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金宝屯胜利农场科左后旗知青 龙锦潭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离开农场已三十四年了。重返胜利农场四分场(原四站),探望曾朝夕相处的朋友,看看曾生活过的黑土地,是藏在心中多年的一个夙愿。
2008年9月7日清晨5点钟,苏立生、张立华、姜淑霞、冯立群和我五位知友相约,乘坐苏立生心爱的轿车从通辽出发,沿303国道向东行驶。天公作美,秋高气爽,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秋风吹拂着绿色的田野,迷人的景色飞快地掠过车窗。我的思绪随着转动的车轮,飞向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我思念生活在农场的朋友,不知见面可否相识?怀念这片曾经生活过的黑土地,在这里洒下辛勤的汗水,奉献宝贵的青春年华,留下永恒的记忆。
早晨7点多钟,轿车驶进双辽县的县城郑家屯,这里是大郑线和平齐线的铁路交通枢纽。当年在农场下乡时,每年春节前回家,都要在郑家屯换乘火车。今日的郑家屯,道路变宽了,楼房变多了,难觅旧城的踪影。车穿过郑家屯县城和金宝屯镇,驶向金宝屯至协尔苏的公路,前方出现一个村庄,道边立着醒目的路标:往东过西辽河进入胜利农场。车驶向土路,不远就到西辽河边,河水已断流,河床上架起一座浮桥,正是这条奔流不息的西辽河冲积成一望无垠的黑土地,养育着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当年的春季,气候乍暖还寒,我和知青朋友身穿棉装,抵御黑夜凌厉的寒风,手提着马灯和铁锹,用抽水机引西辽河水灌溉农田。夏季的休息日,约上几个知友来到西辽河边,跳进湍急的河水中畅游击水,是多么的惬意!轿车缓缓驶过浮桥,冲上河岸,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农田,被一条条绿色的林带间隔。透过摇曳的青纱帐,隐约可见五分场一排排的房屋。一条公路向东延伸,路边坐着几个老乡,用期许的目光注视着行驶的轿车。路边玩耍的孩子,顽皮地向我们招手。车行驶到十字路口,能看见场部错落有致的砖房,望着眼前曾经熟悉的情景,倍感亲切。
从场部向南去四分场已通公路,两旁挺拔的白杨树,守护着平坦的柏油路,透过一排排杨树,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再也看不见昔日晴天沙尘滚滚,雨天道路泥泞的恶劣环境和路况。
离四分场越来越近,大家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高高的语录塔,透过茂密的青纱帐,穿越三十四年时空再一次映入眼帘。在四分场路口站着杨贵和赵廷珍两位兄长。翘首在路边,期盼故人还,重逢在故里,激情胸中燃。大家激动地紧紧握手、拥抱,两位兄长皱纹爬上了脸庞,两鬓染上了白霜,真可谓岁月催人老啊。我们曾和两位兄长在二连共同劳动,朝夕相处,结成深厚的友情。杨贵是库伦贫下中农,1971年投亲来场,他曾担任四分场场长,现已退休。他擅长讲故事,讲起故事来眉飞色舞,引人入胜,听众津津有味,忘却了干农活的疲劳。赵廷珍是复员军人,曾担任四分场二连指导员,现也已退休。他像大哥一样热心地关怀帮助过我,使我经受住了艰苦劳动的磨练,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杨兄家在老马号位置,马号早已销声匿迹,房东侧是一片玉米地,附近都盖起员工住宅。我们走进杨兄家,杨嫂非常热情地招待我们。三间砖平房,东西两间是卧室,火炕靠着北墙,屋里显得干净敞亮。我们从杨兄家出来,跟随赵兄向南走去,近处是老马号前的大坑,穿过大坑前的老路,来到赵兄家,见到赵嫂,她显得苍老了许多,依然保留着健谈的性格。
我们来到语录塔前,凝望着字迹残缺的标语,仿佛看到一群群年轻的身影坐在语录塔旁,欢声笑声不绝于耳。据说这是全场仅存的一座语录塔了,它是“文革”的遗物,默默地见证了胜利农场这段历史。
从语录塔往北走,急切寻找我们曾经住过的那栋砖房,惊喜地发现它依然存在,砖墙红瓦显得陈旧,门前已修成一家家院落,心中百感交集。以前这栋砖房曾住过一连、二连的男知青。砖房东侧紧邻一栋土房,曾住着一连、二连的女知青。一连、二连都是农业连队。在二连期间,知青们互相帮助,携手共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这里是知青最集中的场所,夜晚,睡在南北大炕的几十名知青互相调侃,引来一串串笑声。清晨,一阵阵嘹亮的军号声,把酣睡的知青从梦乡惊醒。出工号一响,房前操场汇集了从江南、海河、塞北来的知青,给这里带来勃勃生机。
