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道上,人多了,一群一群地跑去张老大家看稀奇,暗喜,暗悲,各有不同。有人说,张家三兄弟该进监狱;有人说,三兄弟冤枉。
余向东淡忘夏天的炎热,汗流浃背地打开电脑,把照片从手机上下载在电脑上, 聚精会神地写侦查报告。
他详细记录整个侦查过程,为了让侦查报告易懂,有说服力,插入了许多侦查图片,使人看了一目了然。
写好侦查报告,他准备泡一杯茶犒劳自己,喝了茶,他得去街道上炒一碗肉丝饭,喝一杯冰啤酒,爽爽快快地睡一个觉。
突然,屋外来了几拨人。
前面一拨人大多是妇女,哭哭啼啼,呼天抢地的。
后面几拨人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的,如一群麻雀,是平时街道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余向东跑了出来,惊诧地问:
“什么事?”
“冤枉啊!你们派出所一定要为张家三兄弟申冤啊!”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抓着余向东的手,哭天抹泪地诉说。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张老大的爱人!我叫刘小兰,我敢保证,我张老大昨天晚上在家里,没有出去,不可能去害孙东发!平时吼几句孙东发,也是他脾气暴躁,但是心地善良,哪有心害人啊?”
“进屋来慢慢说。”
余向东把刘小兰请进屋,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打开手机录音录像把她说的话记录下来,作为案件的证人证据。
余向东问刘小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老大没有害孙东发?”
“昨天晚上,张老大来派出所闹腾后,回到家,一直待在家里。因为喝酒喝多了,回去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没有出门。我敢对天发誓,他没有害孙东发!”
余向东记录了刘小兰的话,录了视频。
“还有谁能证明?”
“我可以证明!”一位妇女说。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没有杀害孙东发?”
“我叫汪倩!巴村人。昨晚,我们在刘小兰家打麻将。当时张老二张老三和我们一起打麻将,张老大睡在我们旁边的沙发上。”
“打到几点?”
“今天早上!”
“为什么打到今天早上呢?不觉得累?”
“我们经常一起打麻将!想到天气热,睡不着,白天也没有事做,就打通宵了。”汪倩说。
“你们只是证明张老大昨晚待在家里,没有出门,但是不等于张老二和老三没有杀害孙东发的嫌疑呀?也许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余向东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他知道孙东发的死有些蹊跷,但是为了让自己的侦查报告更有说服力,必须收集更多的证据。
“他们一整晚陪着我们打麻将,公安局来逮捕他们时,还在我们旁边的沙发上睡觉。”刘小兰说。
“张老三呢?”
“张老二睡在沙发上,张老三还和我们一起打麻将!”汪倩说。
“还有谁可以证明?”
“我!阮玲玉!巴村人。昨天晚上,我可以证明他们三个未出门!直到早上被公安局带走。”
“我马玉琴。巴村人,也可以证明张老三,张老二和张老大在家里。”
“我是小学教师。我叫王菲。我们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他们三兄弟没有出门。我可以证明张老大、张老二和张老三未出门,一直待在家里。”
余向东记录下他们说的话,并录了音,整理好后,对着大家说:
“刑侦队正在调查。我相信会给他们三兄弟一个公正的结果。如果孙东发不是他们害死的,调查清楚后,立刻释放。”
一群人将信将疑地走了。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
邹志成、罗格和张扬未归。
余向东整夜未眠,脑海里寻思着孙东发的案子。
既然不是张家三兄弟害死的,那么谁要害死孙东发?
睡不着,他就在办公室翻来覆去地侦查报告。
清晨,热烘烘的,余向东洗漱后,去了卫生院。
他希望找到孙东发家人的电话号码,想对案件进一步侦查。
孙东发死了,但是凶手不是张家三兄弟,那么凶手是谁?
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冤枉张家三兄弟。
他跑到卫生院,从卫生院那儿得到了孙东发女儿孙梅的电话号码。
余向东立刻打电话给她,要她和家人来派出所一趟。
隔了二十几分钟,孙梅和她老妈王凤仙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了。
由于天气热,额头的汗珠如豆。
余向东立刻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们擦汗。
然后倒了一杯凉水,耐心地问孙梅:
“你觉得你爹的死与谁有关系?”
