问题，就是在这里开始扩散的，完全可以确认，与死海那边情况如出一辙。
很明显，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这里没有漩涡，只有主院的中心出现塌陷，而原因便是那黑色的大窟窿，好似有什么东西陷进去了。
沈织玉不敢靠得太近，哪怕看了许久，依旧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试着丢东西下去，发现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回响，没人知道这底下有着什么，正如海底。
如果海底的是这种窟窿，呈现漩涡状倒是合情合理。
看着看着，沈织玉突然生出想靠近些看个清楚，实在不行跳下去看看的想法。而此想法一冒出来，就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沈织玉提步下意识地就往窟窿靠近。
“织织你想做什么！？”随着师父的声音响起，沈织玉被谢少虞及时拽住拉了回去，他拧眉：“你知道底下是什么吗？不清楚情况你还往里靠。”
沈织玉讪笑两声。
她真的很想往里跳。
……等等，这好像并不是她的想法。
就像自己在海边时，就没有想往下跳，想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她这么惜命，为什么会冒出莫名其妙的念头。
是那漆黑的窟窿搞的鬼？
想到这里，沈织玉只觉浑身一阵发毛，思索过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感受，说给师父听。
真不是她想作死。
要不是师父及时出手拉住她，她还真往下跳，自己明明不受灵气的控制，难道那漆黑望不见底的黑洞，有什么控制人大脑的作用？
谢少虞闻言，想也没想就拉她往外走。
“诶？哎师父！你慢点……”沈织玉脚下差点没站稳，好在及时扒拉住师父。
她瘪了瘪嘴，“师父，要离开你好歹说一声嘛。”
要真摔个狗啃泥那得多难看啊。
谢少虞有些尴尬，好像是忘了提醒，轻咳一声，解释：“再在这里面站一会儿，我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之有什么事情我们先离开再说。”
“啊？”沈织玉摇摇头，见师父皱眉，又点点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谢少虞被徒弟弄得一懵。
沈织玉出言道，“师父，我不是要留在这里的意思。”
她伸手指了指院内那些尸体，“人都死了，我想着要不把他们火化了吧？就让他们这样横尸宅内不太好，死者为大。”
虽然因为白琉胭，沈织玉对白家有些偏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人。
至少这一代的白家人还是有些良心的，会收容城内其他百姓。
她既然看见了，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腐烂生蛆，白骨遍地，死了都没有一个好归宿。
本来想土葬，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比起海边那些修士，挖坑把白家府邸的所有人埋了不太现实，所以沈织玉决定火化。
谢少虞无奈看她一眼，倒没反驳，帮着沈织玉敛尸。
眼瞧着只剩主院内那几具尸体了，沈织玉决定自己去，她不看那黑洞即可。
搬运尸体时，沈织玉眼尖的发现地面似是有着燃烧过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