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呢。”温怀远听闻，立刻抬头，“这木棉再像，也不是那秦老板不是？我再点几瓶，今日和二位姐姐不醉不归。”
周若楠和温怀远的套话已经逐渐进入正轨，然而一旁大多时候都沉默着的温怀信，却还是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开始，温怀远的表现看起来真就像是不想让周若楠知道什么，但是之后，周若楠明显猜出了他的心思，最后温怀远还是不得不回答了问题。
然而等温怀远真的回答了，温怀信倒是确信，温怀远一定是在撒谎。
尤其他口中那“秦老板”的性格，简直和周若楠别无二致，且他说那话的时候，目光饶有兴味地在周若楠身上游移。
而温怀信记得，周若楠在小周村的养母，就姓秦。
到最后，温怀信可以断定，温怀远一定不是真的对这个叫做木棉的舞女有什么兴趣，但他和周若楠都在找这个女人。
被蒙在鼓里的温怀信，此刻倒有了一种自己才是情场失意的错觉。
温怀远加的酒很快就被服务生端了上来，偏生此刻他还瞧了瞧温怀信：“我瞧着大哥兴致不高啊？也是，摇骰子尽是我和两个姐姐摇，猜也都是妹妹猜，大哥只负责喝酒，那确实没什么意思。我瞧着你们的电影都快放一半了，看是肯定看不了了，既然都来了，要不一起玩玩，咱们换个玩法？”
温怀信听完愣了愣，转念一想，周若楠来这，大概率便是不会走了，自己也不可能突然提出要回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也接着瞧瞧，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想了想，他笑了笑：“行啊，你要玩什么？”
“扑克？”温怀远说完，从桌子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十一点怎么样？除了最后一名，其他人全都罚酒，来些刺激的。”
十一点游戏，确实并不算难，每个人的手牌只要超过了十一点，就算出局。
而温怀信也知道，纸牌游戏对于周若楠来说，比起摇骰子可就简单得多了。据他回国后了解，这类游戏周若楠从小到大玩得就不少，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她时不时就会和温怀远、温怀雪一起玩，偶尔还会带上杨知晓，只不过那时候的惩罚措施，都是拿着毛笔，在脸上画个圈，又或者在额头上贴个符纸。到后头进了警署，不忙碌的那一阵子，她甚至也和警察们在警署的办公室玩。
“我没有意见。”温怀信点点头，“若楠呢？”
“我也没有。”周若楠笑笑。
三位客人都没有意见，两个舞女自然也不敢有，游戏很快便开始了。
周若楠记性好，牌自然算得又快又准，几轮游戏下来，都是两个舞女先出了局，温怀信和温怀远偶尔能和周若楠多僵持几轮，但最后都会败下阵来。
一杯杯酒下肚，等到时间接近午夜的时候，饶是两个舞女都已经有些上了脸，面颊微红，动作和表情看上去也有些飘忽，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就连温怀信，都略感到有些晕眩，在心里想着，还好不是高纯度的白酒，否则自己大概率是撑不住的，甚至可能真就要醉倒在这里了。
温怀远在一边好像也有些醉的样子，说话抑扬顿挫断断续续。
然而喝着喝着，却听到温怀远突然开口冲着两个舞女道：“诶，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是见着一个姐姐，和我那相好长得有几分相似。当时我看她迎了几个洋人，你们那个木棉姐姐，今日可是陪着洋大人呢？”
飞雪一听，笑着道：“怀远少爷真是厉害，进来就找着人了呢？没错，木棉姐姐今日确实是陪着几个洋客人呢。所以啊，下次怀远少爷您可得早些来，否则啊，又只有我们能陪您咯。”
“这么吃香呢？”
“我们刚才不是说了嘛，木棉姐姐歌儿唱得好，舞也跳得好，人上进还有性格，怎么就不吃香了呢？”青鸾道。
“倒是个厉害的。”温怀远一边抓牌，一边慢慢悠悠道，“那怎么就到海乐门来了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青鸾摇摇头，“不过能来海乐门还能因为什么呢？无非也就是缺几个钱嘛。不过要我说，木棉姐姐倒是个厉害的，进了海乐门又怎样？不照样风生水起？她刚进来的时候，原本还有个叫秋桂的姐姐特地照顾她呢，结果呢？她后头可比人家混得好多了。”
温怀信听到这里，猛然间恍然大悟。
合着这两个人在调查的，竟然还是岳秋桂那个案子！海城区的案子结得仓促，许多东西也还没查清楚，周若楠之前就提到过好几次。
她这么煞费苦心地瞒着自己，想来是向温煜明申请过，要接着查，甚至可能怀疑到了海乐门头上来，然而这种要求，温煜明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不同意又怎样呢，她照样会像今天一样，在私下里接着查。
“秋桂……”听完这话，温怀信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怎么？”飞雪一听，觉得有些新奇，“怀信少爷也对我们这的姐姐起了兴趣？”
“没有。”温怀信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听你们那话的意思，她似乎混得不好，我便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混得不好倒也不至于。”青鸾答道，“木棉姐姐是个知恩的，后来给她和一个富商牵了线，最后让她给富商做小去了，虽然没个名头，但生活肯定是比海乐门里头好不少不是？”
“原来如此。”温怀信点点头，不再说话。眼下他可以确定，这个秋桂，应该就是岳秋桂了。
温怀远和周若楠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温怀信这个样子，明显是已经懂了。但眼下他们也没法说什么，便只能继续问：
“那你们这个木棉姐姐，下礼拜可有人约好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飞雪笑眯眯的，“不过想点木棉姐姐，可比点我们两个，要花得多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