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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时代(1 / 1)


说话儿,时间就到了公元482年3月6日,这天,萧道成突然发病,而且病势凶猛。

萧道成趁着清醒,紧急召见了司徒褚[chǔ]渊、尚书左仆射王俭[jiǎn]入宫接受遗诏。

仅仅两天后,3月8日,萧道成病逝于临光殿,享年56岁。

萧道成驾崩,萧嶷[yí]伤心已极,嚎啕大哭,以至于哭得眼睛和耳朵都流出了鲜血!

而他的太子萧赜[zé]则在梓宫前即皇帝位,这就是南齐的第二任皇帝,史称齐武帝。

一个月后,萧赜[zé]给萧道成上谥号为高皇帝,庙号太祖;安葬于泰安陵;封长子南郡王萧长懋[mào]为太子。

南齐正式进入萧赜[zé]时代。

既然当家作主,秋后算账肯定是必须的。

第一批的名单上一共四个人,打头的不用说,荀[xún]伯玉,接下来分别是垣[yuán]崇[g]祖、江谧[mì]和张敬儿。

荀[xún]伯玉不用多说,当初差点儿害的萧赜[zé]丢了储位;萧赜[zé]继位没多久,就把荀[xún]伯玉给下了大狱。

那那三位是咋回事儿呢。

垣[yuán]崇[g]祖,南齐名将,曾经水淹拓跋嘉,取得寿阳大捷。他咋得罪萧赜[zé]了?

这里边儿的原因,一方面垣[yuán]崇[g]祖可以说是被荀[xún]伯玉连累了,这俩人私交很好。另一方面,是以前一件事儿,让萧赜[zé]怀恨在心。说这话还是“易储风波”那段时间,萧道成大怒,搞的萧赜[zé]见天儿惴惴不安躲在东宫不敢出门儿。这天,宫里的眼线来报,说皇上召豫州刺史垣[yuán]崇[g]祖回京;俩人密谈了半天,谈的啥,不知道。

这让本来就很敏感的萧赜[zé]激灵了一下;正面战场上,魏军已经撤退了;这会儿老爹召见手握重兵的边将要干嘛?于是他就让人在皇宫门口儿候着,等垣[yuán]崇[g]祖出来,萧赜[zé]派的人上前就把后者拦住了,说太子有请。垣[yuán]崇[g]祖不敢驳面子,便跟着来人到了太子宫。

来了就走不了了,萧赜[zé]摆开席面儿殷勤劝酒,并且说了一大堆肝胆相照的话,像什么“社会上有流言,说我已经不招主上待见了!”还有“从今往后,我的富贵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可是垣[yuán]崇[g]祖却清醒的很,萧赜[zé]不论说啥,他就一个动作“拜谢”。

当时也没有摄像机,所以这俩字儿的语境到底是啥咱也不清楚;不过无非两种,一种是大包大揽,没问题,您放心吧!另一种就纯粹是客气,“谢谢、谢谢;谢谢您这么看的起我!”

如果是前者,萧赜[zé]后来杀垣[yuán]崇[g]祖就好理解了,你这是说话不算数啊。

如果是后者,其实这就等于垣[yuán]崇[g]祖把天儿聊死了;除了谢谢不说别的。

后来萧赜[zé]看垣[yuán]崇[g]祖除了“拜谢”也没其他的话,自己也觉得无趣;便挥手让垣[yuán]崇[g]祖走了。

等垣[yuán]崇[g]祖离开东宫迎面碰见了奉命而来的荀[xún]伯玉;荀[xún]伯玉给他带来萧道成的口信儿,命其立即回驻地。

垣[yuán]崇[g]祖得令之后便连夜离开了京师;因为走的急,所以也就没去东宫跟萧赜[zé]辞行。

这么个事儿,让萧赜[zé]记恨上了。

抓了荀[xún]伯玉之后不久,萧赜[zé]下诏说垣[yuán]崇[g]祖招诱江北流民,密谋与荀[xún]伯玉一起发动叛乱;三司“会审”之后,二人一同被处死。

第三位被萧赜[zé]干掉的人,唤作江谧[mì],时任吏部尚书;不过这位爷还有个身份,他是豫章王萧嶷[yí]的亲信,萧嶷[yí]兼领湘州刺史时,江谧[mì]是他的湘州刺史长史。

江谧[mì]自视甚高,而且资格也挺老;因此在萧道成驾崩前,安排辅政班子的时候,江谧[mì]觉着这里边儿肯定得有他一个席位;后来听宫里传出消息,说辅政的常委名单儿里没有他,这让老江同志大失所望;随即对外宣传自己病了,最后他连萧道成的追悼会都没参加。

等萧赜[zé]继位后,忙着稳定局面,提拔自己东宫系的人马,等把这些人都安排完了,江谧[mì]发现又没他什么事儿,江谧[mì]因此十分不满。

正好这会儿有传言说萧赜[zé]生病了,江谧[mì]便跑去找到萧嶷[yí],二人单独密谈了一番;江谧[mì]说看这架势皇上恐怕会一病不起,皇太子又不成器,您打算怎么办?那意思,您来吧!史书上没有记载萧嶷[yí]听完啥态度;但是他们的这次对话不知怎么的萧赜[zé]知道了,萧赜[zé]大怒,随即就把江谧[mì]的吏部尚书给撸了,贬为征虏将军、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一脚从京城踹出去了。不过还没等江谧[mì]出发,估计是萧赜[zé]越想越来气,暗示御史中丞沈冲弹劾江谧[mì],随后不久,萧赜[zé]下诏将其赐死。

清除了江谧[mì],萧赜[zé]又将矛头对准了车骑将军张敬儿。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伙计;之前在刘宋时代,张敬儿也算立过大功的。不过这次,再大的功也抵不了他的事儿。

