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卫晓媛所说，六年前程广悦也在达尔斯私人医院实习，因为她耽误了一年毕业，最后一年是和楚文馨在一起上的课，她们好像还是一起学习的德文。卫晓媛还说，程广悦很顺利地卒业了，和那起医疗事故似乎没什么联系。”
眼下周若楠正站在温煜明的办公室里，向他汇报自己调查后所知的情报。
温煜明听完，若有所思：“但是舞女红蔷却说，文森特同时勾搭了两个沽西卫校的护士，并和其中一个将罪责推到了另一个的身上。”
“是的。应该是程广悦和文森特一起，将罪责推倒了楚文馨头上，目前还不确定当年和事件有关的到底是楚文馨还是程广悦。”周若楠点了点头，“而程广悦偏偏却还和齐韵文有所关联，且她还是一个学习医学护理、并且在医院工作加起来十余年的人。虽然护士与真正的主刀外科医生肯定有不小的差别，但她这样长时间泡在医疗机构里……所以我想一会儿去一趟程广悦家，把她带过来，之前去海安私人医院的时候，她留过住址。”
“一会儿？”温煜明愣了愣，而后皱起了眉头。
“嗯。”周若楠肯定地点了点头，“总署那边不是下了要求，要尽快——”
“现在已经很晚了，若楠。”温煜明打断了她，声音不大，但却有几分严肃。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指纹，也没有找到能指向凶手的线索。”周若楠有些着急，“原先的几个看似有动机或有条件的人现在全部被排除在了凶手之外，我们只剩下程广悦这一条线索了，她和三个死者都有关联。”
温煜明下午在文森特的死亡现场查探，然而房间内并没有找到明确的线索，就连门锁也是完好的。温煜明只在鲁明公馆的后门围墙边找到了一处似乎是被破坏踩踏过的灌木丛，附近有模糊的鞋印，但凶手好像穿有鞋套似的，除了足部大小看上去像是个男人以外，连鞋型都分辨不出。
至于文森特的尸检报告，温煜明只说，他生前确实被打晕、并注射过麻醉剂，死因应该和前几位死者一致，从他的伤口上看，确认是同一人所为无误。
这些信息都是周若楠从沽西卫校回到警署后温煜明告知她的，也正是因此，她意识到，现场的线索再一次接近中断，不免有些急躁。
“我没有说不查。”温煜明语气平淡，但仍然严肃，“我的意思是，现在太晚了，你需要休息。”
“可是——”
“如果你再晕两天，只会耽误更久。”温煜明再一次打断了她，“而且，这案子目前我已经接手了，你应该明白，眼下是我说了算。本来海乐门我都不打算让你去的，哪知道你自作主张自己去了。”
周若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看到温煜明眼神坚定，不容置疑，也只好默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和你们一起走，先送知晓回去，然后回家。”温煜明仿佛是怕她拉上温怀远又私自跑去查似的，补充道，“明天一早问询程广悦还由你来。”
“好，那我先去告诉他们一声，我们在门口等着。”周若楠有些丧气地说完，便退出了温煜明的办公室，带上了房门。
***
程广悦一大早就被叫到了警署，坐进了问询室。
和她上一次在医院接受问话时不一样，之前她嬉笑着，就好像是在和警察分享什么八卦。但这一次，她从上了警车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进了问询室后就更加紧张了，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
周若楠进问询室的时候，就见她背部紧绷，浑身僵硬，裙摆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了。
“程小姐，又见面了。”周若楠在桌前坐下后，冲着程广悦笑了笑，哪知道程广悦看见这笑容后一愣，很快就把眼神移开了去。
“你、你们好。”程广悦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话。
“程小姐应该知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吧？”周若楠看她这幅样子，应该是已经知晓了楚文馨和文森特的死讯，问道。
“我……我不知道找我来做什么……关、关于齐小姐，我已经都、都说过了……”程广悦回答。
“嗯，没错。关于齐小姐的事情你确实说了不少。”周若楠点点头，“不过这次我们是想问问你，关于你的同学楚文馨，以及……你们的老熟人文森特的事情。”
听到这话，程广悦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惊恐，她盯着周若楠看了很久，终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慌乱地道：“我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了！我和他们的死没有关系！”
周若楠看着程广悦，死死盯着她的表情。这连环杀人案搅得全城人心惶惶，虽然文森特前天才死，昨天警察才到，但他是第五个死者的消息已经迅速传了出去。而程广悦明显知道这个信息，加上之前她还接触过齐韵文，害怕也很正常。
周若楠想了想，略带安抚地道：“别紧张，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六年前那场医疗事故的事情。”
“医疗事故？”程广悦一听周若楠开口是问这个，愣了一下。
而后她就蹙眉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周若楠这时倒也不催她，就静静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程广悦终于低着头出了声：“这、这个事故……和、和连环杀人案有关系吗……？”
“不一定有。”周若楠回答，“你如果把事情说清楚，说不定能减轻嫌疑性。”
话音刚落，程广悦的手又紧了紧，她的裙摆都快要被她抓破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程广悦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周若楠试探着道：“当、当时的医疗事故……其实，是文森特……陷害楚文馨的。”
她似乎原以为周若楠会有几丝惊讶，没想到周若楠却只是淡淡道：“嗯，我们知道，而且和你也有关系。我们就是想听听，整个事故的细节，比如你们在事件中都做过什么，事件结束后你和文森特又去了哪里，可有联系。”
程广悦看着周若楠，也明白了警察知道的比她想象中多不少，最终，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八年前，我因为父亲病逝，考试没有合格，休学了一年。七年前，我回学校上课，遇到了楚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