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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剿匪战斗(1 / 1)


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人民解放军推翻了压在四川民众头上的封建势力,让老百姓当家做主,并开展了减租减息运动,饱受“三座大山”压迫的劳苦大众有了土地,人人喜笑颜开,个个拍手称快。部队为了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经常举行军民联欢。每次联欢,上千人组成的队伍扭起秧歌、高唱革命歌曲。“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剿灭世代匪患,保卫新生政权”的口号声不绝于耳!战士们和群众一起欢歌载舞。美丽的中江古县仿佛从睡梦中惊醒,变成了军民欢乐的海洋!

欢庆的场景总是让人难忘,然而就在人们欢庆解放时,不甘心失败的反动势力又开始了疯狂反扑。一些潜伏下来的国民党特务和反革命死硬分子,勾结中江本地的惯匪、恶霸地主、乡保武装,组成所谓的“反共救国”武装,到处烧杀抢掠,制造暴乱。为了保卫这和平安宁的环境,更艰巨的战斗任务还在后面等待着解放军。

刚解放的四川盆地最严重的问题是封建势力强大,国民党反动派长期统治,荼毒人民,为害至酷。在解放军大兵压境时,一些上层人物迫于大势所趋,受到共产党政策的感召,纷纷起义投诚,减少了流血和破坏。然而,封建势力却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广大乡村仍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封建迷信组织哥老会、青红帮、大刀会等及大量匪特武装,国民党军被俘虏以及起义、投诚的人士达90万之多,其中不少将领系西南封建势力的代表人物。他们中有的静观形势变化,有的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蒋介石早在淮海战败后,即派遣大批特务进入西南区,与当地封建势力共同策划了“应变计划”,梦想建立“反共复国”的基地;并在川、黔等地举办“游击干部训练班”,训练了5000多名反动分子,作为其发展匪特武装、破坏人民经济恢复和建设的骨干。他们乘群众尚未发动,串联地主恶霸,勾结反动武装,威胁落后群众,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制造谣言,蛊惑群众,挑唆起义部队叛变,阻挠解放军开展地方工作。一时间,匪患猖獗,成为危害社会治安和人民生命财产的一大祸害。

大股的土匪被解放军打得四处逃散,有的逃往四川荒僻处的深山老林,有的仿佛从人间蒸发了,有的回家潜伏伺机行动。要剿灭残余的土匪,特别是歼灭惯匪和职业土匪,还真是困难重重,任重道远。

1950年2月,土匪在全国掀起大规模武装暴乱。从2月6日到2月13日,据不完全的资料统计,就在这短短八天的时间里,全国各地被土匪包围并受到威胁的地、市包括省城共有20多个,其中川北军区机关所在地南充市遭土匪洗劫。南充市内的大部分民房,包括当时刚建立不久,由胡耀邦同志担任第一书记的川北地区行署机关的办公大楼,也全部被土匪烧毁。在全国广大的农村,被土匪洗劫和捣毁的区、乡政权几乎占了全国总数的三分之一,被土匪杀害的各级地方干部、工作人员,征粮工作队队员,解放军干部、战士达一万余人。全国各地共有34座县城,包括当时西南军区所属的崇庆、温江、郫县、中江、金堂、邛崃,西北军区所属的平凉、大通、门源、临夏、康县,中南军区所属的灌县、兴县、南县,华东军区所属的屏南、永安、三元、古田、金寨等,皆因土匪的大规模围攻,解放军驻军和地方武装政权被迫暂时撤出。

1950年2月,在四川成都的一个小镇龙潭寺发生了一桩惨案。那天,成都还处在严寒之中。看似风平浪静的成都城实际上是暗流汹涌。 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78师政治部主任朱向璃及一个警卫班前往成都开会,夜宿离成都10公里的小镇龙潭寺时被土匪抓住,朱向璃义正词严地拒绝土匪提出的各种不合理要求并大声谴责其蒙蔽群众、滥杀无辜的土匪行径,之后被土匪们残忍地杀害了。

