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之前曾认为，凶手是按照名字和性别来选择行凶对象，但后头我们也发现并非如此——名字中的‘文’更多是巧合。那文秋尸体的差异是否也表明，所谓带有指向性的惩罚是巧合呢？”阿福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还有，下一位死者齐韵文被取出的器官很多，除了那个胎儿能暗喻她未婚先孕、生活作风不检点，又或者她母性缺失，竟然要处理掉自己的亲身骨肉，别的部位感觉并没有什么指向性啊……”
周若楠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文秋确实没有被挖出内脏……不过尽管她也是相同死因致死，但相对来说，她的伤口处理是所有受害者中最粗糙的，或许凶手对她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又或许凶手不认为她犯下了什么大错……还有可能，挑断她的手部和脚部动脉，本身就已经是指向性惩罚的一种，文秋个医学生，但凶手或许只是觉得她不配做医生，毕竟其他死者也有一样的情况。
“至于齐韵文，既然被剖出的胎儿存在被凶手赋予了意义的可能，那我觉得凶手是在带有指向性地惩罚她这一可能性就不能被排除。何况凶手的身份目前未知，对于凶手来说，他或许对齐韵文也存在一些其他的看法。”
“倒也是。”阿福点了点头，“接下来，从楚文馨到刘松平，确实有指向性明了化的趋势。也可能凶手是在连环杀人中一步步完善了自己的计划和行凶过程，才导致了这一点。”
“我也赞成，这么看的话目前刘松平的私生活说不定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温怀远想了想，开口道。
“可根据之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刘松平在沽海医学院和任职的沽海医院里都没有关于私生活混乱的传闻，而且上次去他家，他的妻子也并没有和我们说过这样的问题。”杨知晓接过了温怀远的话。
“如果刘松平的私生活没有问题，我觉得还可以从他的仇家入手。刚才我提到过，刘松平脸上的刻痕最深，可能代表他对凶手意义非凡，加上他的除了四肢动脉被割开，还遭到了割喉，现在想来，很有可能这也是一种针对他进行处刑和复仇的方式。”温怀远耸了耸肩，再次分析道。
“没错。而且知面知人不知心，刘松平或许只是隐藏得好，不代表这样的问题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周若楠摇了摇头，“我目前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齐渊很有可能是刘松平的另一个儿子。”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略带疑虑地盯着她。
周若楠顿了顿，开口解释：“齐渊的出现，就指向了这个问题，试问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刘松平主动带他进入晚宴，要知道我们今天找的学生里同样也有想去那个晚宴的，那个同学和刘松平关系亲密在学校是众所周知，但刘松平依旧很明确地拒绝了他，还有什么比师生关系更亲密？那一定是刘松平甘愿提供帮助甚至心存愧疚的人。假如他确实私生活混乱，那么有另一个儿子、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便很正常了。”
大家顿时明白了周若楠的意思，要知道，当初周若楠还假借着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博取过顾倾城前经纪人的同情。
“或许凶手作为刘松平私生活混乱的产物，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许多伤害，积年累月之下，仇恨累积，至此到达巅峰，动手惩治无良的生父。这么看，存在这种仇恨也是合理的。”温怀远思考了片刻，赞同道。
“还有，如果他真的私生活混乱……那也可能是凶手在暗喻刘松平对婚姻不忠。”杨知晓眼前一亮。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再去找找刘松平的妻子于珊。”周若楠说着，看向了温煜明，“她是离刘松平最近的枕边人，不管于珊与这个案子是否有所牵连，如果刘松平真的有这类问题，除非他真的能将事藏得密不透风，否则于珊应当是知道些蛛丝马迹的。而且我总觉得，于珊一定对我们有所隐瞒。”
***
再次来到刘松平家，这里发生了些许变化。
周若楠几人被于珊请进客厅时，看到客厅里放着几个箱子，大部分都已经打包好封口，只有其中一个箱子微微敞开，露出了其中的内容，周若楠看着像是刘松平的衣物。
“家里有些乱，请各位警官见谅。”于珊站在箱子前，正好挡住了周若楠的视线，她神情有些憔悴，不好意思地对着几人颔首说道。
“你这是要搬家？”周若楠指了指她身后的大纸箱子。
于珊赶紧摇了摇头，一边转身去收拾箱子，一边解释道：“松平他走得太过突然了，我……我看见这些东西，总想着他还在，就收拾收拾……”
听着于珊越发轻柔的声音，看着她盯着纸箱迷离起来的眼神，杨知晓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看向了周若楠，周若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杨知晓应该是觉得于珊迷离的眼神里除了悲伤，还有别的意思。
“你这收拾得也太过干净了，都不留下些东西纪念一下吗？”温怀远趁着刚刚的时机，去看了看刘松平的房间，里面基本都空了。
闻言，于珊整理着箱子的手顿了一下，抬起手遮住了脸，伴随着轻声的啜泣。
“刘夫人，你和你丈夫……”
“不要叫我刘夫人。”杨知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于珊打断了，她的声调起伏并不大，但啜泣声却断得有些快。
面对三人的目光，于珊说完又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擦了擦眼角，手袖稍稍落了些下来，她很快将手袖整理好，“叫我于珊就可以了……”
“明白了。那么……于女士，你之前说过你和刘松平的感情很不错，对吗？”周若楠开口问道。
于珊点了点头：“对，我丈夫对我很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表情就和周若楠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如出一辙，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可是，如果他对你真的好的话，你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