说起来,张敬儿也是自己往死里作——

张敬儿此人非常粗鄙,也非常贪婪,兹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搞到手。为了收藏自己搜刮来的宝贝,这货在襄阳专门儿建了一座大宅子,里边儿放的都是奇珍异宝。

不仅贪财,这货还贪色;他原先娶的媳妇儿唤作毛氏,毛氏给他生了儿子后,张敬儿就把毛氏踹了,迎娶了美女尚氏。

后面,坏事儿就坏在这个尚氏身上。

垣[yuán]崇[g]祖被杀的时候,张敬儿在旁边看的肝颤,不知道新上来的这位大领导会不会拿他开涮;毕竟他自己也知道,屁股不干净。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做为媳妇儿的尚氏就该好好儿劝劝张敬儿,要么咱归隐田林,做个富家翁;要么咱以后手脚放干净点儿。至不济,你给皇上写份儿检查,表表忠心,皇上刚上来,也需要有人支持;你挨顿骂,或者罚点儿款,也就踏实了。

可这位尚氏倒好,不仅不压事儿,反倒煽阴风点邪火,

“及垣崇[g]祖死,愈恐惧,妻谓敬儿曰:‘昔时梦手热如火,而君得南阳郡。元徽中,梦半身热,而君得本州。今复梦举体热矣。’”

老公,想那么多干嘛;跟你说过秘密,当初我做梦,梦见手热如火,醒来你就做了南阳太守;后来我梦见半边身子发热,你就做了雍州刺史;跟你说,前两天我又做梦啦,这次不得了,我梦到全身发热,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

张敬儿也是猪油蒙了心,也不想想后果,便哈哈大笑,觉得媳妇儿的话有理。

但是,像张敬儿这种并非东宫系的重臣,萧赜[zé]岂能不加防范。这两口子跟家里说的这番话很快就被萧赜[zé]安插的“余则成”报进了宫;不久,萧赜[zé]又得到了一条绝密情报,张敬儿派人到荆雍,秘密联络山蛮部落,意图不明。

两条情报一综合,萧赜[zé]的脸儿绿了。还没等他发作,王敬则进宫了,来了就对着萧赜[zé]破口大骂。别误会,这伙计不敢骂皇上,王敬则骂的人,也是张敬儿。

怎么回事儿呢?

一直以来,张敬儿和王敬则不和。不和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张敬儿瞧不起王敬则。老实说,张敬儿再不着调,毕竟靠的是战功一步一步上来的。反观王敬则就完犊子了,这货上位,靠的是弑君;这就由不得张敬儿不鄙视他。

这天也不知怎么着,张、王二人迎头相见,没说几句话就呛呛起来了,估计张敬儿话说的挺狠,怼的王敬则张口结舌,硬是没还的了嘴。

嘴上吃了亏的老王怎肯罢休,一溜烟儿跑进宫找萧赜[zé]来了;皇上,死老张骂我,您得给我做主。

这会儿王敬则可以说是萧赜[zé]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萧赜[zé]的今天了;张敬儿得罪了他,当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结合之前的情报,再加上王敬则跟边儿上连撒娇带煽风点火,萧赜[zé]决定,张敬儿,不能留了。

但是,怎么拿下张敬儿可是个技术活儿;别的不说,张敬儿可是个练家子。

萧赜[zé]想了个辙,他派人通知张敬儿,朕要开个趴体(八关斋,即佛家八戒仪式),到时候来啊。

张敬儿不疑有他,晃晃儿的就来了;来了之后就被萧赜[zé]事先埋伏好的武士给拿下了;之后不久,萧赜[zé]下诏诛杀张敬儿及其子张道文、张道畅、张道固、张道休;最小的张道庆因年幼免死。

要说一句的,张敬儿翻船还牵连了一个人,此人是他的亲家,时任征北谘议参军的谢超宗。

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这个谢超宗,但是说一个词儿,大家肯定知道——

谢超宗有个很有名的爷爷,就是本文早期出现过的谢灵运,谢灵运在当年那可是大才子,刘义隆挺赏识他的。有次谢灵运带着谢超宗进宫见驾,那会儿谢超宗还很小,但已经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才华,刘义隆一见,大为赞赏,张嘴就称其为“凤毛”,成语凤毛麟角一词就是打这儿来的。

不过这个谢超宗跟他爷爷谢灵运一样,别看才华横溢,但是做人说话,都很不着调——

那会儿萧道成还活着,北魏大军南下,朝廷里一片肃杀,紧张的关注着北方的战事;谢超宗是官儿,而且还是要负责在殿省值班的官,要说非常时刻,怎么这也得谨慎对待;可有一次萧道成到殿省要战报,正赶上谢超宗值班;看见皇上来了,谢超宗满不在乎喷着满嘴的酒气,嬉皮笑脸的对萧道成说,多大点儿事儿,还值当您亲自跑一趟;反正鲜卑人常来常往,别说您了,就是释迦牟尼再世也拿他们没辙(“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之何。”)。

您想萧道成对这货得是啥看法。

要不说萧道成还算厚道,没法办了他;仅仅以君前失礼,把谢超宗下放到南郡王萧长懋[mào]处,而且还给了个中军司马的官儿。

这下谢超宗反倒不爽了,到处跟人说,皇上真抠门儿,才给我这么个小官;司什么马?我这叫司驴!(“不知是司马,为是司驴;既是驴府,政应为司驴。”)他也不想想,他这么说,其实把萧长懋[mào]也给骂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果然,这些话很快就被人给告到朝廷,萧道成这会儿顾不上得搭理这个疯子,便以讥谤朝廷罪免官,并且命有司十年之内不得选拔谢超宗为官。

