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袅袅复青春,勾引春风无限情。白雪花繁空扑地,绿丝条弱不胜莹。”
崔元芃一把勾住身旁的婢女抱在了怀里,嘴上笑道,“杨柳腰,说的就是你吧!”
“郎君,快放手吧。阿郎发现了,非得打断你的腿。”婢女惊慌地左右乱看。
“怕什么!这次我破了李三郎的案子,连李德裕相公都高看了我几分,阿耶正是开心的时候,哪里会来管我?”崔元芃满不在乎地道,“娇娇,让我亲一口。”
婢女期期艾艾地左推右搡,到底是被崔元芃得逞了。
“混账,看你干的好事!”
突然,一道惊雷在崔元芃耳边炸响,崔元芃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定睛一看,正是他的阿耶,崔郸。
“阿耶。”崔元芃垂头丧气地站在崔郸面前,而婢女早已逃走。
“我以为你这次回来都改了,还能破了那样的疑案,可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崔郸痛心疾首道。
“阿耶,不过是和婢女调笑几句,你何至于如此?”崔元芃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还狡辩,如果不是你调戏了夏城门郎的妹子,他会找上门来?”崔郸气得恨不得踢上一脚,但崔元芃到底是他的独子,他只能压抑住脾气道,“走,跟我去登门致歉。”
“不是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夏城门郎,如何调戏了他妹子?”崔元芃完全摸不到头脑,“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要是误会,人家娘子为何要投水?还有这玉玦又是怎么回事?”
崔元芃接过这玉玦,玉玦的内侧刻着个崔字,这玉玦他确实有一个,可他明明记得他是给了平康坊的丽姬,怎么又到了夏城门郎的妹子手里?难道丽姬就是夏城门郎的妹子?
崔郸看崔元芃这种犹犹豫豫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扭住崔元芃的耳朵,把他拖着往外走,“走,跟我去登门致歉。”
“阿耶啊,救命啊,阿娘!”崔元芃一路吵吵嚷嚷,把崔夫人也闹了过来。
“做什么,做什么呀?”崔夫人惊叫道。
“你问这个孽障,他干了什么好事!”崔郸气道。
“阿娘,肯定有什么误会?”
“人家娘子都要跳河了,能有什么误会?”崔郸也不管崔夫人的阻拦,拖着崔元芃就要往外走。
“你也听听他讲话啊。”崔夫人焦急道。
“这个孽障,本想着他好了,哪晓得还是老样子。如今是什么时候,形势一触即发,他还不消停。”崔郸想到如今朝堂上混乱的局面,圣人已经好几日没上朝,一应大小事务都是李德裕说了算。
李德裕正逢丧子之痛,急于向成德镇复仇,看来昭义镇之后就是成德镇了,可是朝廷哪里还有钱?正是要找人错处,收没钱财的时候,崔元芃这混小子还四处造孽!崔郸气得连连叹气。
“好了,好了。你也别急,我备上点礼品,你送去那夏城门郎处,好歹抹平了此事,元芃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刺激人家娘子!”崔夫人一路拦着崔郸,眼见着就要走到大门口了。
崔郸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哀叹一声,总不能真的让他去被打一顿吧,“滚滚滚……”
崔元芃眼见着阿耶终于是放过他了,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后院跌跌撞撞而去。
“好了,好了!”崔夫人拍着崔郸的后背道,“元芃近来也是长进了许多,慢慢来。我备些礼品,你到那夏城门郎家去一次,凭你的身份,他们想来也不会如何!”
“我怎么能以势压人!”崔郸喝道。
“好好好!”崔夫人无奈道,“你最清正廉洁。”
“你快去准备!”崔郸说道,也不再看向崔夫人,反而背着手,仰望天空。
也不知十四郎如今在哪里?问李少卿,他也是语焉不详,向扬州去了信,也是石沉大海。若是元芃能有元藻那样的资质,该多好啊!
在崔郸感慨的同时,崔夫人也已准备好了礼品装了车,没过一会儿便来催崔郸出发了。
崔郸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向外看去,他的府邸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些许小摊贩,他猜测或许是特殊时候,朝廷派来的眼线,他知这是朝廷正常的手段,但他心里却也添了几分寒意。
崔郸向后看了看,好像并没有人跟过来,估计是知道他去处理崔元芃的风流韵事,不屑于跟踪吧。
夏城门郎住在怀远坊,靠近西市,龙蛇混杂,马车七绕八绕,终于停在了一个民宅前。
崔郸让车夫敲了敲门,自己撢了撢衣摆,昂头看向宅前的桑树。
“嘎吱——”
房门开了,夏城门郎看向崔郸,却也不行礼,只探头探脑地向外望,见再无旁人,才延请崔郸进屋。
“夏城门郎,这些……”
夏城门郎一把接过崔郸手里的礼品,便关上了门,车夫被关了个闭门羹。
崔郸心中腹诽,到底是小户人家,半点礼仪全无,若是那夏娘子一意要嫁入崔家,倒是件麻烦事。
“崔相公,请往这边走。”夏城门郎在前引导,崔郸跟在身后。
这宅子看起来狭小,没想到内里却曲径通幽,颇走了一段路,才穿过一个门洞,崔郸满以为到地方了,却又往前走去,崔郸心中警觉起来,出声道,“夏城门郎,我们这是去何处,你家双亲及妹子呢?”
“崔相公稍安勿躁,我并没有歹心,你看看这个。”夏城门郎递上一块玉佩。
崔郸疑惑地接过玉佩,一看之下,心内一惊,是元藻,他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见面?他到底遇到了何事?
“夏城门郎请。”崔郸拱手致礼道。
夏城门郎也不敢耽搁,转身向前走去,崔郸也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他们似又到了一扇小门口。
夏城门郎在门上“三短一长”地扣了扣,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里面露出来个如花笑靥。
“是你!”崔郸惊道。
这假冒的寿阳县主不是失踪了吗?如何又到了阿藻身边?
“大伯父。”兰茵敛衽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