“张家三兄弟!”孙梅和王凤仙异口同声地说。
“虽然现在凶手未归案,但是我敢肯定,凶手不是张家三兄弟!你们仔细想一想,还有谁与你们家有仇怨?”余向东严肃地说。
“同志,我们刚从县公安局回来,接受了公安局的同志的询问。我们敢肯定,孩子的爹是张家三兄弟害死的。”王凤仙泪流满面地说。
“大婶!你休息一下。我问一下孙梅吧!”
余向东把孙梅带到另一间屋。
两人刚坐下,倏地,有一道黑影从屋后跑到窗台边躲藏起来。
他感觉有人在偷听他与孙梅梅谈话。
这个偷听的人肯定与案件有关联。
他警惕起来,跑到窗户边,推开窗,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目光飘忽不定,穿着黑色T恤站在窗台的墙角处。
“干什么?”余向东的直觉,这人就是害死孙东发的犯罪嫌疑人。
“我想在这儿听你和孙梅说我叔的事。”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同志,他是我堂哥,是他骑摩托车送我们来的。”孙梅见着余向东问窗外那个年轻人,怕产生误会,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
余向东觉察到他脚上的鞋,和他侦查报告里的鞋印非常相似,四十二码左右,运动鞋。身高也相似,一米七五左右!
余向东愣了一下,怀疑他就是脑海里害死孙东发的犯罪嫌疑人。
“进来吧!别在外面影响我们做笔录!”
余向东盯着他,有意观察他的眼睛,能否发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的眼睛左右闪烁,一直不敢直视余向东。
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走了。
余向东疾步出去,喊他进屋来坐。
他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他在做什么。
那年轻人始终不肯进来。
“孙梅,把你堂哥叫进来吧!外面很热。”余向东对着孙梅说。
“他不进来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吧!”孙梅说。
“孙梅,我问你一下。你堂哥做什么的?他是不是有一辆黑色轿车?”
“你怎么知道他有一辆轿车?”孙梅惊讶地问。
“我只是猜测!”
“是的,他的车,昨天晚上去县城玩耍,被别人的车撞了,后备厢撞坏了,否则他今天会开车送我们。”孙梅轻轻地动了一下嘴角,强颜欢笑地说。
“你堂哥是做什么的?”
“他啊?是建筑工地的包工头。”
“哦!”
“你堂哥和你们家关系怎么样?”
“好啊!”
“不要骗我!仔细想一想,他哪儿不对劲?”
“没有!”
“仔细想一想?”
忽然,王凤仙从隔壁走了进来,说:
“孙梅,你哥说有事先回家了。”
余向东要求孙梅带他去堂哥家调查,了解一下那辆轿车,是不是自己脑海中那辆轿车。
孙梅是个聪明的女生,听了余向东想去了解堂哥孙强,仔细回忆着,发现这几日孙强行为非常诡异。
她毫无顾忌地带着他去了新寨村。
余向东骑着摩托车带着孙梅和王凤仙来到村子,发现堂哥孙强不在家,那辆黑色的夏利车还停在院子里。
余向东走近,发现那车尾明显受过碰撞,还可以看到保险杠掉了一块。他发现,掉下的那一杯和自己拾的一块碎片非常吻合。
余向东拍了照片,摄了像,喊孙强的名字,出来一位老妇女,问:
“叫他有什么事?”
“伯妈,这是派出所的同志。他送我们回来,摩托车坏了,想叫哥送他回去。”孙梅狡猾地说。
“他说出去了!我也不晓得他去哪儿。”老妇女说。
余向东听她一说,心顿时凉了半截。
当他往回走时,发现旁边的猪圈里有一件灰色T恤。
那不是昨天那老年人王秋发所叙述的犯罪嫌疑人穿的衣服吗?
余向东用木棍把衣服叼着带回派出所,用专业塑料袋装好。
他再把自己的侦查报告补充完善。
认真地把报告修改了几次,最后觉得没有补充的,便给县公安局刑侦队打电话,说孙东发不是张家三兄弟所害,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