谢超宗倒是无所谓,继续以骂人为乐;很快,王俭[jiǎn]和褚[chǔ]渊这样的大官也被骂了。

那次也巧;王俭[jiǎn]和褚[chǔ]渊给湘州刺史王僧虔送行,王俭[jiǎn]是坐牛车来的,结果行至江边儿,牛受惊了,王俭[jiǎn]惊慌失措光着脚丫子从车上跳下来了。而褚[chǔ]渊更霉,不小心脚一崴就给掉水里了。

那天谢超宗也在现场,看见这俩平时人五人六的大领导狼狈不堪,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声说,“落水三公,堕[duò]车仆射。”

这本来就已经挺欠抽的,谢超宗看到褚[chǔ]渊狼狈浮出水面,继续口吐莲花,这才叫老天有眼呐!天所不容,地所不载的,投之河伯,河伯也不接纳啊!(“有天道焉,天所不容,地所不受。投畀[bì]河伯,河伯不受。”)

褚[chǔ]渊大怒,回了句,缺家教的玩意儿!(“寒士不逊。”)

谢超宗不依不饶,是是是,我没出卖袁粲[]和刘秉,就是因为我缺家教!

连副国级的领导都敢挤兑,可见这货多浪了!

不过这次,谢超宗浪过头儿了。

谢超宗的儿子,娶了张敬儿的女儿;二人结成亲家。不过这门亲事,在当时就挺受非议,因为陈郡谢氏那可是大士族,高门大户;而对门儿的张敬儿就是庶族;双方门不当户不对;对这门亲事的动机,甚至连当时还是太子的萧赜[zé]就觉得可疑。

等张敬儿被杀,谢大嘴又替亲家叫屈,当着丹阳尹[yǐn]李安民的面炮轰萧赜[zé]卸磨杀驴,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兔死狗烹,还讲不讲道理了。

这事儿,显然谢超宗是拿李安民当朋友,吐个槽儿。可是李安民却有点儿不地道,直接就拿谢超宗当了投名状。

李安民送走谢大嘴,当即一封秘折直陈萧赜[zé]案头;皇上,您看着办吧。

就谢超宗那人性,嘴那么臭,萧赜[zé]要是喜欢他才见鬼了;接到李安民的折子,萧赜[zé]龙颜大怒,给谢大嘴安了个“衅同大逆,罪不容诛。”的罪名,将谢超宗发配越州。

这下谢超宗傻眼了,几句吐槽这么大罪过?以至于忧愁过甚,一夜愁白了头发。

即使是这样,萧赜[zé]还不打算放过他;在谢超宗流放途中,走到豫章(今江西南昌)时,豫章内史虞悰[g]接到了萧赜[zé]的密令,逼令谢超宗自杀。

经过一番洗牌,萧赜[zé]把老爹留下的摊子整理了一番,不听话的或者他觉得不听话的基本上被干掉了。与此同时,萧赜[zé]把目光投向北方。

老实说,如果不是写《南北朝》,在下之前根本不知道萧赜[zé]是何许人也(我估计很多人跟我一样);但是翻翻史料,看看这位齐二代干的事儿,不得不说,这是一位被低估了的皇帝。

比如,他这次派出骁骑将军刘缵[zuǎn]、前将军张谟[mó]出使北魏;一番运作下来,硬是奠定了魏齐双方十余年的和平基础(“建元之初,胡尘犯塞;永明之始,复结通和,十余年间,边候且息”。);给南齐发展国力创造了很有利的外部环境。

这里边儿值得一说的,是萧赜[zé]派出的刘缵[zuǎn]、刘大使。

人这刘大使牛到什么程度,估计很多人都想不到;也不知道刘缵[zuǎn]使了什么手段,最后居然把寡居后宫的冯姐姐给泡到手了。

深入敌后、扬我国威,你不服能行?

冯姐姐一“搞定”,北魏的对外政策自然也从敌对变成了手拉手好朋友;由此,南齐北方的形势日趋稳定。

有了听话的领导班子,再加上外部环境稳定;萧赜[zé]开始在国内推行新政,史称“永明之治”。

永明之治大概内容——

一是缓和社会矛盾。萧赜[zé]在位期间,他多次实施大赦,如永明元年三月戊寅[yín]诏书对各地在押犯无论罪行轻重,全部释放;三年一月,实施大赦,京师三百里以内的罪犯降一等处罚。

这里边儿很给萧赜[zé]赚足口碑的,是他给他粑粑萧道成的政敌袁粲[]、刘秉、沈攸之和刘景素等人从政治上平了反。

这种事儿,萧道成肯定不会干;给他们平反不就是把自己给否定了;但是到了萧赜[zé]手里,这事儿干得。所以萧赜[zé]慷慨一下,于永明元年(公元483年)的4月,萧赜[zé]下诏,为袁粲[]、刘秉、沈攸之和刘景素等人平反,诏书称这些人“虽末节不终,而始诚可录。”

二是关心百姓疾苦。萧赜[zé]几次三番下诏,要有关部门放粮,赈恤贫苦百姓,凡是遭了水灾的百姓,政府都会拨款进行救济,同时减免租税。

三是鼓励农业生产。永明三年(公元485年)1月,萧赜[zé]下诏要求各地地方官要重视农业生产,奖勤罚懒,对于努力耕作的,要予以表彰;而且萧赜[zé]以身作则,亲自跑到自己的责任田里耕作了一番;在现场办公会上,萧赜[zé]要求手下官员对那些努力耕作的农民,要给予爵位。

天子耕作,虽说是作秀;但至少也是正能量。

这几件事一干,百姓安居乐业,南齐的国力明显上升。

稳定了社会,解决了温饱;接下来,萧赜[zé]又抓了两件事儿。

其一是重视刑狱。萧赜[zé]在位期间,他曾多次下诏对国家司法体系要求透明,案件要快审快结,杜绝草菅人命;为了表示重视,萧赜[zé]亲自听取案件审理,以加强监督。

其二,宣倡礼教。物质文明有了,精神文明也得跟上;萧赜[zé]下诏全国各地要广建学堂,移风易俗;并且对外宣布,南齐以孝治天下,国子学主打课程《孝经》,萧赜[zé]亲临学堂听讲。

