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一战
由中立国变为参战国
1914年8月,协约国与同盟国在欧洲掀起了一场世界大战,尽管欧洲狼烟四起、烽火连天,然而,这对美国却是影响甚微,浩瀚的大西洋使得美国远离战火。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对于这场爆发在欧洲的战争,一直标榜鼓吹“中立主义”,而美国人的主要反应则是欣慰美国远离战争之地,他们心想:“欧洲大战,让他们打去!我们美国人要过自己的幸福生活。”更加难得的是,美国政府可以利用其中立地位,向交战国双方大量出售军火及其他物资,从中获得巨额利润。
为了战胜同盟国,法国人将征兵条款的年限一再拖延,这让法兰西流光了它的鲜血,而大英帝国则通过歇斯底里的发行国债,花光了从诺曼王朝到温莎王朝之间用各种手段辛苦积攒下来的全部黄金储备。协约国的命运变得岌岌可危,有能力挽救它们命运的,只有坐在大洋彼岸悠闲观战的中立国美国。可是,美国可不是轻易能为协约国所动的,钱可以赚,但让它参战,那就要另当别论。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美国在威尔逊总统“中立”的旗帜下,一边摇晃着橄榄枝,一边同欧洲的两大军事集团做军火生意,大发战争横财。
伍德罗·威尔逊
为了把美国拖到协约国漏洞百出的战船上,英国人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用1000万美元的佣金,打碎了美国历时百年的门罗主义——即中立政策。1915年,华尔街的摩根财团收到一笔来自英国的军火订单,价值5亿美元,在当时,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款项,英国人在这笔生意中许给摩根财团的佣金是1000万美元,但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批5亿美元的军火资金,要由摩根财团负责筹集,先垫付军火的费用,也就是说,要暂借美国人的钱来为英国人解燃眉之急。
战争初期,美国并没有希望从战争得到更多的经济好处。战争的第一年,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布赖恩就明确建议美国金融家不要对协约国贷款。1914年8月,布赖恩在与总统商量后,再次通知金融家,向交战国贷款违背了“真正的中立精神”。长期在门罗主义的滋养下,几乎所有美国人都希望,摩根财团能够远离这份撒旦的礼物,因为它显然破坏了中立的行为,美国不想卷入战争。
但是,摩根却不想放弃这笔百年难遇的生意,为了1000万美元,他开始行动了。在摩根的支持者们的反复宣传下,沐浴在和平阳光下的美国人渐渐改变了对于“无为即和平”的偏执理解,毕竟财富伸手可得,而鲜血却远在地球的另一端。
1916年,威尔逊在竞选中打出了“远离战争”的口号,在这个不参战的口号下,威尔逊获得连任。可现在的形势逐渐变化了,协约国因为战争,从美国购买农产品、工业品和军用物资,进口量逐步增加,这对美国的经济发展有着很大帮助。不仅仅是银行家和军火商,大多数美国人也从中得到了好处。财政部长麦卡杜强烈要求改变不向交战国贷款的政策,他的理由是:为了保持美国的对外贸易和经济繁荣。继任国务卿兰辛也认为有必要改变以往的政策。
摩根财团以发行美国国债的方式,向美国军火商定购了5亿美元的军火,在这批军火的生产带动下,美国经济也随之开始繁荣起来。激动人心的工业收益带动整个华尔街证券市场欣欣向荣,在锣鼓声中,由摩根财团承销的5亿美元战争债券销售一空。
美国政府为此向协约国提供了30亿美元的贷款,用来帮助协约国购买美国军火与其他补给品,英国这个垂死的老帝国终于从濒临崩溃的边缘缓过气来。之后,美国担心协约国减少进口会引起美国生产缩减、工业萧条、资本闲置、金融混乱和劳工阶级的普遍骚乱。为了自己的经济繁荣,美国只得继续贷款给协约国,让协约国拿美国的钱来买美国的货。摩根公司实际上成为协约国在美国的金融代理人,美国公司与协约国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美国的国务卿兰辛对贷款的问题解释道:“先生们,如果不同意贷款,贸易就无法形成,生产就会受到限制,工业就会萧条,劳动力和资本就会闲置,金融就会混乱,劳动阶级就会不安定,民主国家就会受到损害。”自此,美国投资者的钱通过摩根财团的手,变成源源不断的贷款进入美国军火商的账户,再变成一船船军火驶往战火纷飞的欧洲战场。
·门罗主义·
早在建国初期,美国政府就对拉美地区虎视眈眈了。美国第5任总统门罗就提出“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强烈反对欧洲殖民者干涉拉美革命,实质上是想独吞拉美地区的利益。门罗还宣称,美国不会干涉欧洲的内部事务,所以也不会同意欧洲列强来干涉美洲的事务。门罗主义在刚提出来的时候,由于美国国力还比较弱,而英国在美洲的影响要远远大于美国,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到了19世纪40年代的时候,门罗主义随着美国国力的上升又被摆上了台面,成为19世纪美国控制美洲的理论依据。
最初,美国并不是只与协约国做生意,它与同盟国也一样有贸易往来,但是,由于英国人掌控着海洋霸权,对德国实行了严密的海上封锁,这就使得美国同协约国的贸易从1914年的8亿美元激增到1916年的32亿美元,而与同盟国的贸易则从1914年的1.7亿美元猛跌到1916年的区区100多万美元,几近于无。战争期间,美国还供给协约国各种物资100多亿美元、贷款100亿美元,因此,美国同协约国在经济利益上已经紧密地连在一起了。
一船又一船的军火给英国人送了过去,但英国人的钱却没能及时地返回来,英国人说数目庞大的黄金漂洋过海太危险了,搞不好会被德国人掳去,所以让美国人不必着急,好在英国在美国人眼中还有些信誉的,当然,就算没有,也没办法,已经上道的美国只能走下去。英国人此时付账的方式也就简单起来,直接由美国贷款。这样一来,美国就成了协约国的财政支柱和主要的军需基地。英国开心了,它终于为自己搞到了一个输血基地,至于偿还贷款之事,那是不需要烦心的,到时自然都会落到战败国头上,也就是说,自有德国去为英国偿还。
为了让手头上那些贷款数字有效,除了继续发放债券,摩根以及所有协约国的投资者们只能拼命祈盼德国人尽快投降——彻彻底底地高举双手投降。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德国人的口袋里掏回投资与红利,而摩根则可收回债券发行费,而不是无穷无尽的官司。随着战争的深入,美国所面临的形势和当年奉行孤立主义时已大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就在于,中立使美国大发战争横财的同时,也将美国一步步拖入了战争。
英国人驾驶帆船欢迎美国驱逐舰的到来
庞大的贸易额将美国与协约国连在一起,如果协约国战败,美国数百亿美元的贷款即将付之东流,经济绳索已将美国绑到了协约国的战车上。此时,美国的经济繁荣已经与协约国捆绑在一起了,如果协约国战败,美国将血本无归。尤其重要的是,美国金融家与工业家的命运与协约国也紧密联系在一起。战后共和党参议员杰拉尔德·奈所成立的国会调查表明,美国之所以在1917年参战,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美国的金融家和军火巨头们在幕后操纵,这些人在协约国身上投入了大笔的钱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希望协约国能够取胜,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收回成本和红利。
苏维埃标志
1916年底,在欧洲战场上占据了上风的德国人提出了足以让摩根财团跌进地狱的要求——为了和平而停战,美国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傻眼了,和平当然美好,可谁来为那100多亿的战争贷款买单?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德国人没战败,当然不可能替敌人掏钱,而英国人早已穷得没有一个先令了,再说,英国人也不愿意付账啊,只要继续打下去,这笔钱早晚得由德国人掏。战争打的就是钱,英国有美国这棵摇钱树,何愁德国不败?