当朱向璃主任被俘之后该师第533团3营前往营救时,被上万土匪围攻。晚上得知情况后的川西军区参谋长邓世君带领成都市内的卫戍区所属的第179师536、537两个团火速赶往龙潭寺救援。经过两个小时的急行军,晚上8时半左右,在部队离龙潭寺还有十几里路时,便远远看到龙潭寺周围满山遍野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满耳都是鼎沸的喧嚣声和各种嘈杂的枪声。纵然邓世君戎马几十年也被这场面吓蒙了,他先后派出两个侦察排前往侦查都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黎明时分,第536团准备以一个营强行向前推进,营救里面被困了一天的第178师533团3营。可是全营刚到达龙潭寺背面一里多地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如一片海洋般嘈杂的枪声、呐喊声和弹雨之中了。转眼间全营就懵懵懂懂地牺牲了几十个同志,营长郭晋年也两处负伤,全营被压在了一道梁子之前不能动弹。当邓世君在后面通过步话机了解到郭晋年的情况之后将话筒一甩,气得直跺脚骂娘。暴跳如雷的邓世君参谋长马上命令炮连对着人群狠狠地轰。天亮过后,部队开上去时满山遍野的土匪顷刻间如潮水般散了。

朱向璃主任及警卫班共9人的尸体被摆在了镇子西头的一口水井旁。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剥得精光,9个人中除了警卫班副班长何福毛一人身上为枪伤,其他一律都是被绳子绑了后用大刀砍死的,其中有的被砍去了双手、双脚,有的被割掉了生殖器,有的肚子被剖开,肠子全都流到了地上,血水从井台上一直流到了旁边的一条污水沟里,其状是惨不忍睹。朱向璃主任的头,被刀割了下来,并用一根绳子从两个眼睛之间穿了过去,高高地悬在水井旁边的一棵大树杈上,他的舌头在死前被土匪割去了,两个眼睛也被土匪挖走了,大树干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这就是共产党的下场!”。

正是这桩惨案引发了中央对全国匪患的重视,也是在这起惨案之后全国各地就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土匪暴动。在龙潭寺暴动之前全国还没有哪次的暴动有如此多的土匪参加,因此很多人和史料都将成都龙潭寺暴乱当作匪患和剿匪的序幕。龙潭寺惨案,是紧接着在全国各地所发生的大规模土匪武装暴乱的一个开始,也是一个信号,这是土匪公开向中国共产党及其所率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打响的第一枪。

面对猖狂的土匪,中央军委立即下令各部队要立即开展剿匪运动,必须根除大西南的严重匪患。

各部队紧紧抓住剿匪这个当务之急,坚决执行“野战军地方化”“领导一元化”的指示,和“军事清剿、政治攻势、发动群众三结合”的剿匪方针,首先在腹心富庶地区与交通线两侧,集中兵力重点围剿肃清危害最大的匪帮。西南军区所属的川东、川西、川南、川北、西康、云南、贵州7个军区,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或对集团匪徒进行围剿,或远途奔袭,直取匪特巢穴,或对流窜匪特穷追不舍,不歼不止。至1950年8月底,西南全区共歼土匪40万余,有力地打击了匪特的嚣张气焰。8月以后,剿匪斗争转入大规模边沿围剿和深山进剿。

1950年5月16日,在川北中江县仓山镇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土匪暴动。这次土匪暴动,是中江县仓山镇的恶霸地主李东谷,勾结中江的土匪头子林毓森和金堂县的土匪头子解伯衡共同策划的。他们四处网罗匪徒、流氓、散兵、游勇、“狗腿”、“枪架”,梦想一举占领仓山,再夺中江县城。

当时的仓山镇,解放军只有县大队一个中队驻防。中队长是一个“老八路”,但已去遂宁军分区开会。主持工作的是一个由地下党转来的姓周的副中队长,缺乏军事知识。几天前,他又带领全队到仓山区所辖的元坝乡去了。5月15日这天,县大队命令他返回仓山。吃了午饭,他带队上路,又遇天降大雨,一溜一滑地走了三十里路回到仓山镇时,已经是人困马乏。晚饭以后,他就命令部队休息,既不查夜,也不巡逻。就在这天夜里,几千名匪徒集中在仓山镇,住满了所有的旅馆、客店、古庙、祠堂,做好了暴动准备。

第二天早晨,仓山镇的五更锣一响,匪特就以偷袭手段,打死了守在粮库门口的卫兵,随后一窝蜂占据了粮库;接着,又饿狼一样地直扑区政府,开枪打死了区政府门口的卫兵。区警备队仓促应战,队长中弹身亡,区公所被占领。接着匪徒们又猛攻驻在城隍庙的县大队一中队。