总结的说吧,萧赜[zé]干的不错,在他主导下,永明年间,南齐的百姓还是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好日子。

忙活完别人家的事,萧赜[zé]开始替自己操心了——

简单的说,就一句话,谁会威胁到自己这一脉。

萧赜[zé]的儿子们虽然比不上他粑粑的数量;但也不少,有16个,其中早夭了四个。其他12个儿子,年级最大的萧长懋[mào]是现任太子,萧赜[zé]继位时他26岁,最小的萧子贞只有3岁。

萧长懋[mào]跟萧赜[zé]一样,出生的早,因此老早就被他爷爷提起来做官了;多年的历练,萧长懋[mào]练出一身好本事。

萧赜[zé]的次子萧子良,跟萧长懋[mào]就差1岁;不过他跟他哥萧长懋[mào]不一样,这是个文艺青年,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最喜欢干的,是组织文学沙龙。

萧子良本人是皇子,而且文学水平也很高;他组织的趴体,来的人自然是趋之若鹜;其中有八个人最是出类拔萃,时人称之为八友。

萧赜[zé]其他的儿子,这会儿还小,涉世未深。

那么,在萧赜[zé]心里,谁会威胁到他,或者他的这些儿子们呢?

答:萧赜[zé]的弟弟们。

至少萧赜[zé]是这么认为的。

萧道成在临终之前,曾经嘱咐过萧赜[zé],咱家能取宋代之,就是因为宋朝的皇族骨肉残杀,你以后可千万要善待家里人,不要重蹈老刘家的覆辙。

当时萧赜[zé]表面上点头称是,但是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从登上皇位那一刻起,他的想法就变了,看那些弟弟们的眼神儿里,多了几分挑剔——

二弟萧嶷[yí],还不错;自从老爹去世,他从来也没有表现出要挑战萧赜[zé]的意思;恩,可以暂时放放。老三萧映,此刻出镇外藩,倒也安分。

老四萧晃,靠,就拿他开刀。

为啥是他?

萧晃,爵封长沙王,性格张扬,勇武好胜;是萧赜[zé]几个年长的弟弟中最得萧道成宠的一个。萧道成死前特意交代,要萧赜[zé]关照萧晃。但要说一句的是,萧赜[zé]可并不喜欢他这四弟。既然老爹临终有话,萧赜[zé]至少在面子上得过的去;因此只要萧晃不出大格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难为萧晃。

但是在内心里,萧赜[zé]始终视萧晃为眼中钉。

可巧儿,萧晃自己把小辫子送来了。

怎么回事儿呢;萧赜[zé]为了历练自己的娃,或者说也是巩固自己这一系的地位;下诏封萧子良从南徐州刺史任上迁任南兖州刺史,同时升萧晃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

照例,升了官儿的萧晃要进京述职兼谢恩;没想到这一趟差,出事儿了。

萧晃带了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士大摇大摆的回了京;按当时的制度,亲王在京师的时候,身边儿的侍卫不能超过一个排(“诸王在京都,唯置捉刀左右四十人。”);得到报告后萧赜[zé]大发雷霆,下令有司,把萧晃的这个警卫营堵在城门口,一律缴械,人抓起来,武器全部扔进长江;“主犯”萧晃交廷尉议处。

皇上表态了,廷尉还能怎么议?这摆明就是要收拾萧晃了。

二哥萧嶷[yí]赶紧进宫来找大哥,泪流满面的给萧赜[zé]磕头,哀求大哥,臣知道白象(萧晃小名儿)这次罪过不轻,按国法论,足够杀头的。臣弟只求陛下念着先帝当年托付白象之情,好歹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言之凿凿,入情入理;萧嶷[yí]把他大哥的心哭软了;最后饶了萧晃。不过这位萧四爷虽然躲过了一场杀身大祸,但从此政治生命算是结束了,到他死,在南齐朝廷里担任的都是一些虚职;永明八年,萧晃“薨,年三十一”。

整倒了萧晃,下一个被萧赜[zé]拎出来一顿蹂躏的是老五武陵王萧晔[yè]。

萧晔[yè]有点儿像谁呢,像谢超宗的爷爷谢灵运;有文采,无政材;而且为人极不老成。

跟谢灵运一样,萧晔[yè]并不觉着自己诗词歌赋写的好,反倒脚着自己不含糊,封王自不必说,拜相肯定也是手拿把掐。可是等老爹萧道成西游,大哥萧赜[zé]继位后,萧晔[yè]非但没能入阁,反而被大哥一脚从朝廷给踢出去,调到外藩就职去了。

这让萧晔[yè]很是恼火,您想,文人嘛,张开嘴就能看见地,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那路货;这待遇哪能行,于是萧晔[yè]每次喝酒,必喝醉,每次喝醉都要跟人说他爹尸骨未寒他大哥就开始虐待他。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萧赜[zé]耳朵里,后者也就越发讨厌这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缺心眼儿弟弟。

皇上大哥看不上自己,萧晔[yè]不说检讨一下自己个儿的行为;反而觉得大哥有病。

哥俩儿之间的疙瘩也就越拧越深。

有一次,萧赜[zé]借萧嶷[yí]的地方(“东田”)设家宴,叫弟弟们都过来吃饭;因为他膈应萧晔[yè],谁都叫了,唯独没叫萧老五。

做为二地主的萧嶷[yí]觉得这不太好,磨磨唧唧的劝萧赜[zé],大家都来了,老五不来说不过去啊!