务实的法国总理在法国众议院暴风骤雨般的反对声中,依旧嘹亮地宣称,任何与德国进行谈判的念头都是“卑鄙和可耻的”,而劳合·乔治首相在英国下议院也再次重复了伟大盟友的决心——必须把对德国的战争进行到底。
1917年11月7日,在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俄国人民进行了武装起义,推翻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为了巩固新生政权,并满足俄国人民对“和平、土地和面包”的渴望,苏维埃政权决定退出帝国主义战争。俄国的退出使战争的天平开始出现了倾斜,这时候,着急的已经不只是协约国和摩根财团了,美国的金融家与工业家,甚至美国政府的命运都也与协约国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此时若不参战,美国在此之前援助协约国的那些贷款真要打水漂了。
“先生们,我们不是花钱来欣赏败仗的!”1917年的春天,眼高手低的协约国终于听到了美国人的警告声,而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听到的良言相劝是:“总统先生,我们都知道,如果这笔借到欧洲去的钱最终变成坏账,就是上帝,他也得从这儿走人。”护财之情与爱国之心,让美国的每一条街道都燃烧着反德参战的狂热情绪,美国不希望它投入到协约国的金钱打水漂,决心把自己绑到了协约国的战车之上。
这时,欧洲的两大军事集团已打得精疲力竭,威尔逊认为该到出场的时候了,可是他得找到一个好的借口。因为自己曾经是个“和平总统”,现在突然要食言,所以借口一定要完美。就在威尔逊绞尽脑汁的时候,德国人给了他机会,那就是德国的潜艇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很快结束,而是进入了僵持阶段。交战双方都付出了重大牺牲,打起了消耗战。协约国和同盟国都企图通过海上封锁困死对方。因为德国的水面舰艇无法同英国抗衡,德国海军便拿出了绝招——潜艇。1917年2月1日,德国宣布进行无限制潜艇战,即德国将击沉在作战区域内的所有船只,不论是交战国的还是中立国的,不论是武装的还是非武装的。
由于德国发起的无限制潜艇战,威胁到美国的商业海运,美国的中立性开始倾斜,针对德国所实行的无限制潜艇战,威尔逊的口气也日趋强硬起来,他警告德国,他不会容忍给美国人造成生命损失的潜艇战。当德国击沉了几艘不听警告进入战区的美国船只之后,1917年4月6日,被“民意”劫持的威尔逊总统以潜艇战是“对全人类的作战”为由,在白宫正式签署了对德宣战的文件。
不管美国领导人的主观意图如何,不管美国在名义上是否还保持“中立”,美国必然会不同程度地卷入战争。在英法联军濒临破产,在协约国即将分崩离析的1917年,100亿美元贷款面临着一笔勾销,利害攸关,美国不得不参战。历史以宏大的叙事方式,阐述了一个古老的犹太法则——当你欠下了100元,你是债务人;当你欠下了100亿,情况恰恰相反。
当然,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对德宣战演说中说到参战的目的时是绝对地大义凛然的:“我们乐于为世界的最后和平,为世界各民族的解放,为大小各国的利益作战,我们没有任何自私自利的目的可追求,我们不想征服别人,我们不为自己索取赔款,我们不为自愿的牺牲寻求物质上的补偿。”
威尔逊总统那番激情的演说,让许多议员都流下了眼泪,他们觉得总统的请求是极其严肃认真的。议员们当真会那样天真吗?有人会相信吗?当威尔逊总统离开国会大厦返回白宫时,国会大厦外面街道两旁的人群向他欢呼。威尔逊坐在车中,悲伤地摇摇头说:“好好想一想,他们所欢呼的是什么,我今天所发表的演说,带给我们年轻人的是死亡的信息,而他们却如此地欢呼。”
被击沉的大洋快船
英国的“卢西塔尼亚”号是当时大西洋中航行最快和最大的轮船,它的最高速度是每小时25海里,比任何潜艇要快出两倍,英国海军部指出,快速轮船可以靠曲折的航行,大大降低潜艇突击成功的机会,因为潜艇在水下的速度很慢,除非它能预知被攻击船只的航线,否则要进入发动攻击的方位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卢西塔尼亚”号是可以有效躲避潜艇攻击的。
当时的德国虽然也尽量避免击沉中立国的船只,但由于担心英国的猎潜舰伪装成中立国的船只,因而德国潜艇的舰长们得到的指示是,保证潜艇安全才是第一要务。因此,对中立国船只的误袭也就在所难免,当然,德国人也希望这样的威胁可以阻挡中立国的船只进入英国水域。1916年5月1日,身处美国的“卢西塔尼亚”号准备起航驶往英国,德国在美国的大使馆特地在报纸上发表声明:“悬挂英国旗帜的船只必定被击毁,劝告在战争区域航行的旅行者,乘坐英国及其同盟国船只的美国旅客,属于自愿冒险,其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然而,那些打算乘坐“卢西塔尼亚”号的游客们并没有把德国人的警告当回事,他们相信,“卢西塔尼亚”号有足够的速度,可以逃脱德国潜艇的袭击。5月1日那天,这艘挂着英国国旗的巨型邮船满载着1958名乘客和船员,从美国赫德森河的停泊处出发,驶向英国的利物浦。
大战正酣,英国周围的水域已被德国政府宣布为战区。所有船只,不论是敌人的还是中立国的,都将被送往海底,这也是对世界公告过的。5月7日,“卢西塔尼亚”号无视德国的警告,行驶到爱尔兰岛金塞尔镇附近10英里的海域,由于海面上大雾弥漫,威廉·特纳船长命令把速度减慢到18节,而且在这个显然是危险的水域里,也没有采取曲折的航线,显然,他并没把德国的警告当回事。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意而为之。
一战中被德国潜艇击沉的英国皇家邮轮“卢西塔尼亚”号。
大约下午2点钟左右,海面上的大雾逐渐消散,正在附近游弋的德国“U20号”潜艇发现了这艘悬挂着英国旗帜的客轮,并向它发射了鱼雷,第一发就击中了客船尾部的发动机舱。人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是:就算是遭到了打击,那也有充足的时间解救人员,它毕竟是一艘巨大的客船。可出乎意料的是,被鱼雷击中的“卢西塔尼亚”号下沉的速度却是令人震惊的,轮船几乎是立即开始倾斜,其速度之快致使客船上的很多救生艇都来不及放下水。
第一枚鱼雷射出去之后,德国潜艇艇长舒维格想等船上的人撤离之后再开火,但从潜望镜里他看得很清楚,这艘身体庞大的客船只漂了一小会儿,他说:“我不能再朝这东西发射第二枚鱼雷,生灵们在企图自救。”船上的旅客在惊慌失措中拥上了救生艇甲板,秩序极为混乱,仅仅18分钟后,“卢西塔尼亚”号就带着来不及逃离的1958名乘客和船员沉入了大海。不过比起两年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幸运的是那些还来得及弃船的乘客被迅速赶来的爱尔兰渔船救了起来,不至于在海水中冻死。
“卢西塔尼亚”号客轮被击沉,至少有124名美国人丧生,事件发生后,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发给柏林的一份照会中,严厉抨击这次击沉是违反国际法和对人类的犯罪,他强调指出,美国为了保卫中立国的国民为非军事问题到他们乐于去的任何地方旅行的权利,不会省略任何言论或行动。美国提出如下要求,中立国人员有权利乘坐中立国船只或交战国船只,保证不再发生袭击运载非战斗人员的商船的事件。
没有什么行动像击沉“卢西塔尼亚”号那样激怒美国舆论的了,美国和英国的舆论纷纷指责这是一场残酷的谋杀,是一种“海盗行为”。德国对这次事件做出了反应,指出报纸上曾刊登过广告,警告中立国人员不要乘坐参战国的船只。德国政府还争辩说,“卢西塔尼亚”号装有运给英国的军火,否则不会这么快沉没。而英国对此予以否定,美国国内“立刻对德国宣战”的呼吁甚嚣尘上,德国迫于舆论谴责的压力,只好宣布取消对客船和中立国船只的无限制潜艇战。
美国此时和英国站在一起,对这场惨剧做出激烈的反应,但是,经过查实,“卢西塔尼亚”号上的确携带有弹药等违禁货物,等于是交战国的军火船行驶在交战海域,且有德国人的事先警告,无论怎么说,击沉它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美国国务卿布莱恩担心威尔逊措辞如此严厉的照会的潜在后果,他提醒威尔逊,调查的结果发现,那艘轮船上确实装有军火,他还提到了德国将以停止潜艇战来换取英国取消对德国的饥饿封锁,但英国拒绝了德国的这项提议。布莱恩说:“如果没有人反对饿死一个国家,那么为什么对淹死几个人却大惊小怪呢?”
“卢西塔尼亚”号灾难过去几个月后,威尔逊一直对德国政府施加外交压力,其过分的程度,让许多美国人大为吃惊,华盛顿州的参议员韦斯利·琼斯恳求总统处事谨慎,不要逼人太甚,要着眼于全体人民的利益,不必为几个不计后果、缺乏考虑的人而忽视大局,是他们自己坚持要在交战国的船上旅行,就应该自担风险。
无限制潜艇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进行到1917年,德国的处境已经越来越艰难了,由于英国的饥饿封锁,让德国的平民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此时的德国,除了潜艇这张牌已无其他牌可打了。德国海军部认为,只要有足够的潜艇,实行无限制的潜艇战,就能够封锁英国的贸易,最终逼迫它求和。此时德国最大的顾虑是美国可能因此对德宣战,但德国军方设法让领导人相信,实行无限制的潜艇战是必要的,即使这意味着与美国开战。他们相信,只要能够击沉足够多的敌船,等到美国把远征军派到欧洲的时候,德国已经胜券在握了。
自从“卢西塔尼亚”号灾难之后,德国政府已经在私下里决定,放弃向客轮开火的做法。但是,1913年3月,一艘德国潜艇抗命行事,不予警告,即向法国轮船“苏塞克斯”号开火,这艘船没有常用的客轮标志,它漆成黑色,船桥看起来像是军舰的舰桥,德国艇长发现它在英国海军部为客轮指定的航线之外航行,疑心它是一条布雷船,接着就向目标发射了一枚鱼雷。沉船上的伤亡人员中有3名美国人,这使威尔逊总统在4月18日威胁说要与德国断绝外交关系。德国政府5月4日做出答复,保证今后潜艇对商船的袭击一定严格按照“捕获法”的规定,为了旅客与船员的安全,在击沉船只之前要先进行调查、搜查和采取预防措施。
全速航行的德国U-10潜艇
威尔逊坚持要求德国潜艇在攻击武装的商船之前发出警告,这连美国的国务卿兰辛都觉得可笑,因为潜艇发出警告,不过是给了武装商船把自己击沉的机会,德国政府指望威尔逊对英国施加压力,让其放弃饥饿封锁,允许把食品运送到德国,不过让人吃惊的是,威尔逊接受了承诺,拒绝了条件,因为他认为美国的中立权是绝对的,是不可剥夺的,他逼迫一个交战国为违背国际法的行为负责,而对另一交战国的行为则不闻不问。
“捕获法”原本是适用于战舰对商船的,而这时英国人的商船上都已安装了大炮,并已受命向德国潜艇开火,实际上等同于战舰,并且在对等作战中的力量已超过潜艇,所以当无限制潜艇战的狂热鼓吹者——舰队司令舍尔接到这一命令时,认为要按“捕获法”办事,潜艇战就不可能胜利,于是就把他的北海潜艇支队从西部水域召了回来,不允许它们执行登船搜查的任务,并宣布针对英国商船的潜艇战已经结束。
威尔逊借着“人道”的利益,与德国潜艇的利益势不两立,德国皇帝说,“人道”这个字眼,在威尔逊看来,意思是一种不受限制的权力,是真心或者假意的美国公民乘坐敌对的和武装的商船在战争区域随便乱转的权力。
英国的饥饿封锁政策在威尔逊眼里却绝对地并非“不人道”,而且相当正当。这位中立国的总统在得到了德国的保证后,便打破了美国此前的全部传统,号召为商船配备美国海军的大炮和海军士兵,并指示他们,凡是遇到冒头的德国潜艇,即行开火,得了这样的指示,美国商船便大摇大摆地驶往战争区域。
丘吉尔写道:“德国人从来不明白,将来也永远不会理解,其敌对国和中立世界是怎样怀着恐怖和义愤看待潜艇攻击的。任意将中立国船只击沉是令人深恶痛绝的行为,而将其击沉又不为船员提供安全,任由他们在救生艇上自生自灭或溺毙海中,这在所有航海国家看来是令人憎恶的行为,除了海盗,迄今绝没有人蓄意这样做。”说得很是冠冕堂皇,只是不知道,在战场上如果有中立国的人为德军送军火的话,是否英国人出于“人道”就不开火了呢?当它轰炸一个城市时是不是会因为这个城市有无辜的妇孺而就不丢炸弹呢?