尽管领队的周副队长不通军事,但这个中队老兵较多,班、排长都有战斗经验,更主要的是有党支部的领导,因此中队的战斗力较强。当他们遇到土匪攻击后,立即组织机关枪,以交叉火力封锁大门。几分钟后,中队组织了一个突击队,前面集中四挺机关枪开路,全队转向后山突围。

在机枪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一中队勇猛冲杀,穿过街道,直奔镇后山上,占领地形,组织抗击。

可是,对面的高山已被匪徒占领。两山相隔只有数百公尺。匪徒林毓森等凭着地形优势,集中了轻、重机关枪,向我阵地疯狂扫射,同时,又驱赶匪徒疯狂地冲了过来。匪徒们一边冲锋,一边号叫“土八路,快点投降!”“投降有赏!”。

回答他们的是呼啸的子弹和不断轰鸣的手榴弹,匪徒们的冲锋恶浪被压了下去。匪首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使出威胁利诱种种手段,驱使匪徒们又发起新的冲锋,结果是鸡蛋碰石头,匪徒们再次败下阵来。

就这样,从天亮一直打到中午,一中队的干部战士,水米未沾,衣服汗透,弹药也基本上耗尽了。就在这个时候,党支部发出号召:用革命的英雄主义,压倒敌人的垂死挣扎!准备肉搏,坚决战斗到底!

匪徒们在吃饱喝足之后,像一群发疯的野牛,你推我拱,乱哄哄地冲进了一中队的阵地。一中队的勇士们毫不示弱,端起刺刀迎了上去。一场肉搏战开始了!但见刀光闪动,杀声起伏,敌我双方互有伤亡。一中队战士们勇气逼人,或枪打,或刀劈,结果了无数匪徒的性命,但我方的人员也减少了一些。

匪徒们虽然战斗力不强,却仗着人多势众,在匪首的驱赶下,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从遂宁方向响起了“叭——勾”“叭——勾”的日造三八式步枪射击声。

匪徒们听到这种枪声,就像当头挨了一棒,知道老八路来了!因为当时县大队装备的是七九步枪,射击声是“乓”、“乓”,只有野战军才有从日本军队缴获来的三八式步枪。

一中队的干部战士听到这种枪声,知道是救兵来了,精神大振!班长趁机高呼:“救兵来了,同志们,杀呀!”这一声呼唤使战士们勇气陡增,雄心百倍!刺刀、枪托连连飞向敌人。

匪徒们一听到“救兵来了”,个个丧魂落魄。匪首林毓森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刚一迈步,就跌了一个筋斗,爬起来连衣服上的灰土都顾不上拍就没命地逃窜。匪徒们见头目逃命,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扭转身就狂跑起来。一中队趁机发起反冲锋,跑得慢的匪徒,只好纷纷举手跪地投降。

当时在石马乡也盘踞着一小股土匪,其中尤以一个姓张的匪部力量最为强盛,活动也最猖獗,气焰也最嚣张。老百姓叫他“杀人魔王”。这家伙是国民党兵痞子出身,不务正业,年轻时学过一点拳脚功夫,新中国成立后躲进深山老林,不时摸出来化装成当地百姓,伺机残杀干部和群众。有一天,他把一个区政府的区长杀害后,还留下“山寨王张土匪到此一游”的诳语。一天,黄际广所在的部队接到了剿匪的战斗任务,上山歼灭这股以张土匪为首的作恶多端的匪帮,并下令活捉这个“敌匪”头目、“杀人魔王”。

当时,黄际广因为头天替百姓抢收稻谷,累得中暑。晚上,他浑身发烧,呕吐不止。接到任务时,民兵连长考虑到黄际广发着高烧,让他在连部值班守候,不要参加战斗。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在驻地休息,并当着连长的面举起门外两百多斤的装着稻谷的麻袋说:“我根本没病,身体好好的,不用休息。”

他是多么渴望能参加为民除害的战斗啊!要知道,家仇、国仇他还没报呢!黄际广一脸执著和坚毅,他接着说:“我认识张土匪,对当地情况很熟悉。”