萧嶷[yí]说话了,萧赜[zé]多少得给点儿面子,于是派人把萧晔[yè]叫来了。都来了,开喝呗,酒过三巡,这位五爷可就多了;光喝酒没啥意思,萧赜[zé]提议,挂点儿彩玩儿射箭的游戏;轮到萧晔[yè]的时候,萧五爷每箭必中。借着酒劲儿,萧晔[yè]放出狂话了,得意洋洋的跟弟兄们大呼小叫,怎么样,看我这个;你们都不行!

他可就忘了,他说你们都不行的时候,边儿上还坐着皇上呢!他这一嗓子,把萧赜[zé]也扫进去了。

男人怎么可以被别人说不行呢?萧赜[zé]那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上神色甚怪”)。

看大哥不爽,萧嶷[yí]赶紧打圆场,陛下别听老五胡嘞,他平时箭术臭的不要不要的,今儿是托了陛下的福,走狗屎运而已。这才把尴尬的场面遮过去。

萧晔[yè]本来就不讨萧赜[zé]的喜欢,再加上这几次的胡闹,萧赜[zé]干脆把老五晾到了一边儿了;萧晔[yè]更有意思,为了表达不满;他给自己的后园小山起名叫首阳山;懂历史的应该知道,伯夷、叔齐最后是在首阳山饿死的,萧晔[yè]这么干,意思大家都清楚,就是拐弯抹角的骂萧赜[zé]“无道”。

他这么干,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也多亏萧嶷[yí]在中间斡旋,萧赜[zé]才没宰了他,最后萧晔[yè]跟萧晃一样,在政治上被打入冷宫。

连续整肃了两位亲王;其他宗室不敢再有炸翅儿行为;当然,这也得客观的说一句,总体来说,截止这一代,萧齐宗室们的素质,是要比刘宋要强的;看看刘宋从刘义隆以后的那些宗室,都是什么玩意儿?有时候想想,真替刘裕悲哀!

再看看萧道成的儿子们,萧赜[zé]不用说,算得上有道明君;萧嶷[yí],长的帅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很识大体,在宗室里来回斡旋,尽量保全弟弟们。

还有就是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即将出任南齐益州刺史、督益宁二州军事的始兴王的萧鉴。

萧鉴,萧道成的老十,公元471年生人,被萧赜[zé]封为益州刺史时,年仅14岁。

不得不说萧赜[zé]胆儿是真大;他派萧鉴上任的时候,益州刚爆发了一场少数民族叛乱;这场叛乱的叛军主力虽说最后被齐军干废了,但遍地都是不稳定因素。

萧鉴进四川的时候,少数民族们基本上都消停了,不过还有一些趁火打劫的土匪四处兴风作浪;这里边儿实力最强的是一个唤作韩武的强盗头子。这货开始的时候手下只有几十个人,但蜀中大乱,这货趁机开山立柜,拉起了场子;七弄八弄的,最后竟然聚起了几千人,占据了绵阳开始梁山泊的勾当,四处烧杀抢掠,把周边的郡县搅合的鸡犬不宁。

等萧鉴入川的时候,这韩武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着了;突然派出代表跑到萧鉴的行在表示愿意投降。

土匪头子想被招安,萧鉴手下的官员觉得这事儿想想就不靠谱儿,便纷纷劝萧鉴干脆来个斩草除根,干了韩武。

没想到,萧鉴想了想,一摆手,同志哥,不行啊!

萧鉴说,川中大乱初定,很多人都惧怕朝廷秋后算账,现在韩武主动降我,如果把他杀了,那其他观望的人就会觉得朝廷连投降的都杀,更会下决心跟我们死磕;况且杀了韩武,他手下的人肯定作鸟兽散,一旦这帮人跑的到处都是,白天为民,夜里为匪,咱们平定起来不仅成本增加,难度也要大很多。

于是萧鉴下令,准许韩武投降。果然如萧鉴所想,四川各处拿捏不准朝廷啥态度的大小草头王们一看韩武都没事了,立刻归顺朝廷,动荡不安的川中局势得到了稳定。

14岁的娃,显现出来的是与其年纪极其不匹配的成熟;萧道成在天有灵,应该捻须而笑了。

各地的毛贼因为萧鉴的宽容,放下了刀枪;萧鉴便准备进入成都接替原益州刺史陈显达,这会儿,又出了个小岔子;萧鉴走到离距成都不远的新城,突然有人来报,成都城里到处在传,陈显达不肯接受调令,正在调动军队准备对抗朝廷。

萧鉴一惊,啥情况?他赶紧打发手下典签张昙皙进成都探探虚实。

张昙皙前脚刚走,门房儿来报,陈显达部将郭安明和朱公恩求见;嘿,这是诓咱进城吗?

萧鉴手下觉得非常时期,宁信其有,还是拿下二人,武力解决陈显达;这样一劳永逸。萧鉴不同意,陈显达是高皇帝手里就使出来的干将,现在天下太平,他刚镇压了川中叛乱,在四川没有群众基础,这会儿他想自立可能性不大;再等等,看张昙皙[xī]回来怎么说,如果陈显达真有什么三心二意,到时候再武力解决也不迟。

过了两天,张昙皙回来禀告萧鉴,谣言,都是谣言;人陈显达没那意思,他现在已经把家眷都送出城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您进城办理交接手续呢。

萧鉴一听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得,走吧;众人出发进入成都。

风风光光的送走了陈显达,萧鉴开始了封疆大吏的政治生涯;史书记载,萧鉴主政益州,宽严得当,杜绝奢靡,深得蜀人敬爱;而且本着战略高度,萧鉴的统战工作做得也很出色;川中少数民族至此也少有叛乱。