一艘潜艇在接近已经被它干掉的英国商船,这艘船很可能是被炮火直接击沉的。
1917年2月1日,无限制潜艇战重新开始,德国开始潜艇战的两天之后,威尔逊总统正如他一年前警告的那样,断绝了与德国的外交关系。其实威尔逊总统对此的解释还是比较诚实的,他说道:“作为一个参战国的领导人,在和平会议的台面上,美国总统会有一个座位,但是如果他仍然是一个中立国的代表,就最多只能隔着门缝喊。”
在恢复无限制潜艇战后的第一个月内,德国潜艇击沉了至少500艘船只,东大西洋和北海的中立国船运量因此减少了75%,尽管潜艇里的条件非常恶劣,但德军艇员的士气还是随着每一次胜利而高涨,一些德国潜艇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战绩,等他们凯旋回到基地,就成了民族英雄。
齐默尔曼电报
德国宣布对英国进行无限制的潜艇战的同时,为了抗衡美国日渐增长的敌意,德国外交官开始为结成德国与墨西哥的同盟而进行秘密的谈判。如果德国与美国爆发战争,德国将与墨西哥结成防御同盟,条件是“墨西哥将重新征服失去的领土——新墨西哥州、得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英国既而出招反制,但这一招却是致命的,比起无限制的潜艇战要成功和智慧很多。英国的这一妙计便是利用间谍战,通过谍报挑拨离间,最终诱使美国这头雄狮走上战场,即齐默尔曼电报。如果说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是美国介入一战的火药的话,那么齐默尔曼电报可以说就是那根点燃了火药的导火索。
1838年,艾菲尔德·维尔展示了一种使用点和划的电报码,这是莫尔斯电码前身。作为一种信息编码标准,莫尔斯电码拥有其他编码无法超越的长久的生命力。莫尔斯电码在海事通信中被作为国际标准一直使用到1999年。1997年,当法国海军停止使用莫尔斯电码时,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所有人注意,这是我们在永远沉寂之前最后的一声呐喊!”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长距离传送信息的技术有了快速发展,用莫尔斯电码发送的电报和无线电报不久便在战争中显示了其胜负攸关的作用,各个国家马上就把它用到了战争之中,自从无线电和莫尔斯电码问世后,军事通信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但是无线电通信完全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在己方接受电文的同时,对方也可“一览无遗”,因此人类历史上早就伴随战争出现的密码也就立即与无线电结合,出现了无线电密码。而电报的加密和破译也就登上了舞台。
1914年8月,德国无线电台发出了“儿子诞生”(即战争爆发的隐语)的消息后,德国对法国正式宣战,由此拉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序幕。从这个时候起,各交战国的情报机构开始的一系列的情报活动首先是围绕着破译密码来进行的。
一战初期,人类间谍活动被公认为是交战双方的主要威胁。但是后来事实证明信号情报更具有决定性意义,其重要性确实比在以往任何一场战争中都要突出。1917年1月17日,英军截获了一份以德国最高外交密码加密的电报。这是一份由德意志帝国外交秘书阿瑟·齐默尔曼于1月16号向德国驻华盛顿大使发出的加密电报。这个电报是德国人用新的密码系统发出来的,传送给德国驻华盛顿大使,然后继续传给德国驻墨西哥大使,电文将在那里解密,最后要交给墨西哥总统。
·莫尔斯的发报机·
在盖尔教授的悉心教导下,加之自己的刻苦学习,莫尔斯终于学会了组装电池和制造电磁铁的方法,并在1835年底用旧材料制成第一台电报机。莫尔斯发报机的结构是这样的:先把凹凸不平的字母版排列起来,拼成文章,后让字母版慢慢地触动开关,得以继续地发出信号;而收报机的结构则是:不连续的电流通过电磁铁,牵动摆尖左右摆的前端,它与铅笔连接,在移动的红带上划出波状的线条,经译码便还原成电文。莫尔斯的第一台电报机只能在2~3米的距离内有效。这是由于收发两方距离增大,电阻相应增加而失灵。要想使电报应用到实际生活中,那就必须进一步改进。莫尔斯买来了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和工具,夜以继日地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在1836年找到了一种新的设计方案,主体思路为:“电流只要停止片刻,就会出现火花。有火花出现可以看成是一种符号;没有火花出现是另一种符号;没有火花的时间长度又是一种符号。这3种符号如果组合起来代表数字和字母,就可以通过导线来传递文字了。”至此,发明电报机的最后一道难关终于被他攻破。
人们都知道,密码是秘密情报战中的秘密武器,离开了密码就谈不上情报的“秘密”。破译是通过破解侦察对象的密码,从中获取情报的手段。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密码不被破译,千方百计破译别人的密码,是各国情报机构最基本、最经常,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在一战中,英国人早就掌握了德国人所用的电报密码,在多格尔沙洲海战中,英国人就曾靠破译了德国人的电报而取得胜利。
这次英国人虽然意识到了这封电报的重要性,但这次德国人使用的是一种新的密码,英国人一时破译不出来,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却突然发现德国人犯了一个错误,原来接到密件的德国驻华盛顿大使在他的华盛顿办公室里将电报用新的密件本译出后,却又用老的密件本将电报加密后传送给了德国驻墨西哥大使冯·伯尔尼托夫,英国密码破译专家们在得到新老两个版本的电报后,经过努力终于破译了这封电报。
英国海军谍报机构截获并破译了该密电后,电报的内容让英国人高兴万分,因为这是一份足以给美国参战心情火上浇油的电报,原本就注重舆论宣传的英国人马上将这封电报的复印件交给美国驻英国的大使W.H.佩奇,而佩奇立即将它转交给美国国务院,不过英国人和美国人约定好了,不说这封电报是英国人送来的,而是说该电报是美国自己截获并破译的,不然的话世人一定会质疑这封电报的真伪性,很快,美国就通过新闻机构将它公之于世。
这是一封建议与墨西哥结成对抗美国的军事联盟的电报,它的内容为:“我们计划于2月1日开始实施无限制潜艇战。与此同时,我们将竭力使美国保持中立。如计划失败,我们建议在下列基础上同墨西哥结盟并协同作战,我们将会向贵国提供大量资金援助,墨西哥也会重新收复在新墨西哥州、得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失去的国土……”虽然后来墨西哥总统卡兰萨正式拒绝了德国的这个提案,但它的内容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尽管1915年美国的远洋客轮“卢斯塔尼亚”号被德国潜艇击沉,死了100多个美国人,但那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只要德国此后对其潜艇的攻击行动加以限制,美国仍将一直保持中立。至1917年以来,协约国和同盟国都已陷入了艰苦的阵地战中,任何一方都没可能取得决定性的进展。英国人企图实行海上封锁,困死德国人,而德国人的潜艇也在努力切断英国人的供给线,双方都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此时的英国希望能借这封电报促使美国早日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就在这时,这封电报出现了,这岂不是英国的福音?这封电报果然如同那些政治家们所预料的那样,迅速地挑起了美国大众的愤怒情绪,原先美国人以为自己只是远离战场的看客,而现在德国人却想把战火从美国后院点着,这实在是让美国人无法容忍了,整个美国都开始担心墨西哥的举动。威尔逊总统决定,凡在交战地带航行的商船将予以武装,电文破译后六个星期,即在俄国因十月革命退出一战之后,美国总统威尔逊宣布对德宣战。这时正是关键时刻,如果这时美国不加入战争,协约国极有可能就要招架不住德军的打击了,因为德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美国驻英国大使佩奇发给威尔逊总统报告齐默尔曼电报事件的电文原文
此时,站在美国总统身后的是一个团结起来的愤怒的国家,齐默尔曼的电文使所有美国大众都相信德国是美国的敌人,整个国家都充满了对德国的怒气,随着美国加入一战,德军立刻陷入劣势,最终走向全面失败。
其实,这都是美国人在为自己参战找个正义的理由,英国对齐默尔曼电文的破译并不见得有那么大的作用,美国的参战是它的利益所在,这封电报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参战的借口。
协约国的救星
1917年4月2日,德国没有丝毫停止潜艇战的迹象,威尔逊总统同时向美国参、众两院发表演讲,认为美国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了,两院都以绝对多数通过了总统的倡议。大战打到这个份上,交战各方都已是精疲力竭,美国打算出场了。只要美国正式对德宣战,美国海军就可以帮助英法消除德国潜艇的威胁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美国在列强中并不突出,是个负债累累的债务国,可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一下子富起来了,如列宁所说,“它从负债累累一跃而为各国的债主”,全世界有20个国家欠美国的债,连本来最富有的英国也欠了美国44亿美元的债款。美国地处北美,与战区远隔重洋,战争为美国提供了发财的机会。
大战爆发后,美国没有马上参战,而是静观事态变化,坐收渔翁之利。美国政府认为,这次战争的结果将是“没有胜利的和平”,双方实力都会受到很大损失,任何一方都不会得到决定性胜利,“那时整个世界前途就会落在我们手中”。直到1917年,威尔逊总统还使美国置身于战争之外,并且他没有让美国军队做好为全面欧洲战争作战的准备,美国所拥有的只是钱、劳动力和武器的生产能力。
大战开始时,美国尚未做好战争准备,陆军只有25万,此时参战力不从心,同时,美国人民反战情绪普遍,威尔逊面临1916年的总统竞选,便以“威尔逊使国家免于战争”为口号,捞取选票。1916年威尔逊已在总统竞选中获胜连任,美国这才开始招募、训练军队和准备踏入欧洲战场,过了近1年时间后,美国也已做好了战争准备。
这是停放在美国华盛顿海军博物馆外的公园里的一战炮车。
德国的无限制潜水艇战,不仅为美国支持协约国的舆论提供了材料,也为美国参战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在1917年掌握了德国军政大权的鲁登道夫进行的无限制潜艇战的冒险,似乎产生了称心的战果,在1917年的头3个月中,130万吨以上的协约国和中立国船舶被击沉,4月份的损失近90万吨,这种成就多数是出自英国海军部顽固地反对采取护航制的缘故,只剩下仅够6周粮食的英国,迫切需要美国支援。
战争头几年,关于对德国实施水面封锁的问题曾在英美两国之间引起摩擦。美国不满英国在公海上干涉它的航运。但是,德国潜艇战的实施却是以美国人的生命为代价的,1917年,德国在英伦三岛和欧陆协约国周围特定海域对各国航运开展无限制潜艇战,此时已成破釜沉舟之势,越来越多的美国平民因此而葬身公海。
在1917年初,美国越来越接近战争的边缘,威尔逊断绝了与德国的外交关系,还下令把驶往交战地带的美国船只武装起来,但这时的他还在希望德国人不要走到击沉美国商船这一步,由于没有公开的法令,他不准备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在“卢西塔尼亚”号和“苏塞克斯”号事件中,威尔逊一本正经地要求作为中立国的美国人有权进入战区,并且要受到保护,而德国的潜艇在攻击敌人前则必须要先露出头来打个招呼。
有一些历史学家,试图声称威尔逊热爱和平,曾不遗余力地试图阻止美国卷入战争,但这就很难解释威尔逊下一步的举措了。正是这位总统,打破了美国此前的全部传统,号召为商船配备美国海军的大炮和海军士兵,指示他们,凡是遇到冒头的德国潜艇,即行开火。也正是得了这样的指示,美国商船才不管不顾地驶往了交战的区域。
美国参战前的“中立”,只不过是为了发战争财和等待参战的最好时机,1917年,战争已近尾声,两大军事集团都已精疲力竭,美国此时参战,既可轻易获胜、捞取战利品,又有利于战后夺取世界霸权。特别是俄国已发生二月革命,一旦俄与德单独议和,退出战争,解除了后顾之忧的同盟国就有可能战胜协约国,那么,协约国欠付的100亿美元贷款将面临一笔勾销的危险,更何况对美国来说,不参加欧洲战争,不去扭转德国在欧洲专横称霸的局面,将意味着不仅仅失去贸易,而且相对地降低美国在世界中的地位,利害攸关,不得不参战。
