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程见袖故意拖长了声。
傅祁暝越发茫然了，可那股子求生欲上来了，回：“应该吧？我也不确定，无缘无故我盯着人姑娘看做什么，又不是我媳妇。不过我想着既然是能够唱旦角戏的，就算是武旦，这长相应该也还可以。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个，是和案子本身有什么关系吗？”
程见袖闻言，半信半疑：“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傅祁暝真真假假，露出一股茫然。
程见袖见此，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我就好奇，瞎问问。”
傅祁暝有些无奈：“那现在，能跟我去走一走了吗？”
程见袖点了点头。
既然要去看案发现场，自然就先去瞧就在知府衙门的属于孙娇的闺房了。傅祁暝事后回想过很多次，孙娇的屋门是他所破，他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可以确定门窗是从屋内反锁的，这一个密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在窗上的划痕，以及从窗外捡到的铁丝，一直让傅祁暝想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还有就是丫鬟口中的摔碎东西的声音，在案发现场内，的确有一套摔碎的茶具，这应该就是丫鬟几个听到的声音，只是孙娇在子时遇害，而这一声，则是在清晨才发出，这就又引起了一个很让人费解的问题，凶手是在那待了那么久，然后直到白日才离开，还是利用其他什么造成的那个声音。
再加上孙娇的死因，这个案子当真是神乎其乎，傅祁暝虽然没有关注旁的风声，但是想来也会知晓，必然会有人将这事往鬼怪上想，毕竟，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只能将事情推在鬼怪之上了。
程见袖听完傅祁暝的话之后，忽然笑了起来：“鬼怪之说，倒也能自圆其说。”
傅祁暝偏头望向程见袖：“你想说什么？”
“你想啊，七月半，鬼门开，襄阳城发生了第一桩凶案，那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江明姝在七月半这个时候，得到了可以从地府回归人间的机会，她借此机会回到人间，因生前冤枉，是而寻找自己的仇人报仇，她先找到了月歌，而后便是孙娇。”
程见袖说完，笑了笑：“这一切，是不是合情合理，且十分有说服力？”
傅祁暝：“……”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祁暝有些无奈：“凶手的目的？”他倒是能够理解程见袖的意思，只是这一点，似乎对案情并没有什么重要。
程见袖摇了摇头：“只是有感而发，没什么。”随后，她又问：“狗血呢？这个查了吗？”
孙娇是被吓死的，所以案发现场不可能有血迹，更加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血，王仵作当时在案发现场就已经说过，这恐怕是狗血，而这一点在经过证实后已经确定，的确是狗血。
看案发现场的情况，狗血的量不少，而知府衙门内并无狗血这类东西，如此一来，那就是凶手带过来的了。这就让人费解了，凶手潜入知府衙门已经不容易，还得再带上那么一大桶狗血？
“还没有确定，不过我已经让许伍去追踪了。”他心里有个猜测，但是在还没结果前，他并不能因此确定，索性也就没提。
程见袖只是随口一问，傅祁暝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孙娇的闺房前。
程见袖跟着傅祁暝进了屋子，傅祁暝率先带着程见袖走到那扇有划痕的窗户前，指了指划痕，又指了指外头：“铁丝就是在那边发现的。”
程见袖看了一眼划痕，伸手大抵量了一下，便问：“拿铁丝和这划痕对过了吗？”
傅祁暝颔首：“应该就是那截铁丝造成的，我一直在想，这根铁丝，到底是什么用处，有没有可能，就是造成这个密室的原因所在。”
程见袖没说话，她看着窗户打量了一会，随后转过身，视线一一扫过屋内的情况，最后抬头，望向屋内的那根横梁。
傅祁暝见她的视线在横梁上停留了许久后，便问：“有什么问题？”
“你上去看看。”程见袖指了指横梁，说。
傅祁暝挑了挑眉，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傅祁暝也没问，轻轻一跃，手便抓住了横梁，随后纵身一跃，人就上了横梁上。
横梁这一块，傅祁暝其实也瞧过，不过当时只是大概瞧了眼，并未发现什么，而现在程见袖说了之后，傅祁暝便就看的仔细了一些。可因为横梁已经靠近屋顶，光线不大好，这让傅祁暝观察横梁出现了很大的阻挠。
程见袖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她走到一旁，取过蜡烛，点了火，之后便走到底下，高抬起手，火光照亮了横梁上的情况。