就这么着,萧赜[zé]在弟弟们的鼎力支持下,度过了刚当上皇帝的那段试用期。老实说,他干的不错,外交上,尽量跟北魏和平共处,不轻动刀兵;在内政,创造宽松环境,减轻百姓负担。南齐的国势为之一振。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乱世,就总会有些心怀叵测之徒想要浑水摸鱼。

这不,就在萧赜[zé]埋头儿搞他的永明之治时,一个莫名其妙的货,揭竿而起了;打破了魏齐两国平静多时的边界。

这货的名字,唤作桓天生。

这位桓天生是何许人也?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这是位神人,神到8、90岁了,还要出来闹腾闹腾,造造反。

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这货是个“自称桓玄宗族”的荒人;按照《魏书》的记载就更离奇了,这货自称是桓玄的儿子。

看过拙文《闲话两晋》的估计会有印象,桓玄,东晋大将桓温之子,一度篡[]晋立楚,他登基80天后被刘裕击败,随后兵败被杀。

桓玄死的那年,是公元404年,假设这一年桓天生还没出生,还在他妈肚子里,到他造反的这一年,公元487年,这货已经83岁了。

那年头儿,活过70都算是高寿了;83,人都偻了,还有心造反,只能说他是奇葩了。

因此,《魏书》说的,很可能是假的。

不管这货的爹是谁吧,反正桓天生打小就生活在蛮荒地区(所以南方的史书一律称其为“荒人”),做为老土地,桓天生跟当地蛮族关系不错。

可能是身边儿的人打小儿就跟桓天生说,你爹如何如何了不起,是个英雄;所以等桓天生长大以后脚着自己如果不干点儿啥都对不起自己的老爹。

公元487年正月,觉得准备的差不多的桓天生巧言煽动雍州、司州的蛮族,扯旗造反了,一大帮乌合之众一窝蜂的闯进了南阳旧城,烧杀劫掠,很是快活了一把。看着别人嗨,别说桓天生挺冷静,他干的这可是杀头的买卖,而且就凭这点儿子人马,想要跟齐国正规军掰腕子,他也知道赢不了。

怎么办呢,得找外援。

放眼四周,能跟萧赜[zé]PK的,也只有北方的拓拔宏了;于是桓天生派人飞马赶到平城求援。

其实这会儿拓拔宏正忙着搞改革呢,他那汉化改革也不是一帆风顺,改的拓拔宏满脑门子的汗;按说根本顾不上南方这个毛贼。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恶心恶心萧赜[zé]倒也是件好事儿。

因此拓拔宏下令,北魏军出动,帮桓天生撑场子。

跟这儿要说一句的是,北魏军的人数;按照《通鉴》记载,这次拓拔宏派了一万多人马;而在《南齐书·戴僧静传》中,却白纸黑字写着“天生引虏步骑十万奄至”。

一万多人,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意思;十万人,那可够打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了。

冲这数儿,南齐也不敢等闲视之。

最早得到桓天生煽动蛮族、勾引鲜卑作乱的消息的是南齐雍州刺史张瓌[guī];十万大军,张瓌[guī]不敢大意,立刻上报朝廷。

萧赜[zé]非常生气,这两年跟北魏处的不错啊,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咱也没缺了礼数;桓天生是我朝叛逆,出兵助逆,拓拔宏你是不是吃拧了?

既然你要战,咱们便作战!

萧赜[zé]下诏,族兄萧景先为都督司州诸军事,以代天子出征的名义,率精锐步骑兵直抵司州治所义阳郡(今河南信阳);萧景先头走,萧赜[zé]又把刚从益州刺史任上回朝的陈显达叫来了,命其率戴僧静等将领,率水军西进,讨伐桓天生。

根据战前部署,戴僧静做为齐军箭头,跟平西司马韩孟度、华山太守康元隆日夜急行,在沘[bǐ]阳西四十里的深桥(今河南泌阳正南)堵住了正准备南下的鲜卑骑兵和桓天生叛军。

鲜卑人和桓天生带着的蛮兵,正做着发财的美梦呢,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齐军的包围圈。

看对方毫无防备,齐军还客气啥,发一声喊杀了出来,魏军根本没料到这里会有齐军的埋伏,阵势立刻就乱了,被齐军好一顿暴打,魏军折了一万多人马,撤回境内再作打算。

桓天生知道遇到麻烦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卷起铺盖卷子就溜回了沘[bǐ]阳。戴僧静想趁着陈显达没来的时候吃独食,紧跟着就围住了沘[bǐ]阳,想一口吞掉桓历生。

桓天生刚开始还不服气,出城和戴僧静对殴,结果输了个一丝不挂。桓天生这回放聪明了,钻到乌龟壳子里死活都不出来,戴僧静抱着乌龟壳咬了几回,差点没把大牙给硌掉,只好悻悻撤军。

戴僧静前脚刚撤,桓天生就把头钻了出来,一看四周没有齐军,桓天生又抖起来了。桓天生再次搬来了鲜卑兵,扛着一杆破旗,摇头摆尾的进攻舞阴戍shù(今河南泌阳北五十里)。

桓天生刚到舞阴,迎头就被齐朝的舞阴戍shù主殷公愍[mǐn][mǐn]敲了一棒,他的二掌柜张麒麟被杀。桓天生也差点死在阵上,浑身上下扎满了枪眼,桓天生痛的哇哇直叫,落荒而逃。

为了防备桓天生再次出去跳大神,萧赜[zé]开始在西边布局,萧景先任司州刺史,陈显达接替张瓌[guī]任雍州刺史,堂弟西昌侯、中领军萧鸾出任豫州刺史,萧鸾就是后来发动隆昌政变上台的齐高宗明皇帝。

萧鸾是萧道成二哥萧道生的次子,生于宋元嘉二十九年(公元452年),萧鸾幼年丧父,所以萧鸾从小就是三叔萧道成抚养长大的,萧道成非常疼爱这个侄子。萧鸾为人刚练明察,长于吏事,深受堂兄萧赜[zé]器重。

