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娘沉默半晌,微笑道:“您放心,这件事情我知道。侯府公子来我家提亲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所以我家里人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全部。还说呢,如果不是闹出这样的风波这种好事根本轮不着我。”
谢韫玉觉得他们的思路也是一种思路,或许和自己家里当年是一种想法。如果不是当继室,怎么轮得到她嫁进侯府?
可是嫁进去才发现,坑要比预想的更深。
一个苹果烂了,里面会比外表烂的更深。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声不响把继母身边的丫鬟肚子弄大了,是他人品有问题呢?”她轻声说。
就好像时空回溯,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欢呼庆祝的时候,冷静清晰地替她分析。
你有没有想过,他与原配十年夫妻,生育三子,刚刚出了孝期便要娶继室,是否太过凉薄了。
“我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婉娘目光坚定。
谢韫玉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我是来提醒你的,做什么选择都恭喜你,要成婚了,无论如何嫁人总归是一件喜事。我先告辞了,另外,记得挑鲜艳的布料送给我,我不喜欢暗沉的颜色。”
何婉娘温顺地点头:“我记住了。”
谢韫玉不想控制任何人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她自己的轨道,一头扎进去吧。
毕竟,就算当时她提出反对,不想嫁人当继室,父母兄长也不会同意的,他们会觉得她傻掉了,天上掉馅饼都不知道捡着吃,然后把她送上花轿。
“等等。”
“嗯?”
何婉娘叫住了谢韫玉,谢韫玉回头。
她走上来,小心翼翼地说:“夫人,我将来会好好对待您身边的那个丫鬟,让她成为姨娘,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谢韫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争取有个自己的孩子,还是养自己的孩子比较好。”说完,便上车离去了。
司棋小心翼翼地说:“夫人,你是不是心里难受了?”
谢韫玉摇了摇头道:“不是难受,是怅然若失。不用管我了,想着给我儿媳妇准备点礼物吧,也别白费了人家的好心思。”
司棋道:“看着她今日的样子,将来肯定和彬哥一条阵线,给她准备礼物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谢韫玉靠在车厢的一角,闭目养神,看上去柔弱极了,但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又无比坚定地说:“人怎么能活在将来呢?也不能活在过去,就活在现在吧。我现在只想挖出这个府邸里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放在阳光下暴晒。司棋,我想翻旧账,你说谁会知道整个府邸发生的所有事情呢?”
司棋呆呆地说:“史太君啊。”
谢韫玉让她搞无语了,“所以我直接去问,你家有啥惊天大秘密吗?”
司棋不吭声了。
谢韫玉其实心底隐隐有一个人选。顾留春是给太子办事的,虽然他从未表露出具体是办什么事的,但差不多也猜到了,杀人、破坏、偷窃、调查、刺探机密等等事情。
自家这点事交给顾留春,相信不出三个月就会清清楚楚。
但她不能那么干,哪有让恩人干活的道理。
“车夫,调转马头,去东风堂。”她掀开帘子吩咐了一声。
车夫立马驾车前往东风堂。
不出意外,东风堂前门可罗雀,东风懒洋洋地靠着摇椅看书,倒是小医童颇为勤快,拿着小抹布这擦擦,那擦擦。
“夫人,姐姐!”三宝高兴地打着招呼。
谢韫玉摸了摸他脑袋,径直走向东风,“三殿下。”
东风往下挪了一下书,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又把书挪了回去,“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谢韫玉厚着脸皮笑了笑:“我想求您帮个忙,太子跟前有顾留春这样的人,您跟前也有吧,可否借我一用。”
“你要干什么?”
“我想查一查宁远侯府的往事。”
东风放下了书,“杀鸡焉用牛刀,自己想办法去。”
谢韫玉赔着笑脸:“我没法子了才来找三殿下,府里一个老人都没有了,我想查十年前的事情。”
东风懒洋洋道:“有一种人,知道真相,还不会说谎,即使年代久远依旧存在。”
“谁?”司棋来了精神,
东风微微一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