威尔逊等待德国政府重新考虑它的海上威胁是徒劳的,2月底,载有美国国民的英国班轮“拉科尼亚”号没有接到警告,就被鱼雷击沉。3月中旬,美国船舶“孟菲斯城”号和“伊利诺伊”号也被击沉,又死了几个美国人。以此为由的威尔逊说潜艇战是“与全人类作对的战争”,在呼吁战争的演讲中,威尔逊说:“美国将为伟大的道德原则而战,这场斗争不单为反对德国,而且为反对全部的专制政治。”为了保住美国的利益,美国必须参战。
4月2日,威尔逊在国会里发表演说:“世界必须安全民主,权利比和平更可贵,我们将为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而战斗,我们乐于为世界的最后和平,为世界各民族的解放,为大小各国的利益作战,我们没有任何自私自利的目的可追求,我们不想征服别人,我们不为自己索取赔款,我们不为自愿的牺牲寻求物质上的补偿。”
美国投票决定参战
4月6日,以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使许多美国人丧生和美国与协约国的贸易受到极大影响等为借口,威尔逊召开了国会特别会议,认可美德之间的战争状态,两天后,参议院通过了参战的决议。
政府立即在全国各地掀起了一股爱国主义宣传热潮。当时美国的正规陆军总共不到30万人,空军只有微不足道的150人,但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美国陆军和国民警卫队就招到了近70万名志愿者,另有300万人被征召入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美国军队就已经有了480万人。
这时,持续了3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进入了关键时期,巨大的战争消耗使协约国和同盟国都精疲力竭。为了响应盟国关于在欧洲尽快出现一支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美国部队也会有助于鼓舞士气的建议,美国派出了一个师于1917年6月抵达法国,正式加入协约国一方,与同盟国作战,率领者是年轻的少将约翰·潘兴。这对于德国来说,不啻一个致命的打击,因为它极大地改变了作战双方的力量对比,战争的天平迅速向协约国一方倾斜。从6月份开始,新锐的美国部队源源不断地开向欧洲。
1917年12月7日,美国正式对德宣战,美国参战后,它的海军也加入了反潜护航战斗,消除潜艇威胁的主要方案就是将商船集中起来组成编队,进行武装护航。武装护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度被认为过于保守,难于组织,但这种方法的效果很快得到了证明,协约国和中立国的商船损失明显地减少。
到1918年初,美英新下水的船只数超过了损失的船只数,而它们击沉的德国潜艇,不久就比德国所能建造的还多,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失败了。1918年,英美使用更先进、更有威力的水雷,共同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雷区。从苏格兰以北的奥克尼群岛一直延续到挪威的领海,一共布了7万多枚水雷,使得德国潜艇要进入大西洋更为困难,英美海军基本解除了德国潜艇的威胁,这不仅对英国的存亡有着重大意义,而且使得美国部队能够跨越大西洋登陆法国作战,最终挽救了协约国的命运。
一战前的美国军事情报机构
1914年,欧洲的两大军事集团之间的明争暗斗因萨拉热窝事件而演变成了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这给身处大西洋彼岸的美国的决策者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美军中的许多人开始考虑美国参战的可能性。直到大战进行到了第3个年头,一直保持中立的美国才加入了战争。可是,直到这时,它的军队还处在动员和演习阶段,许多的战争准备仍未完成。
在美国陆军第1师抵达法国之前的3个星期,从墨西哥边境调回来的潘兴将军征尘未洗,便远渡重洋,去法国筹建驻欧美军总部,当时他要做的主要是搜集相关的情报,以便估算出派到法国的陆军需要多少兵力。潘兴在同法英两方进行了协商并观察了他们的部队现状之后,于1917年7月提出了一个方案,要求在1918年底开赴欧洲战场的美军人数要达到110万人,他的建议远远超过了威尔逊最初的设想。
这时,潘兴感到在参战之前,必须要掌握敌人完整可靠的情报,这是减少不必要损失的基础,也是成功的必要保障。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建立起一个能满足战争需要的军事情报机构。
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参谋总部一个叫丹尼斯·诺兰的年轻少校,在随后的战争过程中,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丹尼斯·诺兰的确是做这项工作最合适的人选。
在军校时,丹尼斯·诺兰是个体育爱好者,军校毕业后,他以志愿兵的身份参加了哥伦比亚的战斗,并且获得了军功奖章。1899年,他被派到菲律宾担任一支骑兵部队的少校中队长。在骑兵部队任职期间,丹尼斯·诺兰表现出了他对军事情报卓越的运用才能。1893年,丹尼斯·诺兰开始负责做军事情报工作,不断的进取心和出色的判断能力使他成了一名优秀的情报军官。
约翰·潘兴
虽然美军那时还没有介入战争,但丹尼斯·诺兰已全面研究了英、法等国的情报部门的组成以及它们的活动。随着科技的发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许多的新式武器被投入战斗中,这就要求战地指挥官们必须要能接收到更多的战地信息。美国参战后,丹尼斯·诺兰成为随同潘兴最早抵达欧洲的成员之一。
丹尼斯·诺兰到欧洲的任务是观察战地军事情报部门的组建及应用,美国这时还缺少经过专业技术训练的情报人员,因此,新招收的情报人员在实际工作前,必须先送到法国去参加相关的训练,以使他们可以快速达到对战场的了解。为了训练这些情报人员,美国远征军在法国建立了自己的陆军情报学校,情报人员可以在这所学校中得到全面系统的学习。
1917年7月,美国远征军的军事情报部门正式成立了,潘兴巡视了诺兰少校指挥下的这个情报机构,发现它的组织非常完备,在诺兰的努力下,美国远征军的情报组织从营部开始,各团、各旅、各师、各军,一直建到集团军。营部的情报机构由30人组成,他们分别是情报人员、侦察人员、观察人员和狙击手,他们主要进行战场实地侦察,将所得的情报向上反映。诺兰把团级情报部门定为收集情报的基层单位,它的职责就是用于整合各营送上来的情报,然后上传到上一层的情报网络中。
就每个营级情报机构所报上来的情报来说,它们的价值可能是有限的,但如果把所有的情报彼此联合在一起,就可以对决策人员形成极为有用的情报,为了能够及时地把那些分散的情报尽快组合在一起,诺兰建立了联络官制度,把下至各营的情报员、上至盟军各国的情报,及时地整合在一起,以供指挥员用于战场上的决策。
在1918年5月的马恩河战役中,诺兰的情报部门及时向法国方面发出了德军将要在马恩河方面进攻的警告,当然,诺兰也知道,法国对他所提出来的警告是不会加以重视的,因为这时的法国人对美国人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不完全信任的。事情果然如此,在德军的突然攻击之下,法军受到了巨大的伤亡。从这点上来看,当时要想做到协约国各国之间情报的共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马恩河战役
重视情报的细节是美军情报工作的特点。在由美军负责主攻的圣米耶尔战役中,诺兰精心组建的情报机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决策者们所发出的每一项攻击命令的背后,都有着明确而可靠的情报支持,这些情报被运用到作战计划的制订中。当进攻发动后,美军的行动都在明确情况下行动,从而使整个战役得以在预计中顺利进行。
可以说,丹尼斯·诺兰是美国陆军情报机构的始祖,他设计和建立了这个机构,并且使它不断发展壮大。他把取得的成就都归功于这个部门中的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勤奋努力,是大家协作的结果,当然,最终他自己的努力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由于丹尼斯·诺兰在美国远征军情报部门的杰出贡献,他获得了美国突出贡献奖章。潘兴认为,诺兰所领导的军事情报部门对美国远征军来说,其价值难以估量。
大战结束后,诺兰曾被派去协助处理与德国签订条约的工作,返回美国后,在美国的战争学院任教,成了一名培养陆军研究生的导师。
“恐怖的杰克”
潘兴是一位勇敢、严厉的指挥员,素有“铁锤”之称。他曾担任过西点军校战术教官,在校期间获得“黑杰克”的绰号。1906年,他还只是名上尉,并且对如此之低的军衔来说,他的年龄也偏大。由于在棉兰老岛上屡建战功,他备受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喜爱,于是越过862名比他军阶高的军官,直接将他擢升为准将。现在,威尔逊总统又任命潘兴为美国远征军在欧洲战场上的最高司令长官,看来他在官场上真是吉星高照。
美国参战后,从美国本土运往欧洲的食物和补给,增加到每月近100万吨,但是,望眼欲穿的部队运输船只直到1918年春才陆续到达,即使在那个时候,协约国的统帅部仍低估美国的作战能力和工业潜力,当协约国总司令福煦元帅预言大战将持续到1919年秋时,很多人都赞同他的看法。
在强烈的反对声中,威尔逊总统说服国会通过了征兵法案,根据这个法案,将有400多万人在军队中服役,潘兴在组建他的部队时决定:每一个美国师应有28000人,这个人数已经达到了英法同级部队的两倍。
美国远征军总司令潘兴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总是以一个正规军人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他认为,军人和民兵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有严整的军容。严于律已的潘兴并不宽以待人,他要求他的部下也得和他一样,因为潘兴对军容风纪的要求几乎严格到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他的部属私下里送给他“恐怖的杰克”的外号。陆军部长贝克私下里曾对人说,他对担任美国远征军总司令的潘兴只准备下达两个命令:一个是去,另一个是回来,由此可见他对潘兴是多么信任;威尔逊在对待潘兴的态度上和贝克部长极其相似,希望由将军们自己去管打仗的事。这样,潘兴便得到了欧洲战场美军司令官进行战争直至取得最终胜利所需的一切权力,一贯自信的潘兴很快就把这份被称作是自“格兰特之后无人比拟”的权力运用得十分娴熟,并且发挥得淋漓尽致。
美国于1917年4月刚到欧洲战场时的准备很差,只有20万人。美国陆军主要按照美国内战时期的作战经验进行训练,用马刀劈砍的骑兵是陆军中的精锐,陆军内外没有一个人曾受过堑壕战的训练,而这正是欧洲战场的作战模式。美国人到达法国后,真正的训练才刚刚开始,协约国派了数百名英、法军官,去帮助美军训练新兵。
按照规定,步兵在美国本土训练4个月之后,就可以派到法国去。许多参加过墨西哥战役的老兵们想得更简单,在他们看来,这次战争不过是一次快速清剿行动的翻版,只要一交手,德国人就会四散逃命,然后便是凯旋。当潘兴到战场上走了一趟后,他不仅被双方在这场可怕的消耗战中进行的大屠杀吓了一大跳,而且对美国部队完全没有经过这种战斗训练感到震惊。
美国是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入战争的,刚到欧洲战场的美军大多是新入伍的士兵,许多人连武器都不会用,潘兴要求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直到具备了独立作战的能力,再开到真正的战场上去,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士兵仓促上阵,去充当协约国的炮灰。
潘兴不仅要借鉴英、法、德军的经验,要求部队必须进行堑壕战的战术训练,还要求参战的美军克服英、法军队困守堑壕战线的消极思想,加强火力与机动的突破战术训练。如此长时间的训练,实在是急煞了性情急躁的法国人,为早日减轻压力、摆脱困境,法国人恨不得一脚把美国大兵踢到战壕里去,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不仅法国人和英国人越来越不耐烦,就连许多美军军官也觉得这种苛刻的训练有些多余。
6月下旬,美国陆军抵达法国圣纳泽尔,当时,美军在各国之中的势力较弱,英、法等协约国完全不指望美军能有多大的作战能力,由于长时间的消耗战,使伤亡惨重的英、法一心指望新到的美国大兵能帮他们分担一些苦难,他们试图迫使潘兴将美国远征军拆成连级单位分派到英法联军中去,从而使美军变为法军和英军兵力的蓄水池,以解他们人员匮乏之急。但是,潘兴能如英法所愿吗?