只是萧赜[zé]做梦也没到的是,这个平时并不太起眼的小弟弟后来成为他萧颐一脉的掘墓人,就如同萧鸾称帝后,同样没有想到,自己非常器重和信任的萧衍成了自己子孙的掘墓人。

对于萧赜[zé]的布局,躲在老鼠洞里养伤的桓天生并没有兴趣,你想安生吃饭,先问问老爷答不答应。齐永明六年(公元488年)四月,伤愈的桓天生再次下山,伙同大队鲜卑步骑兵跟过境的蝗虫一样,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隔城(今河南桐柏西北),准备再趟一趟萧赜[zé]陛下的菜园子。

萧赜[zé]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桓天生再次犯贱的消息,立刻调游击将军曹虎督遣官军西进,别以为你仗着鲜卑人是你干爹就可以胡作非为,须知朕的刀也不是吃素的。曹虎天生就是打仗的,皇帝下了令,那就去吧。

在这支西进的齐朝军队中打头阵的是辅国将军朱公恩,老朱带着一百多骑兵就上了路,给后队人马打前站。朱公恩前部在即将到达隔城的时候,遇上了桓天生的一票人马,朱公恩没给萧赜[zé]丢脸,七七八八,干掉了这支游军。

随后曹虎的大队人马就跟了过来,进围隔城,桓天生的人马够强硬,拒城死守。曹虎也不客气,既然你们不想活着出去,那爷爷就给你们加一铲子土吧,曹虎在城外大造围栅,饿死这帮捣乱的。

正在曹虎挖坑埋栅的时候,突然有侦察骑兵来报,有大队鲜卑人马在后面出现,可能是隔城的援兵。还没等曹虎做出反应,城中的桓天生也得到了援兵的消息,兴奋的直摇头,该着老爷今天发财了。桓天生带着一万多兵大摇大摆的出了城,要和曹虎决一死战。

当两军交手之后,桓天生才发现,自己明显找错了对手,曹虎比自己还楞头青。这一仗桓天生吃够了曹虎的苦头,折了两千多弟兄,狼狈逃回城中。曹虎也没想到桓天生这么的菜,你自己不争气,那就不要怪爷们贪心。第二天,曹虎下令,齐军对隔城发动总攻。

齐军士气正盛,对付这些失魂落魄的叛军简直是大才小用,当日齐军就攻克了隔城,斩杀敌军二千多人。桓天生天生的脚长,见形势不妙,脚底抹了一瓶润滑油,习惯性的夹着尾巴溜了。

关于桓天生的下落,《魏书》记载的很详细,兵败隔城之后,桓天生逃到北魏境内的颖阳(今河南登封西)避难,因为战败,他的襄阳王爵被降成了襄阳公爵。魏太和十八年(公元494年),桓天生病死于洛阳。桓天生有个儿子叫桓晖[huī][huī],后来做了北魏的东荆州刺史。

桓天生被干灭火了;消息报到朝廷,萧赜[zé]砸吧砸吧嘴,有点儿意犹未尽;NND,恒天生跟我捣乱也就罢了,北魏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不行,这事儿没完。

公元488年4月,萧赜[zé]下令给正在前线的陈显达,你去,拔掉沘[bǐ]阳;给北魏一个教训;让拓拔宏那小崽子知道知道,爷的场子不是他想来砸就能砸的。

陈显达领命,带着部队就奔沘[bǐ]阳而来;此时镇守沘[bǐ]阳的是北魏将领韦珍,这也是个老戏骨了,九年前齐魏大战时,还曾大败过齐军。

因此别看陈显达既是齐国名将,又掌着得胜之兵,韦珍倒也没有怯场;城下陈显达挥师猛攻,城上韦珍守的一板一眼,颇有章法。

双方对峙了有10几天,这天,韦珍突然趁夜杀出城,黑了陈显达一把,搂了不少便宜;后者无奈之下,收拾残兵暂且退去。

韦珍还想追击,此时,朝廷有旨意到,拓跋宏下诏,不得追击,见好就收。而收到前线进攻失利的消息,萧赜[zé]也做出了同样的举措,下旨陈显达,命其率部徐徐后撤。

就这样,南齐和北魏之间一场由南齐内乱引发的规模不大的冲突告一段落;齐魏双方过过招儿,发现自己好像都不擅长打客场,因此不约而同的把战争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没有把战争升级的打算。

边境硝烟散去,无论是萧赜[zé],还是拓拔宏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拓拔宏继续忙他的改革;想改革,就必须得有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拓拔宏后来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北魏孝文帝,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因此战争一结束,拓拔宏便派出员外散骑常侍邢产和侯灵绍南下出使建康,表示之前都是误会,咱继续当好邻居。

而这会儿萧赜[zé]也碰到挠头的事儿了,见拓拔宏给了台阶儿,萧赜[zé]也就坡儿下驴,表示既往不咎;愿意跟北魏睦邻友好,为表诚意,萧赜[zé]还下令释放了之前齐军在战场上俘虏的鲜卑士兵;至此,南北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

那位说了,萧赜[zé]碰上什么事儿了呢?