返回语录塔向南走,路边有一个水泡,一群群白鸭,或在水上嬉戏,或在坑边漫步,给水泡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以前水泡曾被利用来沤麻,水泡西侧是四分场小学,我曾在那里执教。上下班经常从水泡旁走过,时常闻到水泡散发出的恶臭。快步走到四分场小学旧址,学生上课的教室还保存完好,心中浮想联翩,学生们在课堂上的朗朗读书声,在课间活蹦乱眺、嬉戏玩耍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如今,各分场小学都已撤消,孩子们都要到场部小学寄宿念书,刚入学的孩子面临自理的困难,给学生家长带来很多不便。
往南走不远,路西原来是一片果园。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满园五彩缤纷的鲜花,吸引无数的路人。在沙果成熟的季节,经常吃到香甜的沙果,在那收入低微、物质匮乏的年代,也是一种享受。自从联产承包后,果园分给了个人经营,如今已经改种收益高的玉米。昔日郁郁葱葱的果园,只能留在美好的记忆中。
沿着土路继续向南走,我们被生长茂盛的玉米淹没了。玉米已经吐穗,预示着今年丰收在望。南鸡鸭号渐渐进入视野,围栏已经拆除,老房屋还存在,现已改成民宅,居民不再规模化饲养鸡鸭。鸡鸭号南面的大水坑还保留着,坑里积满水,却不见白鸭的踪影。
我们返回场区,看望至今还留守在四分场的后旗女知青李文荣,分别时间太久,已经认不出当年的李大姐了。在聊天中得知她住的房子就是原营部的办公用房,门前又新盖三间砖平房,生活过得很殷实。看到岁月把她的鬓角染上白霜,想到还有少数知青坚守在农场,他们付出数十年的艰辛,令人感动。他们把毕生奉献给了这片黑土地,难能可贵。
返回杨贵家时,见到久别重逢的二连连长杨兆恩。他已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显得很苍老,让人禁不住感叹岁月的无情。我们又见到了留场的后旗知青郭才,只见他眼角露出鱼尾纹,脸晒得黝黑。他还在种地,一年收入颇丰。农场职工退休后还能领取退休金,生活比较宽裕。回到杨家,杨兄拿出一份材料,喜形于色地告诉我们:“知识青年下乡三十周年时,场部曾准备搞纪念活动,我还准备了贺词呢,后来庆典之事黄了,可这篇贺词还保存至今。”说罢,他声情并茂地把贺词朗诵了一遍。他的举动代表了农场乡亲们对广大知青的一片深情,令我们深受感动。杨兄准备了丰盛的午宴,大家愉快地举杯畅饮,无拘无束地畅谈农场的过去和现在,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午餐后,我们去看望复员军人张振和,张兄患脑血栓病瘫痪在床,一见到我们,他激动地流下眼泪。我们与他聊了一会儿,安慰他安心养病,祝他早日康复。
“我不想说再见,心里还有多少话没说完。我不想说再见,要把时光留住在今天。”下午4点钟,我们带着农场朋友和乡亲们的一片深情,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再见!亲爱的朋友们!
再见!神奇的黑土地!
再见!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我们还会再次踏上这片热土。
诗二首
原金宝屯胜利农场科左后旗知青 张静儒
张静儒 女,1954年5月出生于内蒙古海拉尔市,1956年随父母到科左后旗。1969年5月下乡到金宝屯胜利农场,先后在四营和场部电话交换台工作。1973年9月入哲盟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后分配到科左后旗教育局工作。1978年考入吉林省函授学院中文系学习,1983年毕业。1988年调任科左后旗实验小学任副校长;1990年调至内蒙古通辽教育印刷厂,曾任工会办公室主任、胶印车间党支部书记(正科级)等职。
贺下乡四十周年庆典 八月草原碧浪翻,庆典现场人头攒。 六十八位翰林梦,都在今朝一日还。 载歌载舞颂庆典,高山流水道情缘。 花甲岁月墨香曲,醉在一本方寸间。 枫叶红了,我们醉了 枫叶红了, 心儿醉了。 走过了秋冬春夏, 经历了霜雪雨风, 我们与枫叶溶在了一起。 我们用汗水浇灌了枫树挺拔的躯干, 我们用热血染红了枫叶殷红的叶脉。 枫叶真的红了, 我们的心儿真的醉了。 我们醉在那一本漂亮的《枫叶红》中, 醉在那一幕完美的首发式上, 醉在政府及各界领导的关爱中, 醉在天南地北知青朋友的祝福里。 我们醉了, 醉在愿《枫叶红》千古流芳的配乐朗诵中, 醉在《草原夜色美》悠扬的歌声里, 醉在草原儿女《下马酒》真诚的舞姿中, 醉在广阔草原《策马奔腾》的癫狂里。 我们真的醉了, 醉在四十三年友爱情浓的喜悦中, 醉在三年笔耕不辍的收获里。 我们真的醉了, 醉得不愿醒来, 醉得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