连长听到这里,考虑到黄际广对当地地形和情况确实很熟悉,又会当地话,同意他参加战斗。

当天晚上,石马乡沉静在一片宁静中。为了不走漏风声,连部决定在深夜出发。深夜11点整,全连迅速集合在连部门前。连长再次宣读了上级的命令,又语气激昂地说.“同志们,正当我们军民喜庆丰收的时候,恶霸地主张土匪,收拢了一些地痞流氓、惯匪和被斗的地主,伙同国民党军队的残兵败卒,流窜在中江一带,烧杀抢掠,严重地危害着人民的生命财产。我们连马上出发上山歼灭这股敌人。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连长的话一讲完,随后,部队连夜出发投入战斗。际广凭借着曾经在深山老林行军的经验,带着部队在山林里四处搜寻。

夜晚的深林,温度骤降,本就发烧的际广,急行军时大汗淋漓,此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风一吹,他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嘴唇上下颤抖得怎么也合不拢,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两条腿似乎绑着铁块,每迈动一次脚步,都是那么困难。际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是他拼命忍住,暗暗地不断鼓励自己:不能停住脚步,不能倒下,不能因为这小病影响战斗,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一定要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刻。走在黄际广身后的战友,听到际广喘着粗气,很纳闷,按照平时的训练,他知道这点路程对黄际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赶上前两步问际广:“你怎么了?”际广一把拽住他的手,轻声对他“嘘”了一下,暗示他别被人听到。就在他拽住战友的手时,战友感觉到他两手的滚烫。战友猛然醒悟黄际广还生着病。他默不作声地扯住际广的背包小声说:“把枪给我。”黄际广紧紧抱住枪:“不行,这样就会被别人发现,弄不好我就没资格参加战斗,我不能当逃兵!”说着,赶紧跑着跟上队伍。在这高一脚低一脚的疾步前进中,黄际广的头痛得快要炸开了,但他还是忍着。他知道,在这时候如果暴露了“秘密”,不光自己参加不成战斗,还要给领导添麻烦,甚至影响卫生员的工作,在这临近火线的重要时刻,这怎么能行呢?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山林里有一处隐约的火光,连长指示大家停下,他拿出望远镜,发现一个山洞前有一个背着枪的人在四处晃动,“有敌情。”连长轻声说,并指挥战士们迅速隐蔽。听到有敌情,黄际广把病痛丢到脑后。看到土匪就在前面,他紧紧咬住牙齿,满腔的仇恨无法遏止。际广把子弹轻轻推上枪膛,连长引领他们轻捷地摸到山洞边崖,看清了是一个还穿着国民党旧军服的匪军,连长立即一声令下:“打。”还在睡梦中的匪徒被外面暴风骤雨般的枪林弹雨击中,十几分钟的工夫他们就消灭了这股匪军。

在以后的几天,一路上他们又遇到几小股匪军,这些散兵游勇不堪一击,几十分钟的工夫就被际广他们歼灭。但是在山林里搜索了两天两夜,一直没有发现张土匪的匪军。

一天深夜,队伍停下休息,连长一直睡不着,在行军棚里翻来覆去,他干脆爬起来,四处焦虑不安地走动,他很是担心自己的队伍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际广这时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爬起身来到连长身边说:“张土匪一定不会逃得很远,肯定潜伏在附近山里,因为一旦逃到外地,他就失去了势力,而且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张土匪,肯定还会时不时出来作恶。”连长认为际广分析得很对。可是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四川的山区层层叠叠,树林茂密,要在这里找到他们一伙,是难于上青天哪!

际广想到一个法子说:“明天又是赶集的日子,我估计经过几天的休整,张土匪肯定还会出山,我认识他的面目,不如我明天下山,化装成赶集的百姓,在集镇上侦察。”

连长觉得际广分析得也对,应该多几种方法。再加上附近山林的土匪这几天也剿灭了许多,安全性应该较高,于是同意际广的意见,让际广带上2个战士下山在赶集这天在集市上侦察,连长带队继续在山林中搜寻。

第二天,际广和另外2个战士乔装成赶集的百姓,在热闹的集市搜寻土匪的踪迹。际广提着扁担装扮成挑夫,他穿着当地人的服饰,把胸膛敞开,肩膀上留下的旧社会做苦工压出的“扁担烙”赫然醒目。另外两个战士看着悄悄说:“真像挑夫。”际广笑笑答道:“在旧社会我本来就是一个棒棒。”他凭着以前的记忆,知道张土匪父子都是矮墩墩胖乎乎的身材,他紧紧盯住每个身材矮胖的老年和中年男人,张土匪应该是60岁出头,他儿子40岁左右。他把张土匪父子的特征告诉2个战士后,对他们说:“我们分头行动!”说完,他转身用家乡话在人群中吆喝着:“挑货啵,挑货撒。”

