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叶剑心问道。
“从这条蛇蜕的干燥程度看,起码已经蜕下来五六日了,而且为了加强它的韧性,好像经过了人为的处理。”陆含章双手用力扯了扯那条蛇蜕说道。
“那这绝对不可能是郭宝霖被关进来时夹带的了。”程逸舟摸着下巴,思索道,“谁能那么神通广大,在大理寺狱看守这么森严的地方,又是带苌楚果汁液,又是带蛇皮和底也伽的,带那么多东西,还不被人发现。这也太不可能了?”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温承蕴沉吟道。
他看了一眼陆含章,顿了顿:“顾大夫。”
“对哦,他来的时候,带了药箱的。加上他又和我们熟识,估计狱卒也没有好好查看。”程逸舟恍然大悟道。
“不可能吧?顾大夫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叶剑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含章,维护道。
陆含章没有接话,她心中是相信顾无弃的。
如果说是他夹带的东西进来,那么就说明他和绿蛛之流是一伙人。
可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无弃一心扑在岐黄之术上,除了博仁堂医馆的人和自己外,他几乎没有其他的交际。
但她知道断案不能徇私,于是淡淡说道:“我们问一下狱卒吧,看看顾师兄来时,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我们做了检查的,顾大夫的药箱里除了一套针灸针,纱布外,只有给郭宝霖替换的伤药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张河认真说道。
程逸舟看了一眼温承蕴,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松快了一些。
“那他有和郭宝霖说过什么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顾大夫给郭宝霖上药的时候,我全程都跟在一边给他掌灯,他只是和他说不要碰到伤口。”陈顺摇摇头说。
这时,温承蕴脸上才全然放松了下来。
他将目光移到陆含章脸上:“看样子,不是顾大夫,陆姑娘可以放心了。”
陆含章愣了愣,想起刚刚程逸舟和自己说过的事情,那日在吴媒婆家门口,温承蕴也在。
“不是的。”陆含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温承蕴呆呆地看着她说了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不是的”,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是的?”
陆含章一时语塞,想不到接下去要说的话。
程逸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他咧嘴一笑,替陆含章解释道:“陆姑娘的意思是,她并不介意你怀疑顾大夫。而且那日我们在路上看到她和顾大夫在一起的事情,不是她的真心话,是故意气别人的。她和顾大夫之间只是普通的师兄妹。”
温承蕴的眼里逐渐亮起了喜悦的光亮,他死死地盯着陆含章的眼眸:“是真的吗?!”
陆含章低着头没有说话。
温承蕴一时忘情,似乎忘记了屋里面还有两个人在,走上前去。
“别过来。”陆含章忽然喊道,旋即转身,背对着他,“时间已经太晚了,我要回家去了。”
说完陆含章转头急匆匆地朝屋外走去。
温承蕴望眼欲穿地看着她的背影:“我送你吧。”
说着也跟了上去。
在场的四个人当中,只有叶剑心懵懵的,不知道到底放生了什么?
但她看到温承蕴的眼神,心中觉得有些异样。
“别呆着了,我们也走吧。”程逸舟轻轻拍了拍她。
“承蕴他,是不是喜欢陆姐姐?”叶剑心幽幽问道。
程逸舟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一直认为叶剑心总是大大咧咧的,应该很难察觉温承蕴和陆含章之间隐晦的情愫。
但她还是看出了端倪,虽然还不确定。
虽然,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只是程逸舟想等她的心不再在温承蕴身上的时候,再说。
而不是现在,她还对他有着眷恋,却得知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着别人。
这样的心痛,他懂的。
因为这个就是他正在经历的。
叶剑心转头看向程逸舟:“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不是,你又会怎么样?”
叶剑心抿了抿嘴,歪着头思索着,仿佛在努力体味自己心里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程逸舟的眼睛亮了亮:“你不会感觉伤心难过吗?”
“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啊?”叶剑心天真地问道。
“你不是……喜欢承蕴吗?”程逸舟嗫嚅道。
“嗯……我是喜欢他。我从小就很喜欢他,他爱笑,生得好看,又特别温柔体贴。可是……”叶剑心眨了眨眼,看向程逸舟,“可是我觉得这和他喜不喜欢陆姐姐没有关系啊。”
“哎呀,你到底懂不懂啊?”程逸舟着急了起来,“男女之间的喜欢,是容不得三心二意的。如果你喜欢对方,自然也会想要对方也同样喜欢你啊。如果知道他喜欢的是别人,心里就会发酸,难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承蕴之间的喜欢,也许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和你之间的喜欢才是吧。”
叶剑心说完,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逸舟感觉心脏震颤了一下,立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转到叶剑心的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他低头轻声慢语道。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你是指哪一句嘛……”叶剑心因为有点不好意思,左右扭动着上身,装傻道。
程逸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轻轻抚住她的肩膀。
叶剑心停止了转动,抬头看他。
“你说,我和你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对吗?”程逸舟郑重问道。
叶剑心露出一个飒爽的笑容:“那你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
程逸舟一阵狂喜,松开手在大理寺狱里欢碰乱跳。
待心情稍微平复,他靠近叶剑心,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你和承蕴的婚事,不作数了?”
“你怎么回事嘛,承蕴都说了多少回了,是长辈的玩笑,我都早明白了,你怎么还傻乎乎的搞不懂。”
“是,是,是我傻了,是我傻了。”程逸舟哈哈笑道,嘴巴乐得合不拢了,眼睛一刻都无法从叶剑心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