早在法军总司令贝当和英军总司令黑格听说美国派来的远征军司令是潘兴时,就不禁一惊:“恐怖的杰克”,怎么会是他?这可是个很难打交道的家伙!正如他们所预料,潘兴坚持美军参战是基于“合作”,而不是归属于协约国,美国远征军是“协约国军中单独和独立的组成部分,这一身份必须加以保留”。潘兴所坚持的,正与英法的愿望相反。潘兴极力坚持保持美军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并力主美国增加兵力于欧洲战场,他的主张得到总统威尔逊的支持,对此,协约国的统帅们无可奈何。
在法国作战的美军在堑壕中训练应对毒气战的方法。
贝莱奥森林争夺战
1918年初,对于德国来说,战争进入了更为艰难的一年,虽然俄国退出了战争,使东线的德军得以解脱到西线战场,但美军的介入对德国所构成的威胁,却要比俄军对德国造成的威胁要大得多。为了赶在美军主力到达之前打垮法、英军队,当年3月,德军在西线倾其全力对协约国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并试图在夏季胜利结束战争。
德军统帅鲁登道夫把佛兰德定为突破口,那里有一条联系埃纳河和埃莱特河之间的“贵妇之路”,这使它的战略地位备显重要。在这次战役爆发的前两周,潘兴手下的战地情报官哈伯德少校曾提出过警告,德军的下一目标将会是埃纳河防区。但福煦和贝当都把哈伯德看作是一个没有战斗考验的新手,所以,哈伯德少校的告诫未能引起法军统帅部的重视。
1918年5月27日午夜,4000门德军大炮同时开火,整个埃纳河地区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的毒气使人窒息,由于法军把主要的部队都布置在了第一线上,所以在德军最初的炮火打击下损失惨重,仅一天,德军向前挺进了15英里。在随后的3天中,德军势如破竹,突破了“贵妇之路”上的英军防线,一举攻到了离巴黎只有38英里的马恩河地区,巴黎受到了直接的威胁。
1918年7月,美国第30和38步兵团在马恩河战役中用堑壕战术成功阻击了德国的冲击。
情急下的贝当将军只好向正在100英里以外训练之中的美军求援,虽然在这之前他还力主将这些缺乏战斗经验的美军分散到英法的各部队中去。美国远征军的总司令潘兴接到贝当将军的求援电报后,马上派出正在接受基本军训的3个美国师赶往马恩河地区。这些美军是刚成立的队伍,毫无战斗经验,而他们所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德军。但是,士气旺盛的美军硬是把德军截在了马恩河的对岸。
在这些前往增援的美军中,美国第2师的第4海军陆战旅被派往贝莱奥森林战区援助那里的法军,6月3日,他们遇到正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法国部队,一位法军少校好心地告诉威廉斯上尉前方的形势,并劝他要赶紧撤退,威廉斯上尉听到法国人要他撤退的建议后,脱口说了一句:“退却?我们刚到这里!”
这个颇具美国西部牛仔风度的美军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一边骂着粗话,一边率领着他的弟兄们冲向已被德国人占领了的贝莱奥森林。树木茂密的贝莱奥森林,遍布岩块和大块的砾石,德军用三重堑壕线把这座森林布防起来。到处都是可以互相支援的机枪掩体和一排又一排的铁丝网。一份错误的法国情报使海军陆战旅指挥官詹姆斯·哈博德准将错误地以为,贝莱奥森林除东北角外是没有德军的,而美军则忽视了对这个地区的搜索。
6月6日拂晓,美国海军陆战队开始了进攻。他们遭到了德军机枪和狙击手的凶狠攻击,一片一片地倒下,然而美军拼死向前,与德军争夺森林中的每一个角落,经过20多天的苦战,海军陆战队以伤亡近万人的重大代价,终于夺取了这片森林。美军英勇顽强的作战风格,令与他们作战的德国士兵都不得不感到佩服。
尽管该战仅是一次局部的作战行动,如果只是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贝莱奥森林之战的成果并不大,或者可以说它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斗。但是,初上战场的美军打败了德国英勇善战的第18军团,这极大地鼓舞了协约国军队的士气,对德军的心理打击也是巨大的。它意味着,美军将作为一只强有力的对手出现在战场之上。美军的初战告捷也使英、法联军从此改变了对美国军人的看法。
一战结束后,为了表彰美国海军陆战队在贝莱奥森林的英勇表现,法国政府把这座当时被炮火打成了秃山的森林命名为“海军陆战队森林”,并在名义上归美国政府所有。现在,这片森林又重新长起,成了缅怀在一战中美军在欧洲大陆阵亡将士的纪念地。
贝莱奥森林战役后,潘兴意识到,美军的战斗力并不比英法联军差,他致电美国国防部:“我坚信,我们的军队在欧洲首屈一指,我们的参谋人员不比任何军队逊色。谁胆敢再问我美国人会不会打仗,我就对他不客气!”
进入7月后,抵达西线的美军已越来越多,为了加强对美军参战部队的统一指挥,潘兴成立了美国驻欧洲远征军司令部,从此打消了英法想把美军拆散分配到英法各部队中的念头,美国远征军从此以独立自主的部队出现在欧洲的战场上。
圣米耶勒战役
第二次马恩之战使德军付出了80万部队的代价,这个损失对于德国来说是无法补偿的,而美军则轻而易举地补充了协约国方面35万人的损失,战争的主动权已经转向协约国方面。大为沮丧的鲁登道夫终于认识到德军已经不可能获胜了,这位将军不再轻视美军了,承认随着更多的美军参加进来,形势必然会越来越对德国不利。
事实上,自从踏上法国土地那一刻起,众多美国军官尽管在不熟悉的地点同不熟悉的敌人即将打一场不熟悉的战争,但他们边干边学,很快就适应了环境,进入了角色,许多人逐渐成为独当一面的行家里手,在他们的指挥和带动下,整个美国陆军成为一支任何人都不可小视的生力军。
1918年8月,潘兴把16个美国师整编为美国第1集团军,并得到了1个法国军团的补充。每个美国师的人员编制大致相当于2个法国师或德国师,但是,美军缺少火炮和坦克,不得不从盟友那里借取,所幸的是,潘兴并不缺少可以倚重的良将之材,这些初露锋芒的军人在未来的二战中都将成为一代名将。马歇尔上校负责协助潘兴制订作战计划,麦克阿瑟准将在第42师担任旅长,巴顿上校则指挥第304坦克旅。
1918年美国远征军作战形势示意图
在协约国的连续进攻下,得不到喘息之机的德军被迫采取守势。为了确保巴黎与凡尔登之间的铁路畅通,1918年9月,协约国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德军防线上的突出部圣米耶勒,圣米耶勒是把亚眠和阿兹布鲁克这两个战略要地连接起来的接合点,早在1914年9月,德军在对凡尔登要塞的围攻中,就占领了圣米耶勒,这个突出部的存在,严重阻碍了巴黎与法国东部的铁路交通。法军在1915年曾发动过一次攻击,试图拔掉这个钉子,但被德军击退了。
8月底,美军第1集团军接管了与圣米耶勒相对的防区,这次战役也是美军赴欧洲后的第一次独立作战,自从踏入欧洲战场以来,潘兴始终坚持独立的美军将在自己指定的战线上实施作战,他向联军承诺,美军将在圣米耶勒发动攻势,把德军的突出部一举消除。为了保证此次战斗的胜利,潘兴集结了55万美军和10万法军,但是,参加在这次作战的美国远征军中,超过2/3的部队都无战斗经验。协约国统帅福煦曾试图改变潘兴的计划,提出将美军部队拆散分配给法军第2和第4军团,然后由法军来负责进行此次战役,这对潘兴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在他的心中,美国远征军必须是独立的、至关重要的武装力量,这关系到美国在此次战争中的地位,经过激烈的争论,福煦不得不做出让步。
在过去的4年里,德军在圣米耶勒用战壕、铁丝网和混凝土碉堡构筑了坚固的防御体系,潘兴明白此战夺取制空权至关重要,不过他手中并没有掌握任何空中力量,便把这项工作交给了米切尔上校。米切尔上校最终从协约国统帅部争取到了1500架飞机的指挥权,而德军防守圣米耶勒突出部的飞机不足300架。战役开始前两天,因天气恶劣大部分飞机不能起飞,9月14日,天气好转,米切尔指挥约500架侦察机和战斗机支援地面部队作战。10月9日,协约国航空部队200架轰炸机轰炸德军防线后方的交通要道和军事设施等目标,投弹30多吨,有效地配合了地面部队的进攻行动。
协约国的战役准备,事先就已经被德军统帅部所察觉,出于战略考虑,鲁登道夫下令德军撤出圣米耶勒,从9月8日起,德军开始陆续撤离。9月12日,美军的轰击从圣米耶勒的南边开始,协约国的900门大炮齐开火,轰击了4个小时之后开始进攻,美军步兵在坦克的支援下率先发起进攻。由于德军的主力已经大部分后撤,美军的进攻只遭到了微弱的抵抗,13日,美军左右两翼部队肃清了圣米耶勒残余的德军,在维尼厄勒村胜利会师。16日,美军抵达德军的预定阵地后停止了进攻,圣米耶勒战役结束。
