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杨华巷，齐明芳就住在巷子深处的一个四合院里，他家是沽城本地人，宅子也是祖传的，父母上头还有两个老人，一家七口，四合院刚好够住。
周若楠和温怀信站在门外头，警官阿福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门没多久就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瞧见阿福后愣了一下，而后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齐太太吧？想问问齐明芳在家吗？”
“啊，明芳她在。又是因为顾小姐的事情要找她吗？”女人这么问着，却没有打开门的意思，“我去把她喊出来，你们在门口稍等一下吧。”
“哦，我们还有些别的事情。”阿福立刻道，“因为案情严峻，我们需要深入调查，想进去看看，主要是瞧瞧齐明芳的住所。”
中年女人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了难色：“呃……是要搜家吗？”
“不是。”阿福摇了摇头，“就是看一看，如果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可能会问一问。”
女人想了想，叹了口气，把门给打开了：“那你们进来吧。她住在东偏房里头，现在和她姐姐一起住。”
话音落下后，阿福就进入了院子，周若楠和温怀信紧随其后。
这个四合院瞧起来，比卓老爷子那个小上一些，和赵香娣的院子差不多大，但却被摆的满满当当。晾衣架、水井和小菜地都有，除此之外还有狗棚、晾晒干货的架子，以及摆放着一堆工具的杂物棚。
周若楠环顾了一圈，感觉院子里充满了烟火气，还瞧见一个小男孩扒在正屋的门边上偷偷往外瞧，一瞬间甚至有几分羡慕。
中年女人小跑着进了东边那屋子，几人来到屋前的时候，齐明芳和她姐姐齐秀香正从屋里出来。
两个女人第一眼瞧见阿福，眼神里第一反应也是有些害怕。姐姐齐秀香很快就被中年女人拉走了，留下齐明芳一个人。她倒是迅速恢复了镇定，有些疑惑：“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赵香娣十五天之前死了，需要传唤你问问情况。”阿福言简意赅地道。
“啊……”齐明芳愣了一下。
周若楠迅速捕捉到了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周若楠总觉得，对于赵香娣的死，齐明芳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在前往警署之前，我们还想看看你的房间。”阿福没有管齐明芳的反应，只是看着她继续道。
“哦好的，你们看吧。”
齐明芳说着，点了点头，然而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阿福清了清嗓子，她才反应过来，侧身让开了。
这间屋子和张小梅的房间差不多大，不过要更加整齐，然而因为住了两个人，和张小梅的房间一比，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你和你姐姐一起住？”周若楠一边看着这间屋子，一边询问。
“嗯，我睡这边。”齐明芳指了指阿福正在看查的左边床铺。
那张床的床头支了张椅子，上面放了一个大箱笼，箱子上铺有一块打了许多补丁的布，用作床头柜。上面放了许多东西，周若楠一眼就看见一个木头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应该就是清单上登记的那个木匣子了。
周若楠打开木匣子，里面果然装满了戏票，有新有旧，她随机抽看了几张，旧的那些已经泛黄，票面上的字迹都模糊不清了，但却没有一点霉点，所有的戏票无一例外都是平平整整，保存得很好很规整。
她又拿起了木匣子旁边的香膏，齐明芳的瓶罐少一些，瓶罐的样式周若楠在顾倾城的梳妆台上见过，应该也都是顾倾城送的。
“这些香膏都是顾小姐送你的？”周若楠看向齐明芳问。
“是，全都是顾小姐给的。”齐明芳点了点头。
“那其他的呢？”周若楠放下手里的瓶子，问道。
齐明芳微微皱眉，好像有些不明白的样子：“没有其他的了，都在这儿了。”
“全部都在这了？”周若楠想了想，又仔细地看了看，目光锁定在底下的箱子上，“能看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吗？”
齐明芳看了看周若楠，又看了看正在查看衣柜的阿福，点了头：“可以，我帮你打开。”
说完，她将下面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床上，周若楠瞧了瞧，只有些衣服、布料，和几个银饰。
周若楠又问了阿福，然而阿福也并没有在衣柜里见过其他的香膏，可周若楠记得非常清楚，登记清单上写着，齐明芳还带走了一盒香粉，和张小梅的那盒一样，应该就是她们一起买的。
“你确定只有这些香膏吗？”周若楠再一次询问齐明芳。
“对。”齐明芳点头，原本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交叠在了身后。
“是吗？之前你们带走的东西都做了登记，数量不对。”周若楠慢慢摇了摇头，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反驳她。
“我……不记得了。”
“我记着，应该是在梨华戏苑附近的胭脂铺子买的。”周若楠继续提醒她。
听了周若楠的话，齐明芳原本还想开口解释，但对上三人直直盯着她的眼神后，又将话咽了回去，移开了目光。
而就在这时，周若楠发现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望向了右边床铺的床底。
阿福也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直接蹲下身去查看，而后从齐秀香的床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子。周若楠看着齐明芳挑了挑眉，齐明芳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可她的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角。
而周若楠所说的香粉，便是在这个箱子里头找到的。
香粉还是满满的，盒子和张小梅的那个一模一样，周若楠打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一样的味道，淡淡的桃花味。
“我想起来了，之前姐姐说喜欢这个香味，我就给她了，刚刚一时忘记了。”齐明芳看着周若楠从箱子中拿出的香粉盒子，突然开了口，“这香粉是我和小梅上次一起听戏的时候买的，说是新出的味道，我闻着好闻，又刚发了工钱，就买了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