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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农场的庄稼活(1 / 1)


原金宝屯胜利农场浙江知青 顾忠勤

我们来到内蒙古金宝屯胜利农场还是十分幸运的。这个农场总共有五个分场,原先是个劳改农场,“文化大革命”以后才建立了新的管理体制。农场原有人员除部分有技术特长的留场外,其余人员均被遣散。知青入场时,已进驻了不少贫下中农、复员军人以及盟五七干校人员等。农场为县团级单位,每个分场为一个营。我所落户的地方是二分场(为新编一营),还是场部的所在地呢!胜利农场是个农、林、牧、副、渔,工、商、运、建、服全面发展的国有企业,其经营范围很广。除了耕种农作物外,还有果园、菜园、猪号、鸡鸭号、马号、冷库、渔库、酒厂、粮油加工厂、修配厂、商场等等无所不有。农场的自然环境不错,土地平整,绿树成荫,南北几十里,杨树参天,宛如绿色长城。

我到农场后,先在猪号喂了八个月猪,1970年2月起下连队干农活。因为农场的农业机械化程度较高,大田的农活需要直接用人工作业的主要有:积肥、铲地、收割、打场等。我刚下连队时,连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冬季积肥,约两个月时间。每天都是扛着大镐到猪圈里刨粪,然后装车运往大田。3月底为播种小麦,5月初大田春播,这些都是机械化作业,不需要很多人力。大田的活主要是刨玉米茬子。那时候“军宣队”进驻了连队,每天安排半天学习半天劳动,搞“斗私批修”、“抓革命促生产”。

从5月下旬至7月下旬是夏锄季节,农作物都需要“三铲三趟”,即人工铲三遍,机械趟三遍,然后是追肥封垅。开始铲头遍地时,需要贫下中农手把手地教我们,因为头遍地铲得好坏对作物生长是关键的一个环节。这个关键指的是“间苗”,所谓“间苗”就是要留好小苗的株距。不管是玉米、高粱还是谷子、大豆,都必须按规定的株距“把锄定苗”,就是要把握好手中锄头,该铲除的苗连草带苗一定要铲尽,该留的苗一定要留好、留足,只有合理密植,才能创造高产嘛!铲完头遍地后,我们基本上掌握了一般的技巧和要领。到铲第二、三遍地时就比较放开了,铲地的速度与贫下中农相比也不相上下,大家伙说说笑笑,轻松自在。我旁边有个姓段的贫下中农还不时地哼起了北方小调,那纯厚的东北乡音,回旋在广阔的田野上是那么的动听。其中有首歌至今还记忆犹新:“新中国的英雄榜,金光闪闪,雷锋的名字写在那上面,他是解放军的普通一兵,虽然他牺牲了,且永活在人间……”

夏锄结束后,迎来的是麦收。所有这些农活中要数麦收最累,东北的天气每年的7月底和8月初最炎热,麦收就在这个时节。当时农场还没有联合收割机,仍需人工收割。收割、打场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四点半出工。麦地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约一千米距离,只要一猫腰挥镰,就得一鼓作气干到头。如果你想伸展一下腰,很快就会被人家甩出老远,我凭着年轻,也要与老农一比高低。割完麦子,紧接着开始打场脱粒。每个人按照分派的任务实行流水作业,人们不停地喂“料”、出秸、运送、扬场、晒麦、装袋,就像一台机器一样连轴转,疲惫以至麻木。有一天,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天气非常炎热。我的岗位是往小麦脱粒机不停地喂“料”,连着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停顿过,汗水已经流尽,口干舌燥的。突然觉得太阳穴两面隐隐作痛、混身无力,自己知道不对劲,赶快下了岗位。“赤脚医生”看了下说是中暑了,在我的脖子下和脑门上用力掐拿,又在背上使劲刮了几下,给几粒人丹让我服下就了事了。中午吃的“病号饭”是小米粥外加两个鸡蛋,午休后照常出工。等麦收结束时,最强壮的小伙子也得掉十斤肉。

麦收时节,气温闷热,天气变化无常。老天爷好像娃娃的脸,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就会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泼洒而下。打麦场院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我们索性一个个跑到了开阔地带,仰望着长空,让老天爷浇个痛快。雨水淋透了全身反而感觉舒适解乏,而且还冲洗了浑身的汗水。但不一会儿又出现“太阳公公当头高照”的场面。

秋收的农活中,割大豆也是很不好对付的。大豆果实饱满、枝杆坚硬,非常扎手,割这玩意儿比砍柴还费劲,用不了一会儿功夫,手指间和手掌就会磨出血泡。光凭力气是无济于事的,一是要用巧劲,二是镰刀必须锋利,“磨刀不误砍柴工”一点没错。因此,每天不管再累,收工后也不得不把镰刀磨上一磨。刀磨不快不仅割得慢,而且一不小心,刀子一滑还会伤着自己的手或腿。有过割大豆的经历,那么再去割玉米和高粱就不在话下了,相对容易得多了。

接下来,待到“冰冻三尺时”就要开始打场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就是我们农场的庄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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