在这次战役中,美军共伤亡7000人,共抓获了15000名俘虏,缴获300门火炮。经过这次进攻,协约国军队战线缩短30千米,但未达到围歼德军集团的战役目的。随后,美军在摩泽尔河以西继续进攻,但进展甚微。
圣米耶勒战役消灭的德军虽然不多,但对潘兴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已近尾声,他用此役向朋友和敌人证明,美军远征军是有能力组织和实施大规模进攻战役的,其政治影响非同小可,这对战后参战国之间的讨价还价是至关重要的。
空权理论的先驱
威廉·米切尔的《空中国防论》一书被认为是西方空权理论的主要著作之一。作为美国空军的创始人,米切尔被誉为“美国空军之父”,与意大利的朱里奥·杜黑和英国的休·特伦查德齐名,是世界空军学术界最著名的三位思想家之一,其理论对许多国家的空军建设和作战理论产生过重要影响,被尊为世界空军三大先驱之一。
米切尔原本是一名陆军通信兵,但他对当时新兴的飞机有着极大的兴趣,在他37岁那年,自费到航空学院接受飞行训练,终于成了一名合格的校级飞行军官。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美国军方打算派人到欧洲去考查英法等国的航空兵的发展使用情况,米切尔因为懂得飞行而得到这个差事。欧洲之行使米切尔大开眼界,他亲眼目睹英国航空队去轰炸德国,而且还有幸结识了“英国皇家空军之父”的特伦查德。
威廉·米切尔
1917年4月6日,美国对德国宣战,米切尔随军到达法国,任美国远征军的空中军官。这时的法、英等国已经有了3年的空战经历,当时的欧洲由于战争的压力,空军发展得很快,已经有由时速120英里的战斗机和时速85英里的轰炸机组成的大型航空队。通过观察和学习,米切尔的观点逐步形成,向美国远征军司令潘兴上将提出了建立航空队以争取制空权的建议。米切尔的建议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并最后成了美国远征部队空军的正式计划,米切尔也因此担任了美国第一集团军的空军指挥官。
作为美国第一集团军的空军指挥官,米切尔最多时拥有不过650架飞机,但他却能把协约国的航空兵部队借过来参加美国远征军唯一实施的两次重大战役——圣米耶勒和默兹阿戈纳战役。在圣米耶勒战役中,米切尔组织起大约1500架飞机用于支持美国地面军队的作战。这个战役超过西线战场任何一次战役的规模,特别是以其大规模集中使用飞机而引人注目,由于在此次战役中米切尔的空军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因此被晋升为准将。
大战结束后,米切尔关于飞机的思想更进了一步,他把飞机的支持和协同地面部队作战密切联系了起来,他于1919年被任命为美国陆军航空勤务部队副司令,而后他开始致力于从事创立独立空军以及对军事空中力量实施联合控制的宣传鼓动工作。他宣称飞机已使战列舰失去了以往的作用,并通过两次空中轰炸并在25分钟内击沉德军无畏舰“东弗里西兰”号的实验来证明其观点。
米切尔不断呼吁发展空军并改善其装备,他认为在未来战争中,空中力量的影响将起决定作用,主张空军应取得与陆军、海军平等的地位。但他的主张在当时并不能被别人接受,激愤的他时常谴责反对派愚蠢,说他们被私利蒙住了眼睛,这导致他与上级关系的恶化。由于直言不讳批评军方高层,不久米切尔被降为上校军衔,并被调到南方得克萨斯州任职。后来因他在“飞艇失事事件”中公开指责陆军部和海军部无能,被军事法庭判处停止军职5年,降为永久上校军衔,1926年被提前退役。
退役后的米切尔出版了《空中国防论》,在这本书中,他从国防的角度详细地分析了空军的战略地位、空军的建设、战略轰炸、空军同其他军种的协同作战、空军在世界范围的作用等,这些思想为美国空军的兴起和发展奠定了基础,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充分证明。1936年2月19日,米切尔逝世,终年57岁。
1947年,美国空军诞生了。1948年3月27日,在米切尔去世10年后,美国国会批准向米切尔追授特殊勋章,承认其“作为美国军事航空领域的杰出先驱者所做的贡献和远见卓识”。米切尔的儿子小威廉·米切尔从美国空军第一任参谋长卡尔·斯帕茨将军手里接过这枚奖章,许多政府高级官员出席了这一仪式。
一战中的美国空军
1903年,美国的莱特兄弟造出了人类史上的第一架飞机,人类从此向飞行迈出了意义重大的一步。但莱特兄弟的成功试验,在当时的美国并没引起人们的重视,在飞机出现后的前十几年中,飞机基本上是一种娱乐的工具,主要用于竞赛和表演,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这个“会飞的机器”才逐渐被派上了用场。
美国空军的前身是陆军航空兵,1907年8月,美国在陆军通信兵团内设立了最初只有3个人的航空科,这就是美国最早的空军机构。随着航空技术的不断发展,陆军通信兵团航空科于1914年7月18日正式扩充为航空处。
在当时的美国,人们对飞行的安全还普遍怀有恐惧,在最初的48名飞行员中,两年中就有12名死于飞行事故。在1916年美国航空队参加墨西哥边界的冲突行动中,6架飞机没有一架完成任务。有一架还被一位骑着马的墨西哥人用猎枪打了下来,飞行员也被活捉入狱。这样高比率的风险使陆军感到它是一个负担。
这时的欧洲战场上,交战的各国中没有人真正想到飞机是一种作战的武器,当时的飞机是用木头和布料制成的,没有任何武器装备,主要是用于侦察。曾经有过两个敌对的飞行员在空中相遇时用手枪对射的战例,直到后期人们把机枪和手榴弹搬到了飞机上,才使它有了初步的作战能力。
当时,德国人在飞机配合陆军作战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他们生产的“容克”式飞机机身用铝合金制造,飞机腹部装有下射机枪,座舱周围装有5毫米厚的钢板,飞机携带有手榴弹和手抛轻型炸弹,可有效地执行对地攻击的任务。
1917年美国对德宣战时,福洛伊斯被委任为美国远征军航空兵司令,手中只有一个成建制的作战中队和50多架飞机,而且飞行员全是生手,他们驾驶的“DH-4号”飞机有一个绰号,叫“燃烧的棺材”,这是因为这种飞机的燃料箱安装在两个座舱中间,很容易被敌人击中,根本不适合欧洲战场上的空战。
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成功的柯蒂斯JN-4D型飞机。
在欧洲西线的战场上,步兵只能蜷缩在堑壕里,而飞行员却可以在空中尽情表演绝技,这种强烈的对比造就了战场上一个不朽的神话——“空战骑士”。在所有的这些“骑士”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那些“王牌飞行员”了,他们都曾经击落过5架以上的敌机。美国最著名的王牌飞行员是艾迪·瑞肯贝克尔中尉,战争结束时总共击落敌机26架,成为歼敌最多的美国飞行员。
1916年,由美国飞行爱好者自愿组成的拉斐特飞行小分队是美国最早在欧洲作战的空军,1918年2月,福洛伊斯吸纳了拉斐特飞行小分队的飞机、设施和飞行员,组建了第103航空中队。1918年4月,温斯洛中尉和坎贝尔中尉各自击落了一架德国的战斗机,成就了美国第一个属于空军的胜利。1918年8月,在圣米耶勒战役中,美国航空兵前线指挥官米切尔集中大约1500架飞机,用500架支持地面作战,其余用于突击德军后方交通要道,有力地配合了地面进攻战役。
在一战的整个战争中,参战的美国空军大约进行了150次轰炸突击任务,投掷140吨炸弹。据美国统计,总共击落敌机近800架,气球70多个,涌现王牌飞行员不下70名;自己损失飞机300架,气球50个,牺牲官兵237名。1918年11月10日,第94飞行中队的麦克斯韦尔·科尔比少校击落了一架福克尔战斗机,这是美军在一战中最后一次歼敌。第二天停战条约正式开始生效,美国这场“为结束战争而进行的战争”结束了。
截至战争结束,在前线服役的美国航空兵共有46个中队,近800名飞行员、700多架飞机。战前人们谁也不会料到飞机会在这次战争中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然而事实却向人们证明,空中作战的许多样式是在这场战争中播下的种子,从此以后,空中作战思想就开始萦绕在世人的脑海中,并进而改变了整个战争的面貌。在20年后发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的空军已经成为强大的独立军种,并在战争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创建装甲部队
“要迅速地、无情地、勇猛地、无休止地进攻!”
