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楠三人回到警署的时候，正碰上刚调查完回来的阿福一行人，他们看起来更加疲倦和狼狈，每个人身上的外套都脱了下来，后背的衣服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鬓角还挂着汗渍的痕迹，一身汗味，一看就是里里外外辛苦奔波了许久的样子。
“阿福，你先说说你们那边查的情况。”几人一起去见了温煜明，温煜明此时正在翻阅案卷。
“这是我们三个小组的记录。”阿福叹了口气，将三本笔记本放在了桌上，“都问过了，没有新发现，还是和之前查出来的一样，齐明芳除了家人和一起做工的，就没什么交好的人了，她的家人邻里，还有顾宅其他人，包括之前和她一起做工的，我们都仔细问过了，没听说她有相好的，也没有人见她和谁交往密切。”
“看来她想保护的这个人藏得远比我们想的深。”周若楠听着，若有所思。
“藏得再深，只要他是个活的，就一定会有痕迹。”温煜明说着，翻阅记录的手停了停，又问阿福，“那齐明芳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呢？”
“问过了，她就喜欢听戏，常去的就是近海、梨华、柳园和大华这四个戏苑。”阿福略微回忆了一番，回答道，“算是沽城最热闹的四个戏苑了。”
听了阿福的回答，周若楠想到了钱广开说的话，还真是巧了，看似两条线索断了一条，但是目前获得的一切信息又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戏苑。
温煜明没有再问阿福，而是看向了周若楠和温怀信：“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周若楠详细地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温煜明同样是一边听，一边翻阅袁六的记录。
“去戏苑查。”等到她说完的时候，温煜明做了下一步安排。
“齐明芳去的四个戏苑都查吗？”阿福开口询问。
温煜明摇了摇头：“就去梨华戏苑。”
和周若楠所想的一样。
***
警车在梨华戏苑的门口停稳，周若楠从车上下来，仰望着戏苑的牌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戏苑，但她如今却无心观察这戏楼的样貌，而是皱皱眉头，吸了几下鼻子。
还没等温煜明迈开步子，周若楠就立刻拉住了他的衣摆：
“就是这个味道！”
温煜明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问道：“楼梯间的脂粉味，就是这个味道？”
周若楠点点头：“我听张小梅说过，这附近有个胭脂铺子也为梨花戏苑提供脂粉。我之前就觉得张小梅在那家店铺买的香粉味道特别，却因为楼梯间的气味更劣质而没有细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温煜明的衣摆，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还有些其他不确定的地方，补充道：“不过我是第一次来戏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戏苑用的脂粉气味都是特殊的……可能不该这么早下结论……”
温煜明瞧她言语里颇有几分自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答道：“戏子用的脂粉和普通人用的区别可大了，不过你这样一说，倒是告诉我了一件事——这案子和戏苑脱不了干系。不管怎样，梨华戏苑现在也是看上去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先进去查查。”
说完，三人定了定神，向着那戏苑里头走去。
戏楼不算大，不少地方能明显地看到历史的痕迹，但戏台却很大，灯烛将整个戏楼照得无比亮堂。
台上的戏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周若楠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只晓得那唱腔婉转而悠扬，听众看客站在台下，时不时叫好。
虽然眼下还没到正午，依然有不少人来听戏，站着的人群少说也用去了台下三分之一的空间，不难想象，到了晚上这戏楼一定热闹极了。
戏苑的小厮一听是近海区警署的署长查案，立马就向老板报告去了，没过多久就小跑着回来，直接把几人向着会客室引去。
经那小厮一路介绍，周若楠也知道了梨华戏苑的老板名叫黎秋堂，原先也是个角儿，后头接手了自己老爹的戏班子，再后来盘下了这个戏苑，戏班交给自己的徒弟带着，自己就做后台老板，挣了不少钱。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会客室，黎秋堂就在那里头等着，一看温煜明进来，连忙过来迎，一边说道：“哎呀，温署长，您大驾光临，真是梨华的荣幸，一会儿啊我给你找场好听的。”
温煜明笑了笑，拒绝了道：“黎老板，我可不是来听戏的。我记得两天前我还派人来戏苑问过情况，你当时不是在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嗐，哪儿能呢。”黎秋堂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温煜明几个人请上了位置，随手就喊了个小厮过来，倒上了热茶，“这不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结了嘛……”
温煜明也不多说其他，开门见山道：“这次来还是为的上次那个事情。你还记得吧，上次我们来找你们问了问，关于这个客人来梨华戏苑听戏的事。”
说着，阿福上来，把齐明芳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这事儿我还记着呢，就问了问她是不是大前天下午来听过戏，她确实来听过，老主顾了。”黎秋堂粗略地瞧了一眼照片，说道。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细节。”温煜明说道，“你说你记得这客人来过，她什么时候来的，你能记得准确的时间吗？”
“准确的时间我肯定不记得……“黎秋堂想了想，摇了摇头，“但那天上午就排了一幕戏，来的人不多，我记得很清楚，她来得可早，还没开唱呢就进里头去了。”
“戏是什么时候开唱的？”
“上午十一点，到中午前一些结束。”黎秋堂回答，“下午的戏开唱之前，我又见着她进来了，卡着点儿来的，所以我也记得。”
“两次都是从正门进来的，对吧？”
“是。”黎秋堂点点头，“客人一般都从正门走啊，总不能到后台去。”
“你们这戏苑，有侧门或者后门吗？”
“有。”黎秋堂点头，“但侧门是给角儿们提供的，连着后台呢，后台连着后院，一般客人别说去那了，就是通往后台的门在哪可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