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旁烧烤店内。
迎上陈书生满眼绝望的神情,刘斯利惊愕不已。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脏也随之加快跳动。
陈书生微微颤抖着手,把手机递到刘斯利面前。
他用略带颤音的声线,告诉了刘斯利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
“只可能是其他人都不在场的时候”——
就是刘斯利的这句话,让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电光火石的一幕。
那是在案发前半个月左右发生的事。
那一天,他的父亲陈可适和继母张莉正在外地出差,保姆莫玉兰也因此得以休假回了老家一趟。
由此,家中别墅空无一人。
当天,恰逢他陪严思琦回清水镇办理证件。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提议晚上直接回别墅住一晚,却不料严思琦竟欣然应承。
他当时猜想大概是因为知晓家中没有其他人,否则女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天下午办完正事后,他们回到了别墅。
严思琦在大门口站立许久,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还打趣问是否想起小时候的美好回忆。
严思琦睨了他一眼,默默不语。
他把严思琦带到三楼他的房间。
严思琦环顾室内,喃喃说道:“原来你的房间是这样的。”
他笑眯眯地说道:“小时候,我带你们参观过一次哦,不记得了吗?”
严思琦摇头道:“对这一部分是完全没印象了。”
“也是,也就看了那么一眼,不记得也很正常。不过现在你想看多久就可以看多久了。”
严思琦抿嘴一笑,忽地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木质小架子,上面挂着一个红色小物件。
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只看一眼便惊讶不已。
“这个……这个不是我小时候弄丢的那根头绳吗?”
她端详起了头绳上的草莓挂件。
窗外的阳光隔着玻璃照射在上面,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似乎跟她记忆中的样子相吻合。
陈书生点头坦然承认,眉宇之间柔情更甚。
他走到身后,把严思琦拥进怀中。
“我知道你的头绳丢了,后来我就自己偷偷又回去找了一次。”
严思琦吃惊道:“那里那么恐怖,你一个人去的?”
“是有点吓人,不过还好最后还是给我找到了。”
他的下巴窝在严思琦肩上,汲取爱人身上的香气。
“我找到以后,出于私心,就没有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我把它带回家洗干净后就自己收藏起来了。”
严思琦转过身来轻捶他的胸口,“你这个家伙,我当时可喜欢它了。这可是小妮送给我的礼物。”
他理直气壮道:“那我也可喜欢你了。”
严思琦哼了一声,“你当时才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吗?”
他将怀里的人更加用力地拥紧,“不知道啊,反正感觉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了。”
怀里的人忽然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严思琦转过身抬起头来,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他先是一愣,似乎还未适应这种模式。
紧接着就是被疯狂跳动的心脏和偾张的血脉席卷。
他右手托着严思琦的后脑勺回吻。
他小心翼翼,担心会再次陷入之前那样令人难受又心疼的局面。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刻,严思琦已经朝他更加紧密地贴了上来。
“抱紧我。”
直到严思琦微微喘息着说出这句话,他才终于打消一切顾虑,重新将心爱的人圈入怀中。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是如何一步步沉沦在彼此愈发靠近的灼热躯体里。
只记得心爱之人肌肤如雪,脸蛋和耳尖微红,娇羞不已的模样惹人生怜;也记得他们耳鬓厮磨直至天色昏暗。
陈书生倚靠在床头,怀中还紧紧抱着满身潮红的严思琦。
他轻轻摩挲裸露的香肩皮肤,在发顶印下深情一吻。
“思琦,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情话在此刻显得尤为动人。
严思琦的双眼微微睁开,温柔的笑意从眼中倾泻而出。
“我也爱你。”
偌大的房间被温情和甜蜜萦绕,连微风都不忍打扰,只敢偷偷从窗口溜进。
床头的草莓头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原本散发出的暖光不知何时已变成如月色般清冷的光彩。
激烈的爱意交缠后,陈书生的心头却涌上一阵担忧。
“思琦,真的没关系吗?万一……”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以为严思琦已经睡着,正欲低头去看,只听见轻声细语的回答。
“我说过了,没关系。”
他一脸正色,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坚定无比。
“万一真的有了,我一定会努力去学习做一个好爸爸的……
只要你愿意的话。”
他突如其来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严思琦忍俊不禁。
他收拾残局,穿好衣服后将空调温度调高一度,又拉过被单把严思琦的肩膀盖上,生怕她着凉受冻。
“那你先睡一会儿,我下去做饭。只能看冰箱有什么菜就做什么了。”
在豪华的别墅里,和严思琦两人吃着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陈书生却在此刻感觉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家的氛围。
那是类似很多年前他和他的父亲母亲三人在简陋的套间中围坐在一起吃饭时的温馨。
晚饭过后,严思琦倚靠在沙发边上,扶着额头,面色不佳。
陈书生忧心忡忡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我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匆匆忙忙回来,忘记带止痛药了。”
她看着陈书生手忙脚乱翻箱倒柜,便劝道:
“不用找了,没事。”
但陈书生还是找出了家中常备的三种止痛药。
严思琦看了一眼后摇头道:
“不是我平时吃的牌子,医生让我尽量不要随便换药吃。
没事,我忍一忍,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陈书生当然不愿让严思琦忍受那样的痛苦,拿起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他先到附近的几家药店询问,结果均无售卖。
其中一家药店的店长是个热心肠的人。
他被告知小镇南边距离此地四五公里处有一家大药房,有售卖许多进口药品,兴许会有他想买的。
他便又马不停蹄赶往南边,终于在那家药房买到严思琦的止痛药。
待他赶回家,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
严思琦仍扶额倚坐在大厅沙发上。
当时,他留意到严思琦裸露在外的膝盖有些许红印,却并未在脑海中搜索到这一天关于这方面热情火辣的记忆。
不过他没有太放在心上,急急忙忙送上温水和止痛药。
严思琦扬起苍白的脸,朝他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
当时他只以为,那是被头疼长时间折磨后挤出来的勉强笑容。
直到后来,他才惊觉那抹笑容里,包含万千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