——乔治·巴顿
转轮手枪、粗大的雪茄和指挥冲锋时的污言秽语是巴顿将军的典型标志。在美军的历史上,乔治·巴顿是一位有着极其特殊地位的人物,对于他,军界和学术界历来有不同的评价。许多人认为巴顿将军是一位统率大军的天才和最具进攻精神的先锋官,是美国的首席坦克专家,甚至说他是20世纪的拿破仑。但同时也有人指出,巴顿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他骄傲自大、华而不实。但不管人们怎么评价,在一战和二战中,这位“猛张飞”式的人物都具有非常传奇的色彩。
巴顿是一位无论何时都有着浓烈的职业道德意识和荣誉感的典型军人,他的优点和缺点都一样突出。1909年6月,巴顿在西点军校毕业后,随即以少尉军衔被分配到美国第1集团军骑兵部队服役。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巴顿被分到了潘兴将军的麾下。1917年4月,已升为上尉的巴顿随潘兴到了法国,在潘兴将军的参谋部里任职。但不久他就发现,自己不受拘束的性格和喜欢冒险的精神,使他很难安心于美国远征军那庞大而复杂的司令部中的生活,于是向潘兴提出要去前线作战。
1917年底,巴顿接到去坦克部队任职的命令,这时美军的“坦克部队”仅仅是刚具雏形。作为一种刚刚出现在战场上的新式武器,坦克的实际用途还没有受到重视,当时主要的思想就是使用坦克支援步兵来突破对方的防线。巴顿第一次接触到坦克时,也不喜欢它,把它称为“带轱辘的棺材”。
乔治·巴顿
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巴顿首先去参观英法的坦克训练中心,熟悉了这种武器的性能和用法,然后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他在报告中论述了坦克的构造、修理和维护、兵员的训练以及战术等问题。不久,巴顿由少校升为中校,潘兴给他的任务是训练和指挥两个坦克营,这两个营将组成美军坦克兵的第一旅。这时的巴顿已经喜欢上了坦克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他相信,在打开敌方阵地缺口方面,坦克最能致敌于死地。
到1918年7月,巴顿已经组建了2个营的装甲部队,在当时,人们都公认这是美国远征军中最厉害的部队,而巴顿则以远征军中“最残酷的军纪森严的教官”而声名远扬。经过短暂而切实有效的训练之后,巴顿率领2个营的装甲部队参加了圣米耶勒战役,在战斗中,美军遭到德军火力压制难以冲锋的时候,巴顿竟一个人开着坦克,冲入了德军的防线内,差点送了命。战役结束后,巴顿因为作战英勇和训练有功而受到了嘉奖,不久升为上校。潘兴对他的评价是:“巴顿这小子是一个真正的斗士。”
巴顿是一个对部下要求极为严格的军人,他在美军中有一个外号,叫作“赤胆铁心”。他的部下说:“这个外号最能反映巴顿的尚武个性,他用这四个字,把他的部队锻造成美军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在战术上,巴顿要求他的部属必须树立进攻意识,“记住,要用火力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要在运动中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这句话成为巴顿一辈子坚持的基本作战理念。1919年战争结束后,巴顿被派往米得堡,在那里的训练中心负责美国国内的坦克人员训练。
“远征军中的花花公子”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麦克阿瑟在美国远征军第42霓虹师任参谋长,同一直在总部机关做参谋工作、平时难得显山露水的马歇尔相比,麦克阿瑟则成为远征军中最引人注目、最勇敢无畏的军官之一。首先麦克阿瑟的着装就与众不同,他头戴一顶软帽,身穿高领毛线衫,脚蹬锃亮的马靴,手中总是拎着一根马鞭,潇洒至极,新闻界很快便生动地称他是“远征军中的花花公子”。他总是在战场上引人注目,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他口里叼着烟斗,高筒马靴锃亮。在美军中,巴顿也总是使自己显得与众不同,但是,没有人能像麦克阿瑟那样神气十足。
1917年4月,一直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美国借口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击沉了美国的舰船,损害了美国人的利益而对德国宣战,正式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麦克阿瑟作为新成立的美军第42霓虹师的参谋长随军到了欧洲。不久之后,他就以准将军衔担任了该师第84步兵旅的指挥官,就在战争即将结束的前几个星期,麦克阿瑟成了第42霓虹师的少将师长。
手持烟斗的麦克阿瑟
1918年初,美军派往欧洲战场的部队共有4个师,在这4个师中,由于麦克阿瑟事先准备充分,所以只有第42霓虹师齐装满员,其他师平均缺编7000人,而且各种装备都不足。霓虹师的官兵们抵达法国时,他们还没有基本的作战能力,他们的训练尚未完成一半。就连麦克阿瑟上校在内,他们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懂得现代战争,他们将从法国人那里得到更多的训练,但德国人教给了他们大部分的东西。
1918年2月中旬,第42霓虹师配属给法国第7集团军参加作战,被开到洛林南部吕内维尔一带布防。麦克阿瑟第一次表现出超人的勇气是在2月26日夜晚,那天晚上他自愿参加法国人的突击队,使他高兴的是,战斗激烈而残酷,约有600多名德国人被俘。在近战中,1小时就像1分钟,对麦克阿瑟来说,袭击好像刚一开始就结束了。
袭击队员们带回了最好的猎获物——俘虏,包括1名德军上校。直到午夜,麦克阿瑟才返回驻地,带着年轻人生机勃勃的疯狂劲,他这一夜行走了大约25英里,又步行回到了司令部。麦克阿瑟因表现突出而获得第一枚勋章——法国十字军勋章,后来美国陆军也为这次行动授予他银星勋章。
在一年多的战争中,麦克阿瑟共获得了2枚优异服役十字勋章、7枚银星勋章、1枚优异服役勋章和2枚紫心勋章,成为在一战中受勋最多的美军军人,而麦克阿瑟称创造此“奇迹”的原因为自己的身先士卒。麦克阿瑟并不是那种靠士兵的牺牲来获取自己荣誉的人,他对士兵非常关心,没有任何记录表明,第42师的士兵有谁曾怀疑过麦克阿瑟的勇气或质疑过他的勋章。
在3月的一次战斗中,当出击的命令下达后,麦克阿瑟把外套扔进了灌木丛,把上校肩章装在口袋里,带着士兵们冲出了战壕。事后麦克阿瑟对此写道:“时间一到,我爬出战壕冲向前去,在我向前冲时,有那么10几秒钟可怕的时间,我觉得他们没跟上来。但是突然,我不用回头就明白,我哪怕这样怀疑1秒钟都是不应该的。他们一下子出现在我周围、我的前面。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这是战斗中他最满足、最激动的时刻。
霓虹第42师在洛林地区前线约有4个月之久,这期间几乎一直在不断地进行战斗。麦克阿瑟经常深入前线,率领和激励部队勇敢作战。到6月21日撤离前线时霓虹师已成为一支英勇善战的部队,而麦克阿瑟也因此成了协约国军队中人人皆知的美国军人。然而,美国远征军总司令潘兴并不欣赏麦克阿瑟,认为他是个平庸之辈,至少有一次这位将军郑重其事地指责过麦克阿瑟,但过后他也承认是自己看走眼了,事实证明麦克阿瑟的确是了杰出的军人。
1918年7月4日,配属法国第4军的霓虹师以令人生畏的勇敢和顽强投入到战斗中。头戴软帽、手持马鞭、腿绑裹腿、身着卡其布军装的麦克阿瑟准将进攻时总是第一个跳出战壕,率领部下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麦克阿瑟曾一连4昼夜没有睡觉。协约国部队终于突破了德军防线,深入推进到德国领土。
霓虹师在这次战役中伤亡近半,战役结束后,霓虹师不得不后撤进行休整和补充,这时麦克阿瑟被调任该师第84步兵旅旅长。7月中旬,正在后方休整的霓虹师接到命令重返前线,被部署在香槟城兰斯的北面,这里面对的是德军坚固的阵地,通过这里,有一条狭长的楔形阵地直插到马恩河。7月25日,德军在马恩河突出部再次发动了一场孤注一掷的兰斯战役,企图一举拿下巴黎。在德军大举进攻面前,协约国急忙调动一切军队予以反击,以解巴黎之围,在欧洲战场的4个美军师全部投入战斗。
9月末,麦克阿瑟率部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最后一次大战役,在战斗中麦克阿瑟身中毒气,双目几乎失明,但他却拒绝去医院。尽管战斗异常激烈,但霓虹师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作战目标。麦克阿瑟为此被晋升为少将,并被正式提升为第42霓虹师师长,在这次战役中,麦克阿瑟在战场上的表现使他赢得了一枚服务优异十字勋章和巴顿永久的尊敬。
巴顿在给家人的信中说,麦克阿瑟是他见过的最勇敢的人。当时在战场上,巴顿正指挥一个坦克旅打前锋,正好行进在麦克阿瑟旅的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卧倒在弹坑里,但麦克阿瑟没有,他站在一个小高地上,巴顿也和他站在一起,这时一发德军的炮弹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巴顿后退了一步,身为准将的麦克阿瑟笑着对巴顿说:“别害怕,上校,你是听不到打中你的那发炮弹的。”
战斗结束后,当麦克阿瑟回到他的指挥所时,发现两名记者在等他。其中一名发现麦克阿瑟毛衣的左衣袖上有个洞,那是机枪子弹刚打的,便问道:“什么时候准将也要冲锋陷阵了?”麦克阿瑟回答:“呃,有时候就是将军也得上阵。”在此次战役中,麦克阿瑟又为自己赢得了一枚银星勋章。毫无疑问,麦克阿瑟是战争中受勋最多的美军军官之一,潘兴将军在事实面前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麦克阿瑟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名最伟大的将领”。
一个多月后,战争宣告结束,麦克阿瑟随军返回了美国。1919年,回国后的麦克阿瑟被任命为美国西点军校校长,他成了美国陆军史上最年轻的西点军校校长。1937年,57岁的麦克阿瑟从美国军中退役。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时被征召回到军中,担任美国远东军总司令,指挥美国军队在西南太平洋战场进行“跳岛战术”,有选择地攻占对美军推进有重要意义的岛屿。1944年,因为战功卓著,麦克阿瑟被晋升为五星上将。
二战结束时,麦克阿瑟代表盟军与日本代表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又成了美军在二战中最耀眼的明星。麦克阿瑟一生爱出风头,上天眷顾他,两次大战都让他占尽了风头。
美丽的童话
虽然美军参战较晚,但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得到了战胜国的荣誉,也得到了与其他世界强国平起平坐的资本。这时的美国真的是非常重要,当世界上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被战火摧残的时候,它却没受到任何影响,在经济上甚至由此获益。它借给协约国的贷款,当时看来恐怕几辈子也还不清。
1918年12月4日,一艘邮轮满载着参加巴黎和会的美国代表团从纽约港起航,码头上,人群涌动,鸣枪致礼。在水面上所有的舰船汽笛齐鸣中,“乔治·华盛顿”号轮船缓缓地驶过自由女神像,它载着美国代表团横越大西洋,将前往战火刚熄灭的欧洲。带领美国代表团的是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陪同威尔逊总统前往欧洲的还有比他小17岁的新夫人伊迪丝·伯林,伊迪丝·伯林热情、活泼、爱笑,喜欢高尔夫球、购物、兰花,并热衷于各种聚会。她的眼睛非常漂亮,不过有人认为她略过丰满,嘴巴太大,衣服稍显太紧,领口太低,而裙子太短,但威尔逊觉得她很漂亮。
这是1918年美国庆祝欧洲的大战胜利结束期间,总统伍德罗·威尔逊乘坐专车通过纽约的街道,群众纷纷脱帽表示庆祝和对总统的致敬的情景。
19世纪末,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大国,强大的经济实力促使从此之后的美国总统开始重新审视与世界的关系,要求美国领导世界的愿望日益强烈,美国参战的最大目的便是企图取得对世界的领导地位。美国试图利用沙皇俄国的崩溃、英法协约国集团和德奥同盟国集团在战场上两败俱伤的形势,迫使它们在战后按照美国的意愿重建战后世界,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十四点计划”应运而生。
在巴黎和会前夕,威尔逊提出了著名的“十四点原则”,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内容包括:废止秘密外交,海洋自由航行,废除关税壁垒,裁减军备,设立国际和平机构,民族自决原则,公正解决殖民地问题,允许奥匈帝国与鄂图曼土耳其帝国的各民族独立,建立一个有出海口的独立波兰,共同保证大小国家政治独立与领土完整,等等。
威尔逊为了反对英、法、俄撇开美国秘密分割世界,提出反对秘密外交;为了取代英国的海上霸权,主张海上自由;为了确立美国的商业霸权,要求废除关税壁垒;在欢迎俄国进入“自由”国家社会的招牌下,反对苏维埃政权;以同等重视殖民地人民与帝国主义的要求,来否认被压迫民族的民族独立;以“自治”为名,反对前奥斯曼帝国内的阿拉伯民族的独立,把美国的战争目标说成是“维护世界生活中的和平与正义”。
战争时期,各个协约国时时宣布它们的战争目标,在1918年1月,英国和美国都找机会以最合理的词语重申它们的观点。特别是在1月8日,威尔逊总统向国会发表了演讲,其中提到了“十四点”,他认为这“十四点”可以指引美国人走向他们渴望达到的目的,把这一计划作为结束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纲领及战后世界的蓝图。“十四点”表面上标榜“民族自决”,反对“秘密外交”,倡导建立“公正而持久的和平”,实际上是美国企图利用战争中增长的实力,削弱竞争对手英、法帝国主义,重新瓜分世界;也反映了其敌视苏联、反对被压迫民族争取独立解放的立场。
“十四点原则”出台以后,曾受到了世界上许多进步人士的欢迎。对于当时的世界来说,“民族自决”、“公道处理殖民地问题”、“建立国际组织维护世界和平”等主张确实具有针砭时弊的作用,所以,威尔逊那套美丽动人的声明一度吸引了不少人,让他名扬四海。在中国,威尔逊的声明也引起了较大的反响,许多进步人士对此深表赞同,并持欢迎的态度。
不过,威尔逊在劝说协约国各国政府接受他提出的“十四点”方面还是遇到了困难,法国人要求德国保证支付战争赔款;英国人否决了公海自由,他们作战就是为保持其对海上的控制;德国人请求停战,他们认为,和约将会在“十四点”的基础上拟订出来。战胜国将会以较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一个新的民主德国一定会重新出现在世界上,获得应有的地位。可是当德国提出要在“十四点”的基础上签订停战协定时,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威尔逊突然变脸了,他采取巧妙的技巧使用拖延的手法,宣布“为维持美国及其盟军目前的军事优势,必须有绝对令人满意的保护和保证措施”,否则就不可能停战。
1918年8月,德国在战败前夕向美国提出愿在“十四点”基础上和谈。10月,英、法同意以“十四点”为和谈基础。但在1919年的巴黎和会上,英、法操纵会议进程,所议定的和约条款大多不符合“十四点”的初衷,法国总理克雷孟梭就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他对欧洲一无所知,他以为按照公式和十四点原则,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上帝也只提出十诫而已,威尔逊却谦逊地要把十四点强加于我们,这是最空洞的十四条戒律!”