嗨,当爹的不容易,儿子不省心呗。

咱前面说过,如果对比刘裕的子孙后代,萧道成的后代们其实已经算好多了;但是这事儿如果让萧赜[zé]看,估计他会撇撇嘴;因为他的娃们中也出了个很奇葩的主儿——他家老四,巴东王萧子响。

这位萧子响萧四爷是公元468年生人,到这会儿(公元490年)22岁;萧子响刚生下来的时候,萧赜[zé]已经有了3个男孩儿了,可是他弟弟萧嶷[yí]却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有;因此在爷爷萧道成的授意下,萧赜[zé]就把萧子响过继给了萧嶷[yí]。

慢慢儿的萧子响长大了,这小子练了一身好功夫,浑身腱子肉,勇武过人;可是等他长大了,问题来了,这家伙对自己的爹把自己过继给二叔这事儿那是相当不满,尤其是在萧赜[zé]当皇帝以后。

这里边儿说穿了,其实就是个待遇问题;给萧赜[zé]当儿子,那叫皇子;可是给萧嶷[yí]当儿子,充其量就是王子;待遇上差着等级呢。

按说以萧嶷[yí]在大哥萧赜[zé]心里的地位,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皇子;等萧嶷[yí]过世,位置肯定是萧子响的,可是老话儿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在萧子响成长过程中,他身边儿有那不着调的人不停的递小话儿,你看你哥哥弟弟们出门儿,玛莎拉蒂、恩佐法拉利;你看你,最多就是个奥迪。

这天长日久的,给萧子响拱的这股邪火儿越来越大,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能开法拉利,我就只能开个奥迪,还是国产的。

这股邪火儿烧的萧子响有时候也不顾君臣礼仪,当着她亲爹萧赜[zé]的面儿都敢撂脸子。

不过萧赜[zé]也知道,自己这儿子有点儿受委屈;因此也没追究他;后来萧嶷[yí]也生下了男孩儿,萧赜[zé]便下令让萧子响回归皇室,享受皇子的待遇,萧子响这才老实下来。

再后来,萧子响成年了;萧赜[zé]便将萧子响放了外任,先去江州做了刺史,未几,又调任荆州刺史。

之所以给他派荆州去,因为荆州和与之相邻的雍州有一种特产,唤作山蛮;按萧赜[zé]的想法儿,你不是能打吗,得,你去打山蛮吧。

哪曾想,萧子响到了荆州没多久,不仅没跟山蛮开干,反而跟后者做上买卖了。

这种行为有个专有名词,唤作资敌;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因此,萧子响手下的长史刘寅[yín]和司马席安慕一看这情况,赶紧上报萧赜[zé],您家少爷资敌,您看着办吧。

萧赜[zé]收到密报,还挺含糊,不能够吧,老四虽说不着调,不至于拿军国大事开玩笑吧;萧赜[zé]挺慎重,下了道密诏给刘、席二人,你们先查查看,到底什么情况。

按说这事儿挺机密的,可不知道怎么着,密诏的内容让萧子响知道了;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谁捅给了他爹。

萧子响一琢磨,左右跑不出身边儿这些官员,这小子也楞,派人把刘寅[yín]、席安慕,以及谘议参军江愈、殷昙粲[],中兵参军周彦、典签吴修之、王贤宗、魏景渊等个虽说不大,但位置挺重要的官员叫家里来了;也没啥过场,萧子响直接问,说吧,你们几头货,谁把我的事儿告诉我爹了?

这些人占着理,而且看萧子响就是看个少爷坯子,也没人拿他当回事儿,于是就跟萧子响打太极;不知道啊,有这事儿?

一来二去,萧子响怒了,给脸不要脸啊,不说是吧,那就别说了;来人,把这8头货拉出去,砍了!

没一会儿,亲兵捧着8颗脑袋进来复命了。

看着血淋淋的人头,萧子响冷静下来了;我去,闯祸了。

刘寅[yín]这些人官儿虽然不大,但都是朝廷命官;他说杀就给杀了,这老爹要是追究起来,可比给山蛮做买卖的罪过儿要大的多!

一时间,萧子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然,萧赜[zé]听说刘寅[yín]等人被杀,气的快要疯了,隔空大骂萧子响,兔崽子,你这是要造反啊。随即,萧赜[zé]下诏,免除萧子响荆州刺史职务;又命征虏将军戴僧静,去把这个逆子给我抓回来。

戴僧静接到诏命,想了想,没急着奉诏,而是给萧赜[zé]上了封折子,皇上,这里边儿怕是有误会吧;巴东王年少气盛,刘寅[yín]他们这帮老吏狡猾狡猾滴干活;恐怕也不能说他们一点儿错也没有,要不再看看?况且,萧子响毕竟是您亲儿子,您要是大动干戈派兵去抓,说不定会造成社会上恐慌,于国家不利啊。您三思!

萧赜[zé]一看,嘿,不听使唤啊;那行了,你别去了,跟家呆着吧。

那个谁,卫尉胡谐之、南平内史张欣泰、游击将军尹[yǐn]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你们四个,带人去把萧子响给朕抓回来。

要说一句的是,这四个人里,老实说就张欣泰是个好人;那三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领命出来,张欣泰就跟那三位说,皇上现在正在气头儿上,让咱们去抓人;这事儿到底怎么着,咱也不知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去夏口,然后派人劝劝萧少爷,他如果识劝,咱也不用动刀兵就把差事办下来了,如果他不识劝,咱再兵临城下。

哪知打头的胡谐之是个极其热衷名利的货,听完张欣泰的话,这货一卜楞脑袋,老张,你这不对啊,执行领导命令哪能打折扣!咱直奔江陵城。

一路无话,胡谐之领兵来到江陵城下,一番耀武扬威之后,点着名儿让萧子响滚出来受死。

胡谐[xié]之可没想到,他这么一折腾,最后会把跟自己同行的尹[yǐn]略等人的小命儿折腾没了。

胡谐之率人来到江陵,指名道姓让萧子响出来受死。

这会儿萧子响干嘛呢?

俩字儿:后悔。

其实杀完人,萧子响就后悔了;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正懊恼不已;听说朝廷派人来了,萧子响赶紧打发人前往接洽,表示自己已经后悔了,使者带去了萧子响的话儿:我错了,真是一时糊涂,我这就跟你们回去见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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