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织玉沉默着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究竟要带着怀中女子去往何处。
前面的人越走越慢,见他跌倒在地,沈织玉跑上去,伸出手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杏眸中透露出些许悲伤。
眼前飘着絮状物,沈织玉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看,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原来是天边飘来的落雪。
这咋还突然下雪呢?什么鬼天气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沈织玉心中正泛着嘀咕,恍惚间好似意识到什么,果断扭头看去,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子身形正在逐渐消散,天边落雪越来越大。
不多时,漫天飞雪便将地面上的狼藉尽数覆于雪层下。入目所及之处,银装素裹,所有的其他颜色都被积雪遮盖,天地间唯余一片银白。
“咔呲”一声脆响,是枝头脆弱的细枝承载不住厚重的积雪折断发出的声音,断枝与雪团一同跌落在地。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师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师父,但看着他顶着这张跟师父相同的脸,沈织玉的心还是难过得一抽一抽的,有些感到窒息。
大抵是眼前的气氛太压抑,沈织玉内心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与绝望。
不是来自自己,那这悲伤是谁的?
等等……
沈织玉仔细感受着那些杂乱不明交织不清的情绪,这些情绪会不会是面前这个“师父”的?
沈织玉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然而四周景象迅速褪色,沈织玉眼前一黑,再睁眼,她才发现自己已然从梦中惊醒。
外面天光大亮。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沈织玉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洗了把脸缓了好半天,才勉强从那阵心悸回过神来。
她起身倒了杯茶喝下去,回想着刚才的梦境,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今天梦到跟师父长得像的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大概是。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梦里频繁地出现出现血腥场面,沈织玉早已习以为常,以前都会下意识的归咎于是自己身体的缘故。
她此前病情严重时,也曾整宿整宿噩梦,一晚上多的时候能做四五个梦,根本睡不好,基本上一个多小时醒一次。
其中不乏坠楼,车祸,残肢断臂……
最诡异的梦是只身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沈织玉浮在水中,睁眼,天边雾蒙蒙阴沉沉的,看不见半丝光亮。
无边的湖水深得发黑,却清澈得能看清湖底,水面上生长着一棵开满花的古树。
类似玫瑰的花朵,却比玫瑰大,一朵差不多人脸大小,红得好似能浸出血来……怪就怪在,这棵树并非是沈织玉的臆想,她来到修仙界后曾见过。
修鬼道的邪修用至阴血养出来的便是这种花,至少在外貌上很类似,师父说,那是上界才有的还魂花。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这让沈织玉无端升起一股警觉。
算了,不想了。
等跟师父重新取得了联系,自己得问问师父有没有一个孪生兄弟。没有的话估计就真的只是一个,因为白天想着师父的事情大脑自动构造出来的梦。
两个长得很是相似的人,除开孪生兄弟沈织玉想不到别的可能。即便不是孪生兄弟,那个人肯定跟师父有点儿血缘关系,搞不好是什么遗落在外的近亲。
至于梦中那个女子的身份……
最开始看见那个女子的时候,沈织玉有一股莫名的讨厌,敌对,现在想来,她觉得大概率是自己先入为主的缘故。
把梦里那个人当成师父,自然就会对他怀里的女子产生敌意,谁能放任自己对象在眼前绿自己呀!
沈织玉考虑过前世今生的可能,但是太扯了,而且都没有半点依据。
况且即便是前世,自己能梦见那说明自己肯定在场,可梦中除了那群人与师父,以及那具尸体,再没看见其他人在场。
即便是记忆,也不该是自己的记忆。
沈织玉摇摇头,驱散自己脑中的荒唐念头,算了算时辰,眼下是辰时的样子……
唔,时辰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去教小阿颜剑招了。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床头纸鹤,依旧没有半分动静,沈织玉叹气。
虽然昨晚没睡好,但作为一个好师父,首先就得有诚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过的事情就要说到做到。
想到这里,沈织玉快速的梳沐完,之后从师父给她准备的那些新衣裙中,随手翻了件款式简单的淡青色宽袖长裙,招来了就这,慢悠悠地前往后山。
就这跑在前面,有些疑惑的盯着身后走得比她慢的沈织玉,似乎是不解沈织玉为什么落后自己那么多。
看出就这的疑惑,沈织玉笑笑,没有言语,走那么快干什么?走出一身汗澡就白洗了。
沈织玉到时,远远就看见祁颜提着把剑练着,祁颜注意到这道视线,眼睛一亮迎上来:
“师父来啦!”
祁颜被养得不错,但性子不是很跳脱,哪怕再高兴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活像一只小白兔。
沈织玉看了看自己养的小白兔……呃,小徒弟,下意识放缓了声音,“前些时日教你的练得如何了?”
祁颜垂着脑袋,小手有些紧张的搅着衣摆,弱弱道:“差不多了。但总感觉哪里衔接不太对,可是徒儿脑子太笨,悟性差,一直没找出来。”
用剑,讲求的便是一个快与连贯流畅,否则便容易被人钻空子。
沈织玉摸摸祁颜的头,温和道:“现在连起来从头开始舞一遍,为师替你瞧瞧。”
“谢谢师父!”
沈织玉轻轻点头,看了看,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略有几个步骤跟她教的有点出入,估计是练着练着练懵了。
替祁颜点了出来,又放慢动作演示了遍要领,鼓励她试着再练练。
祁颜照做,但习惯形成了就不太容易纠正,到了那几处老是出错,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
祁颜愈发觉得自己没用,垂着脑袋。
“师父,我……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