在巴黎和会上,威尔逊极力想使美国登上第一大国的宝座,但当时美国在国际舞台上毕竟根基不深,它的海军不如英国,陆军不如法国,美妙的幻想一旦碰到讲求实际的强硬主张和斤斤计较的商人政策,威尔逊充满信心带到巴黎和会上的东西全都打了水漂。在巴黎和会上,威尔逊所新创立的国际联盟成为推行英、法两国政策的工具,而美国国会因而拒绝批准《凡尔赛和约》,不参加国际联盟,这标志着“十四点”的失败。就这样,在列强的利益面前,“十四点原则”就像一个阳光底下的肥皂泡,很快就破灭了。
播种战争的巴黎和会
1918年11月11日凌晨5时,在巴黎东北贡比涅森林的雷通车站。德国以外交大臣为首的代表团走上联军总司令、法国元帅福煦乘坐的火车,签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的条约,历经四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各列强要考虑的是如何分享胜利果实。
尽管饱受战争创伤,但法国毕竟处在战胜国的一方,在法国统治集团看来,最终清算德国这一宿敌以及独霸欧陆的时刻已经来到了。在法国的极力争取下,1919年1月18日,在法国巴黎的凡尔赛宫召开了战后分赃的巴黎和会,参加的有英、法、美、日、意等27国,苏俄未参加。
1919年,来自世界各地的参战国代表齐聚一堂,来到法国首都参加举世瞩目的巴黎和会。刚刚沐浴过战争洗礼的巴黎美丽而悲伤,刚刚结束的大战迹象无处不在,成堆的瓦砾和用木板遮挡的窗户,来自法国北部废墟的难民随处可见。在杜拉瑞宫玫瑰园,由于人们把树砍了当柴火,林荫大道两旁成排的板栗树不时出现空缺,大道旁还点缀着一个个弹坑。人们情绪低沉,神情悲哀,尽管如此,妇女们依然显得格外优雅。
一战结束后,胜利的协约国为解决战争所造成的问题以及确立战后由美、英、法等主要战胜国主导的国际政治格局,在巴黎和会上讨论战后问题。会议名义上是拟定对德和约,建立战后世界和平,实际上是帝国主义宰割战败国,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巴黎和会签订了处置德国的《凡尔赛和约》,同时还分别同奥、匈、土等国签订了一系列和约,它们构成了凡尔赛体系。
本来英美都不希望和会在巴黎召开,它们认为在交战国首都的氛围中,很难达到“公正的和平”法国人易激动,由于遭受的苦难太多,对德国深恶痛绝,所以很难营造和会需要的冷静氛围。但法国总理克雷孟梭坚决要求和会在巴黎召开,这使得前来开会的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非常恼火,他说:“我从来不想在他的首都举行和会,我们都认为在中立国举行会更好,但这个老家伙哭哭啼啼,反复抗议,使我们不得不让步。”
各国代表在和约上签字
1871年1月18日,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曾在凡尔赛宫举行了加冕典礼,并迫使法国缔结了《德法条约》,让法国将阿尔萨斯和洛林割让给德国,还向德国缴纳50亿法郎的战争赔款。法国一直把此条约视为耻辱。现在德国战败了,将被迫签订屈辱的投降条约。为了发泄郁积多年对德国的愤懑,法国特意选择凡尔赛宫和1月18日作为巴黎和会的开幕地点和时间。
1919年1月18日下午3时,巴黎和会在法国外交部大厅宣告开幕。在巴黎和会的开幕式上,身为东道国的总统普恩加莱在主持开幕式时宣称,德意志帝国“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借东道主之利,法国在和会上不仅扮演了主要角色之一,其总理克雷孟梭还坐上了大会主席的交椅。
参加巴黎和会的和谈者都是举足轻重的国际要人,但实际上是由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首相劳埃德·乔治、法国总理克雷孟梭在主导和会的进行。他们天天会晤,谈判时辩论不休、争吵不断,但最终总能言归于好。他们互做交易、制定条约、创建新国家和组织,甚至一起吃饭,一起去剧院看戏。从1月到6月的半年中,巴黎一跃成为世界各国政府上诉的法庭,同时也是人们恐惧和希望的所在。
从一开始,巴黎和会就因组织、目标及运作混乱而深受其苦,为了便于操纵会议,英、法、美、意、日等主要战胜国对会议做了许多不平等的规定。首先把出席会议的国家分为几等,最高会议由美、法、英、意、日5国首脑和外长组成,一切重大问题都由其讨论决定。后来10人会议又演变成美、英、法3国首脑组成的3人会议。专门会议由有关国家代表和专家组成,只审议最高会议指定的专门问题。全体大会由所有与会国代表组成,整个会议期间只举行了7次全体大会,而且都是只准举手通过决议,这样一来,其他的协约国代表在会议中只是徒有虚名,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实力最强国家的元首,威尔逊满怀信心来到巴黎参加和会,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新的国际秩序,但这位当时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人在和会期间的举止自相矛盾,他所带来的“十四点原则”成了一纸空文。最后制定的《凡尔赛和约》一方面对德国大肆勒索,一方面没有彻底防止德国重新武装,同时在各战胜国中又制造了新的矛盾。
巴黎和会持续了半年之久,美、英、法、日意等战胜国都想多分得一些利益,削弱战后与自己争霸的对手,所以彼此间矛盾重重,钩心斗角十分激烈,经常闹得不可开交。身为法国首席代表的大会主席克雷孟梭对德国怀有强烈的复仇情绪,他的主要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削弱德国,以建立法国在欧洲大陆的霸权,为此,他提出法国不仅要收回阿尔萨斯和洛林,还要将法国的边界东移到莱茵河,并主张将莱茵河左岸的德国各省合并成一个独立国家,并向德国索取高达2000多亿金法郎的战争赔款。
·国际联盟·
国际联盟,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建立的国际组织,简称国联。1920年1月成立,总部设在日内瓦。成立时会员国有44个,后增到60多个。美国本是其主要倡议者,但因争夺领导权失败而未参加。设有会员国全体代表大会、行政院、秘书处,附设国际法庭、国际劳工局等常设机构。行政院由英、法、意、日4个常任理事国和经大会选出的4个非常任理事国的代表组成。大会和行政院的决议,除程序问题和盟约另有规定者外,须经全体一致通过。由于战后人民反战情绪高涨,国联盟约规定要裁减军备、制裁侵略,但这些规定根本不能实现。国联盟约还规定了“委任统治”制度,把战败国的殖民地和领地以“委任统治”的形式由战胜国瓜分。国联自成立之日起即为英、法所操纵,实质是帝国主义国家推行侵略政策、重新瓜分殖民地的工具。1946年4月宣告解散。
但法国的要求在巴黎和会上遭到昔日的同盟者英美两国的联手抵制,英美两国之所以反对过分削弱和肢解德国,主要是因为它们向来在欧洲大陆奉行“均衡”政策,英美两国既想保持德法之间的力量平衡,又想利用德国对抗苏俄,因而都反对这种过分削弱德国的建议。虽然以克雷孟梭为首的法国代表团在巴黎和会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但面对美英两国的共同抵制,仍未能实现法国的全部意图。
4月30日,德国代表团被叫到巴黎,被“晾”了一个礼拜之后,才于5月7日把他们召到凡尔赛。克雷孟梭在交付和约草案时先羞辱了德国人一番,他说:“现在清算的时间终于到了。你们不是向我们请求和平吗?这就是我们同意给你们的和平。”并表明,德国对该草案不许做任何争辩,只允许在15天内提出书面意见。
《凡尔赛和约》对于到最后一分钟还沉溺在幻想中的德国人民来说是个惊人的打击,条约中对处置德国的条款十分苛刻,德国人高声诅咒谁签了这个条约,他的手就会烂掉。德国临时政府也公开声称,和约条款是不能实现和不能负担的,但现实摆明了协约国是想打下去的,无力再战的德国于6月27日决定接受这个最后通牒。次日,德国右翼报纸不约而同地在第一版加上了刺目的黑框,以暗示所有的德国人要为复仇做准备。
6月28日是巴黎和会的最后一天,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代表拒绝签字。因为中国在一战中参加了协约国一方,曾支援协约国大量粮食,还派出18万名劳工,牺牲了2000多人。作为战胜国的中国,索回被德国强占的山东半岛的主权,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但英、美、法却拿中国的利益做交易,把德国在中国的殖民地转送给日本,这让中国人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
在这之前,美国总统威尔逊发表了著名的“公理战胜强权”的演说,提出“对殖民地之处置,须推心置腹,以绝对的公道为判断,国无大小,一律享同等之利权”。人们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掉进了威尔逊“公理战胜强权”的迷雾中,并对美国产生极大的幻想。事实让人们清醒了,什么“公理战胜强权”?一战后没有,二战后也没有,有的只是利益的分赃,外带强盗的逻辑。
《凡尔赛和约》是在美、英、法、意、日等国操纵下缔结的,是帝国主义列强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的掠夺性和约,其对战败国德国苛刻的勒索,也埋下了复仇的种子,法国元帅福煦事后说:“这不是和平,这是20年休战。”历史无情地嘲笑了巴黎和会。1939年9月,希特勒再次在欧洲掀起大战,距离巴黎和会召开正好20年零2个月!世界人民再次陷入灾难和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