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金宝屯胜利农场浙江知青 陈建业
洮儿河知青下乡四十周年大型纪念活动刚刚结束,晚饭后我浏览“吉林洮儿河知青网”已经像饭后一支烟一样不可或缺了。看到有关纪念活动的报道后,思绪随着时光隧道又飞回到三十六年前在洮儿河五七青年战校度过的将近一年的日日夜夜……
那是1974年的国庆节,五音不全的我被光荣地吸收为连队的文艺宣传队员。徐占璞、陈幼珍两位姐姐仔细地给我化了妆,镜子前眉不很粗、眼不十分大的我成了英武的新四军指挥员。我心里明白,因为当时绝大部分金宝屯胜利农场知青已经返回原场,那是校部和连队领导为了挽留我,不让我感到孤寂而设计的。我含着热泪,成功地扮演了预定的角色……虽然我在洮儿河不足一年,但我忘不了洮儿河的兄弟姐妹们对我的殷切深情,至今我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清晰地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2009年8月,我在长春见到了当年洮儿河的部分知青朋友。回浙江后,很想写点什么,但因琐事耽搁下来。今天夜深人静,我要写点琐事献给我想念的老五七长辈和小五七兄弟姐妹们。
重聚之情
2009年8月12日,我携妻子干华芬去内蒙参加了胜利农场建场五十五周年暨知青下乡四十周年庆典活动,和从祖国四面八方赶来的知青战友们共叙唠不完、叙不尽的友情。人尚在农场,心早已飞到长春,因为在那里也有我日思夜想的老战友们在等待我们去欢聚。
8月14日傍晚,洮儿河战友刘连生亲自驾车将我们接到了家里。大姐徐占璞及石玉香、蔡佐、苏秀芳、尹维武、胡艳华等早已在家门前等候。我们拥抱、握手,高兴和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姐亲自指挥持证厨师做了满满一大桌既有江南口味又兼东北特色的美味佳肴,捧出珍藏了二十几年的五粮液和用百年老山参泡制的上好高粱烧……席间,我们共叙别后之情,我扯着已经嘶哑的嗓门和小苏唱起了当年在洮儿河文艺演出时唱过的一支知青老歌:“南国的烈日晒黑了我们的臂膀,北国的严寒吹硬了我们的筋骨……”夜深了,嗓子更哑了,我们仍是意犹未尽。
第二天中午,大姐徐占璞又在大酒店设宴,还特意邀请了五七老战士宋心济阿姨(杜开民指导员夫人)、李伟石、现居北京的知青常军、刘支援及原加工连战友蔡佐、石玉香、苏秀芳、崔英环、韩春丽、孙立君、郭彦学等前来欢聚。记忆和思念的闸门一旦被打开真是收也收不住,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我们依然激情燃烧,往事一页一页被翻开。
怀念之情
我对洮儿河的领导、战友们的怀念之情是深深的,许许多多往事让我魂牵梦绕,思念不已。
在那个“折腾”的年代,内蒙古东三盟被分别划归黑、吉、辽三省。1974年3月,一纸命令,我们七百多名浙江、天津知青,从已经战斗生活了四年多的内蒙古哲里木盟金宝屯胜利农场被二次下乡重新“分配”到地理位置更靠北边、条件比胜利农场更艰苦的吉林省洮河五七青年战校。风萧萧兮洮水寒,大部分对继续“扎根农村一辈子干革命”已感前途迷茫的浙江、天津知青被分插到各个连队。我因有酿酒的一技之长,被分配到洮儿河加工连担任制酒技术员。正好赶上整建共青团组织,我被选为组织委员,并被连部任命担任“大批判小组”组长。过了将近一月,金宝屯胜利农场知青骚动起来,陆续有几批到通辽、长春市上访,要求返回金宝屯胜利农场。期间校部和各营、连领导甚为关注事态的动向,但没有采取过激的措施,而是耐心地做思想工作。为了挽留我安心留校,加工连杜开民指导员和夫人宋心济阿姨,还有工业连连长黄玉和、李奋阿姨隔几天就悄悄地招呼我去家,并让蔡佐作陪,拿出积攒下来的白面、猪肉、花生米、鸡蛋等好吃的食品替我改善生活。孙洪业连长、徐占璞指导员等也变着法哄我,还特意安排我和老五七战士王志忠(连队会计)一起去延边、靖宇、抚松等地外调。到了长春,关杰在车站接站,陪着我到他的铁路职工二宿舍休息,又陪我到北安路八号——战校驻长春联络站,受到周、李、蔚等阿姨的热情接待。那天我还和关杰一起看了电影《侦察兵》,让我感到时时刻刻都沐浴在组织的关怀之中。
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天天抓大批判的年代,连队领导顶着压力坚持抓生产,利用开大批判会议的时间办起了酿酒技术培训班,让我为酿酒排的战友们上课。我认真总结自己的实践经验,编写了一本《培菌技术》,并用钢板刻写誊印,人手一册。得知校部政工处要派人来检查、监督大批判会议进展情况,老王排长亲自为我们放哨,政工处来人还表扬我们搞“大批判”认真呢。通过两个多月的培训,战友们学会了制作菌种、化验等技术,结束了洮儿河战校酒厂菌种和大曲需外购的历史,洮儿河白酒的产量、质量大幅度提高,为此我多次受到领导嘉奖。
连党支部根据我在胜利农场及战校的表现确定我为发展对象,为此杜指导员和工业连黄玉连长特意到我老家外调……我深深地怀念这些老领导,怀念他们对党的事业的忠心。在那个极“左”的年代,他们仍坚信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同样重要,怀念他们厚道的长者风范和对知青的真诚关怀和呵护。他们为革命事业立过功、流过血,黄玉连长就是在发生于我家乡的一次战斗中被打伤了一条腿的。他们曾居高位,但却丝毫没有什么架子,他们为培养知青操碎了心。
我深深地怀念和感谢加工连的知青领导徐占璞、石玉香、陈幼珍等几位大姐,还有郭佩君、蔡佐、王金华、胡艳华、关杰、崔英环、孙立君、郭彦学、李伟平、吕宪章、苏秀芳、韩春丽等知青朋友们。我还记得当时的两位团小组长王艳和张凤芝,以及我任团支部组织委员时发展的两批新团员:崔英环、孙立君、李伟平、王丽娟、曲维林、段志稳。不知崔英环校长和段志稳是否还记得我是他们的入团介绍人?
人过中年以后,越来越怀旧,我格外怀念逝去的知青岁月。有时我会找出徐占璞、陈幼珍等大姐在我结婚时赠送的精工细绣的枕套和桌布,反复欣赏;有时我会翻阅知青战友们在送给我的日记本里题写的互相共勉的话语……我仿佛又变得年轻了,心潮澎湃,激情依然……
2010年5月10日晚,写于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