光线清晰后，傅祁暝又仔细观察，真发现了一些古怪来。
在横梁上，有一道划痕，划痕十分长，跨了整个宽，不止如此，傅祁暝伸手，摸了摸横梁，之后又摸了一旁的横梁。
在划痕附近的横梁要比旁边的稍稍干净些，虽然手上也沾染了灰尘，但只是浅浅一层，而旁边沾染上的灰尘可就明显太多了。
傅祁暝观察后，松了手，跳到地面上。
“怎么样？”程见袖吹灭了蜡烛，将其放了回去，一边又问。
傅祁暝伸出了自己方才擦横梁的两根手指：“在横梁上有一道划痕，划痕附近干净许多。你发现了什么？”
程见袖闻言，没说话，而是在四周转了一圈，说：“我有点想法，但是，还不能完全确定凶手到底用来做这些。但是我想，有了这些划痕，铁丝的痕迹已经很明显，应该是有东西通过横梁垂了下来，铁丝挂在横梁上，这东西应该不轻，所以才会留下划痕，而铁丝的另一头，便是从窗户这边通向了外头。只是，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法。我先看看这个屋子会不会有密室。”
“好。”傅祁暝点头。
程见袖走到了一边，她先敲了敲墙，之后便伸出手，手指张开，衡量着墙壁，一掌一掌过去，时不时地会按一按，或是敲一敲墙壁，听听墙壁的声音，从声音判断是实心还是空心。不止是墙壁，她连地都没放过，有可能做密室的地方，她都检查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程见袖才重新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褶皱。
“如何？”傅祁暝问。
程见袖摇了摇头：“这屋里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密室暗道。”
“也就是说，凶手用了一些手段，让这个屋子形成了密室。”傅祁暝陷入了沉思，凶手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只能靠你自己去想法子了。”程见袖说。
傅祁暝却不放弃，问：“你擅长机关，如果是你，会如何去制造这个密室？”
程见袖：“……”
“无缘无故我研究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杀人。”程见袖有些无奈，不过，她看了一眼这屋子之后，说：“虽然我不能确定凶手用的什么法子，但是这边最好运作的应该是这扇有划痕的窗户。窗户对外的地方是最好逃脱的，而且，平日里不太有人去，想要设计布置些什么，也能理解些。”
傅祁暝紧跟着看了一眼窗，可惜无解。虽说还没有答案，但是横梁上的划痕，也算是一个新的突破。
“罢了，我们去梨亭戏楼吧。”傅祁暝说。
程见袖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赶去了梨亭戏楼，同时傅祁暝又与程见袖说了一遍关于月歌案发现场的发现。
程见袖听完后，有些奇怪：“泥土？”
傅祁暝颔首：“是，很奇怪，梨亭戏楼里有土的地方，我都仔细瞧过，花园里，还有一些路边种了树的地方，按说应该不会走路经过。而月歌所住的附近，最近有泥土的地方，就是花园了。而且，泥土只有床下一角，想不明白。”
程见袖闻言，想了想，笑道：“或许是凶手遗漏的。”
“他遗漏的怎么会跑到床底下去？”傅祁暝不解。
“他能瞧见的已经清理了，这床底下的没发现，自然就没清理了。”程见袖想当然地说。
别说，程见袖这个想法虽然简单，却是合理的，案发现场的确干净，凶手清理过痕迹的可能性很大，而床底下的泥土，的确有可能是他没有注意到。至于说，为什么会在床底下有泥土，可能是不小心落进去的，或者说，是泥土粘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被踢到了床下，东西被凶手拿走了，而泥土却被留了下来。
“那古琴上的血迹呢？”傅祁暝问。
“我哪知道。”程见袖回。
傅祁暝被噎了一下。
“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让傅祁暝从这份尴尬中回过了神。
两人下了马车后，就直奔月歌所在的案发现场。
先不说什么泥土血迹的事，程见袖一进屋，就开始检查屋内的情况。还是如同先前一样，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其实，孙娇的屋内没有找出密道，对这里，傅祁暝也没有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让程见袖看一遍，彻底排除，也能安心些。
时辰过去得很快。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程见袖忽然勾起了嘴角，说：“找到了。”
“什么？”傅祁暝愣了一下。
“密道。”程见袖转头，望着傅祁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