际广边叫嚷,边瞪着双眼,在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赶集的人中搜寻。晌午时分,际广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刚想去吃点东西,可是又怕错过,决定还是在路上守候。秋阳毒辣辣地照在头顶,他还没复原的身子疲惫不堪。他在树荫下的石墩上坐下,压低草帽,装作休息,双眼依然机警地望着人流。这时,他看见一个慌张的瘦小的身影慢慢走向对面一家小食店,这个人在大门口四处张望,他的打扮和行动鬼鬼祟祟,第六感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可疑分子,际广提高了警惕。一会儿,这个人又走出饭馆,走向街角拐角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际广仔细盯着那里,一会儿,那个人和一个矮胖的人走了出来,矮胖子带着宽边大草帽,压低帽檐,他满脸的胡须,还戴着墨镜,际广一个激灵,这好像是张土匪的儿子。这两个人走近饭馆快速溜进了门,际广立即起身也走进饭馆,他进去后一扫视,那两个人在店里最后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矮胖子背对着大门,际广立即走上前在他斜对面坐下,瘦猴子起身去买饭菜,矮胖子取下草帽擦着脸上的大汗,他抬手的那一瞬间,际广认出他就是张土匪的儿子,尽管他化装了,际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际广立即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张土匪儿子的后背衣领,并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你这个土匪头子今天跑不了了。”

正在吃饭的食客们听到喊声也立起身冲上来。就在这时,端着两碗面条的瘦猴子看到大事不妙。如惊弓之鸟,扔下手中的碗夺路想逃。说时迟那时快,际广一手抓紧张土匪的儿子,另一只手抄起桌上装筷子的竹筒扔向瘦猴,瘦猴一声惨叫,捂着流血的眼睛,吃饭的百姓也赶上前扭住瘦猴。大家齐心协力抓住这两个匪徒,店老板找来粗麻绳,把他们五花大绑扭送到部队。

从见到瘦猴到张土匪的儿子等人被抓,前后不到20分钟。在解放军的严格审讯下,不得动弹的两个匪徒交代了他们的罪行。矮胖子承认了自己是张土匪的儿子,他俩这次下山是购买面粉和大米,补给山上的食粮,并侦察驻守县城的解放军团部的具体情况。他们还交代购买的东西在码头没有运走,并交代了他们在山上老窝的具体位置。

团长立即派战士赶往码头收缴了这批粮食。团长握着际广的手说:“黄际广同志,你这次立了大功,抓获了土匪头子,但是更大的土匪头子还没抓获,他们的老窝还没端,你的任务还没结束,你现在必须马上返回连队,向连长报告情况,并带领全连战士一起消灭张土匪的老窝。”

际广听后,敬了个军礼并响亮地回答:“一定牢记首长的指示!”说完他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又赶往山上,寻找剿匪的连队。

际广找到连长,汇报了抓捕张土匪儿子的经过并带来团长的指示:立即包抄张土匪的老窝。大家听后摩拳擦掌,知道瓮中捉鳖、全歼土匪的时候到了。紧接着,连长带着队伍,赶赴匪窝抓捕余匪。

匪窝地处一个四面是悬崖峭壁的山尖上,这里陡峭的岩石寸草不生,剿匪队处于明处,而且无处躲藏,敌人在暗处,而且有坚硬的碉堡掩蔽,碉堡里有很多处枪眼,基本上匪军不用出来,就能扫射山下的剿匪军。面对敌暗我明的劣势,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向盘踞在山洞的土匪发起猛烈进攻。土匪从暗藏的山洞里射出的子弹像蝗虫掠过稻田一样扑向剿匪军。敌人先是以步枪射击,后来用机枪扫射,但是猛烈的射击没有击退奋勇向前的剿匪军,敌人扫射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规模越来越大,连续7次扫射,都被剿匪军组成的上下、左右的立体交叉火力阻挡了。

下午,交战双方短暂休整,在休整时大家重新部署作战方案,大家合计决定采取心理战术,连长拿出喇叭对着山洞里的敌人喊话说:“山洞里的弟兄们,交出你们的枪,你们的首领张土匪的儿子已经被解放军活捉了,他已经投降了,你们马上就要被消灭,我们队伍原则是缴枪不杀!快放下你们的武器投降,政府会给你们宽大处理!”山洞里张土匪听到儿子被抓的消息气急败坏地说:“别上共军的当,大家给我顶住,杀死一个敌军,我奖赏一百块大洋!” 接着,敌人扫射的疯狂劲头有增无减。

