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密道?”傅祁暝走近了,问。
程见袖点了点头,随后只见她弯起手指,轻轻叩了叩墙壁,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后,便冲着傅祁暝说:“将这个桌子移开。”
傅祁暝照做。
“差不多,这样便够了。”见傅祁暝移动了一点,程见袖便就出了声,傅祁暝适时停手。
程见袖往前走,靠近墙,指尖一点点地摸过墙壁后,随后便见她稍稍用力,原本的墙壁竟是往里凹进去了一块,而这里头是一个小型的铁质机关,程见袖稍稍研究了一二,随后便转动了机关,随着机关的开启,地面中间忽然有了动静,竟是自动往四周扩,不多时就露出了一个方方正正,刚好容人通过的通道来。
傅祁暝有些惊喜地看向程见袖。
程见袖笑了笑。
傅祁暝主动取了一旁的蜡烛,点了火:“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一会?”
“我跟你一块去,万一这下头还有机关呢?”程见袖说,这的确是原因,除此之外,程见袖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就算下面是未知的,但是她对自己的能力有把握,机关她会,而又有傅祁暝在身边,跟他下密道远远比留在这,让她更有安全感。
傅祁暝想了想,点头。
“我走在前头,你跟紧我。”傅祁暝叮嘱。
程见袖自然应允。
傅祁暝率先下了密道,有他在前面开路,程见袖跟在后头,倒也不见害怕。倒是傅祁暝更担心程见袖,想了想,还特意停了两步等她,等程见袖跟上之后,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
“你……”突然之间的触碰,让程见袖愣了一下。
虽然以往也不是没有牵过手,可在这条狭窄的通道中,只有眼前的蜡烛照亮的一点烛火,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又有种和以往不同的感觉。
“我牵着你,安心些。”傅祁暝解释。
程见袖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在傅祁暝的视线落在前头,并未发现程见袖的脸渐渐发红,即便如此,她还是低下了头,生怕被人察觉了去。
这条狭窄的通道,有些长,因为不知前路如何,是而傅祁暝走得很小心,花的时辰便就久了些。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隐约瞧见了一些光亮。
“好像快到头了。”傅祁暝说。
程见袖这才抬起头,往前瞧了瞧,的确有光亮一点点从远处渗了进来。
两人又走了一会,便就走到了头。通道的另一头,被杂草之类的覆盖,但阳光从这些杂草中还是漏进了一些光亮。
傅祁暝伸手将这些杂草推开,率先出了洞,打量了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转头对程见袖说:“出来吧。”
在程见袖出来的这会,他顺手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这里……”程见袖走到傅祁暝的身边,随后瞧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意外,但又似乎合情合理。
他们身处在的是梨亭戏楼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里。梨亭戏楼大,而贾财一家人少,以往也就是戏班子有人住进来的时候才热闹些,但是那大多都是在西厢房处,而贾财一家住的主院,其实除了几个有人住的院子之外,大多院子都空着,久而久之,这里便生满了杂草,算是废弃了。
而月歌厢房通道通往的便是这其中一处院子。
而且,这里一出来,便是杂草丛生的地方,他们的脚下,正踩着泥土地。傅祁暝又回头,看向那条通道,通道的入口是在假山中,假山重叠,又用杂草掩盖,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引人注意。
“如此一来,密室有了答案,泥土,也有了解释。”程见袖指了指他们的脚下。
凶手可以从此处通向月歌的厢房,因是从此处走,所以鞋上沾了泥土,一并带到了月歌的屋内,也就是案发现场。他将月歌杀害后,发现了自己留下的泥土,是而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一番清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到底无法做到完全周全,床底的一丝泥土,还是留下了他的痕迹。而因有了密道,什么密室杀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只是,这梨亭戏楼怎么会有这么个暗道在?而凶手又是如何知晓?
“我们出去再说。”傅祁暝对程见袖说。
夫妻俩带着程见袖出了这处院子,没走多久,就撞上了贾财的内眷。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贾财的姨娘,她远远见过傅祁暝,自然认得,可认得归认得,在不告知的情况进入人家女眷居住的地方,那就是不规矩。
程见袖见此,主动上前解释:“这位夫人,我们在月歌死亡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条密道,密道的另一道口是前面那处院子,我们并非有意冒犯。”
“密道?”姨娘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这里竟然真的有密道?”
