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金宝屯胜利农场通辽知青 李淑青
李淑青 女,1951年9月出生于内蒙古通辽市。1971-1973年下乡到在金宝屯胜利农场;1974年变场到巨流河牧场(现珠日河牧场)当牧工、出纳员。1978年调到通辽市民族商场当收款员,曾任民族商场政工科、党办干事、文书、档案管理员。曾在北京书画涵授大学通辽分院国画班学习,通辽市书画协会会员,2001年商场解体,于当年9月份退休。
我已六十三周岁了,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坎坷人生,不免有些许激动和伤感……
随着记忆的列车我回到了四十年前的知青岁月。1974年春,金宝屯胜利农场体制变动,我向场领导要求随五站的知青来到了科左中旗巨流河牧场(珠日河牧场)呼和塔拉大队(分场)。到牧场三个月时,大队出纳员贪污被撤职,因为我在知青中文化程度最高,所以让我担任了大队的出纳员。呼和塔拉离场部十五里地并隔着一条河——巨流河。我每月得去场部取工资款,一个人骑马去取。春天河水浅,水只没过马的小腿。可到夏天水深到马肚子,人骑着马过河鞋都会湿了。让我终生难忘的是第一次骑马过河。
那是我刚接下出纳员工作不久,该到场部取钱给大家发工资了。当时正值夏天,青草已长到半人高,河水也很深。大队会计怕我遇到危险要替我去,我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从不认输。于是谢绝了他的好意,执意要亲自去。会计看拗不过我,就牵来他的马,并让大队保管员也牵来马让我选一匹。保管员的马脾气大,不好驾驭。会计的马脾气好但容易受惊吓,我考虑再三还是选了会计的马。马是通人性的,会计把马领到我的面前,说了几句话,像是把我当朋友一样介绍给了它。然后让我摸摸它的头,拍拍它的脖子,表示我向它打了招呼。由于我身材不高,脚够不着马镫,只能把马牵到一个土包前。我站在土包上,手把着马鞍终于骑上马背,拉起缰绳,在会计的再三叮嘱下骑马奔向场部。去场部的路很好走,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要过了河一直走就到了。我的行囊很简单,身上只背个军用挎包,那还是哥哥给的。我怀着第一次独立完成任务的决心,把一切困难都踩在了脚下。不知不觉来到河边,河边的美景映入我的眼帘:郁郁葱葱的柳树簇拥着,像一座座在草地上搭建的帐篷;柳树周围长满了牵牛花、羊奶花、串红……还有很多叫不上名的花,真可谓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伴随着小河的静静流淌,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使河水泛起涟漪;河对岸的芦苇中有野鸭和野鸟的嬉戏;野兔不时从马莲丛中窜出来窥视我这不速之客。放眼望去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卷啊!我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得入了迷,竟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了。老马识途不用我扬鞭自奋蹄,沿着熟悉的路趟过河向场部走去。我一路上观赏美景并由衷地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庆幸自己有了这份满意的工作和这难忘的历程。
大约近两个小时,我来到场部财务办公室。我拿出大队会计开具的证明,做了自我介绍。财务负责人接待我,他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善良稳重。他上下打量我,看我是个女孩,个子不高身体单薄,独自一人来取钱,不免有些担心地问我:“你是怎么过来的?是坐马车过来的还是骑马过来的?来时有谁知道?”我被他一连串问话弄糊涂了,隐约感到他是歧视我,认为我不胜任这项工作。于是我不屑地说:“我是骑马来的!”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赶紧解释说:“来场部一路将近十五里地,没有一户人家,天黑还有狼出没,你还带这么多现金,怕你有危险。前些年,一位男出纳员来场部取钱被别人知道了,跟踪而来杀死在路上被埋在一座别人的新坟里,半年多才破案。我不是吓唬你,希望你拿支票回去,让会计办转账或换现金,这样比较安全。”我说:“不行,牧工们都等我拿钱回去开支呢!这工作我既然接了就得干下去,下次来再拿支票吧。”他看我态度那么坚决就同意了,嘱咐我来取钱时不能告诉别人。草长高了尽量让会计替你取,生命安全最重要。看着他那慈祥的脸,聆听长辈对晚辈关切的叮嘱,一股暖流通遍我的全身,鼻子一酸感激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什么话语也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背起沉甸甸的挎包骑上马背与他挥手道别,踏上归途。回去的路上我再没有心情观花赏景,只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异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向大队走去。当太阳由骄阳变成夕阳的时候,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没有丝毫的胜利喜悦,把钱锁好,把马还给会计就回宿舍了。这一次经历深深地印在脑海里,那是谱写青春岁月的浓重一笔。
雁过留声。青春会以成熟的名义隆重地抽出细嫩的枝桠,像云朵用宽容的心接纳风霜雨露。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令人瞩目的才华,却很早学会了用手中的画笔绘出色彩斑斓的世界。回首岁月的痕迹蹒跚过、跌倒过、失败过,但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