杀红眼的张土匪,一次次组织匪徒集中火力反扑。解放军在山腰开阔之处,敌人一个个像饿狼似的向解放军阵地扑上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连长大胆指挥,沉着应战,部署一个排的兵力,顺着右侧沟壑隐蔽运动,向山洞右侧顶峰进攻,尖刀排与侦察班则向左边山岩隐蔽运动,向左侧顶峰进攻,占领左右山峰。为了中江人民的安全,战士们全副武装,顶着敌人的火力,不怕艰难险阻和流血牺牲,个个像腿上长了翅膀,飞速逼近敌阵前沿二三十米处。连长命令特等狙击手击毙了一个领头的匪徒,接着又命令全部轻重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等火力,向黑压压扑上来的大群土匪猛烈开火。黄际广背着一箱的手榴弹,一颗一个准地投向山洞的敌人,炸得敌人血肉横飞,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看着这阵势,张土匪挥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喊:“突围,妈的,快快准备突围。”

张土匪嚣张地指挥着,黄际广端起手中的步枪仔细瞄准着,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际广的子弹飞出去了,顿时张土匪的左手臂流血不止,在张土匪下意识用右手抱住伤口时,际广又一枪射去,张土匪的另一只手也中弹。际广本想射击他的脑袋,但是想到首长的指示要活捉张土匪,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仇恨。匪首被击中了。霎时间,土匪像一伙炸了窝的马蜂,喊声、叫声、咒骂声乱七八糟地传出来。还有的土匪扔下抢劫的财物,慌慌乱乱地想往山上跑,有的吓昏了,晕头转向不知怎么办。这时的土匪已成惊弓之鸟,慌不择路。

冲锋号吹响了,从左右侧包抄的战士们从地上跳起来,愤怒地呼喊着:“冲啊!”大家闪电般地向着被围困的土匪冲过去。刹那间,一排排手榴弹掷向敌阵,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了。左面、右面五挺机关枪组成多层交叉火力愤怒地扫向敌人,把土匪们妄想突围的通道给严严实实封锁住了。紧接着机枪、步枪、冲锋枪的猛烈射击,手榴弹震耳欲聋的爆炸交织一起,向着乱哄哄的敌群扫去。敌人刚刚形成的突围阵势完全被打乱了,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际广第一个冲进土匪的巢穴,他一脚踩在躺在地上打滚的张土匪身上,怒声呵斥道:“不许动,老实点!”

连长也接着冲进来,他端着冲锋枪放开嗓门大喊起来:“解放军宽待俘虏,缴枪不杀! ”

接着进来的战士一个个瞄准惊慌失措的土匪高喊:“你们跑不了啦,赶快投降吧 ! ”

“你们听好了,我们的政策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匍匐在地上的匪军一个个扔下手中的武器,举起了双手。黄际广掏出绳子,亲手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匪首来了个五花大绑押往县城解放军团部。

战斗胜利结束了,这次战斗,剿匪队干净、彻底、全部消灭了盘踞在山里的张土匪的匪军。加上路上阻击的散兵游勇的匪徒,共击毙匪军500余名,抓获俘虏200余人。他们还从山里缴获重机枪10挺、轻机枪20挺、冲锋枪24支、步枪110支、手枪12支、各种子弹10000余发。黄际广在这次剿匪战斗中,一人毙伤匪徒10余名。

在中江县城公判大会上,判决积年作恶一朝伏法的张土匪立即枪决。消息传开,城乡万众欢腾,人们争相布告,百姓奔走相告,无不拍手称快,都说人民政府为老百姓除了一大害,替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在枪决张土匪的那天,当地群众和学生也手持各色小彩旗夹道欢迎,欢迎队伍一直延伸到大街上。有的青年男女还跑到队伍中,将他们手中的鲜花递给战士们。

黄际广置身于这感人的氛围中,看着当地老百姓如此地爱戴解放军,黄际广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加入解放军,一定要将当地的匪徒、国民党残余分子通通消灭光,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张土匪被逮捕、枪决以后,他手下的爪牙及分散在重庆境内的其他小股匪特,也都“树倒猢狲散”了,有的向政府投降,有的弃恶从善,回家做老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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