这个话,说的就有些问题了。
“你知道密道?”傅祁暝立刻出声询问。
姨娘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说:“其实也不是知道,就是听老爷提过那么一嘴,说是当时梨亭戏楼建造时,还建了些密道密室之类的,但是这些,都是老一辈留下的,就连老爷都不知道在哪。我们住在这那么多年,也没发现什么密道,还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呢。”
本来,密道的发现,傅祁暝就要去问问贾财,贾财姨娘这么一说,那贾财就更要见了。
两人去了花厅,让人通知了贾财。
贾财听闻此事后,也颇为惊讶:“千户大人,这密道的事,小人也是一知半解。小人的爹早年还在时,曾经告诉小人,说是咱们这梨亭戏楼刚建的时候,外头还在打仗,朝不保夕的,祖父在建戏楼时,便就建了一些密道密室之类的,说是万一打进来了,给自家留个保命的机会。但这几年不是安定下来了吗?这些密室没了用处,祖父就没有将这些密道的所在告知,小人也就是从爹口中听过几嘴,具体的真不知道。而且,其实小人一直都只当密道这个是个玩笑话。”
对于此事,贾财真的是哭都没地哭,月歌遇害的地方居然有个密道,密室杀人案,这密室是破了,可嫌疑就落在他们身上了,毕竟照常理来说,戏楼是他们的,知道密道的可不就是他们吗?
傅祁暝倒没怀疑贾财的说辞,他想了想,问:“你们所住的东厢房,平时可有外人出入?”
贾财摇了摇头:“自是没有的,大多人来,都是被安置在西厢房,而且,东厢房这边都是小人内眷,这也不能让人随便闯进去。”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怀疑是许立所为,那么许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闯到东厢房来。不止如此,即便凶手是其他人,除非他本身就是贾财的人,否则应该都不会在此处发现密道的秘密。
不过,既然当年是为了保命做的这些,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屋子才有。
想到这,傅祁暝转头望向了程见袖。
程见袖:“……”
“很晚了。”程见袖委婉地提醒。
本来他们到梨亭戏楼的时候就已经很晚,又花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寻找密室,再下去,天都要黑了,而听贾财的意思,恐怕这梨亭戏楼的密道还不止一两处,那是能一两个时辰就能找完的吗?
“是我着念了。”傅祁暝无奈道。
说完后,傅祁暝望向贾财:“今日便先如此,你们不必惊慌,也不可将此事声张,明日一早,我会再过来,关于戏楼的密道,因涉及凶案,可能要仔细检查一遍,或许会惊动你们所在的东厢房。”
“应该的,应该的。”贾财忙道,哪里敢拒绝。
将此事说妥后,傅祁暝便就起身告辞了。
两人回到衙门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好在厨房那头还是留着热饭。程见袖今日可是累着了,匆匆吃了几口,填饱了肚子后就回屋歇息去了。
傅祁暝吃完后,倒是又与许伍、冯正奇两人说了会事。
两人从傅祁暝口中知晓密道一事时,都格外震惊。
“千户,你说这事是谁发现的?”冯正奇目瞪口呆,许伍好些,毕竟与程见袖有过多一些的接触,虽然惊讶,但想想自家千户是什么人,寻个未婚妻恐怕也不会是个善茬,惊讶归惊讶,但知道后好像也没觉得什么奇怪,可冯正奇不同,在他的概念,程见袖大概还只是一个有些聪明的漂亮姑娘,你说她脑子活,或是擅长人心,他都能信,可现在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是个机关高手,冯正奇可不得惊。
傅祁暝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阿袖素来聪慧,早年对五行八卦有兴趣,便就学了些,自然而然地,对机关也就有所涉略。”
冯正奇:“……”
“五行八卦?”冯正奇觉得自己对程见袖的认知,崩塌了,比起机关,他觉得五行八卦这东西,更加玄乎。
傅祁暝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没。”冯正奇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
“总之事情是如此,明日你们留一个,一道过去梨亭戏楼,那边怕是有不少事得忙。”傅祁暝说。
冯正奇一听,忙道:“千户,卑职去吧。”他现在,可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