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庙有两个屋,一个供菩萨,一个供祖宗排位,两屋对着。推开尘封久远的门,一阵灰土扬尘。
史太君从来不张罗祭祀之类的事情,包括她儿子都不祭奠。所以谢韫玉认为,她可能知道文晏其实还活着,毕竟给活人祭祀不亚于咒人去死。
谢韫玉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那种男人有了心上人,选择了私奔,两人再外逍遥快活,娶了原配在家照顾一家老小的情况。老天保佑,如果是这样那就降下一道雷把他们劈死吧!
她看着文晏的排位,眼神都凶了几分。
司棋咽了口唾沫:“夫人,咱们来这干什么?”
谢韫玉眯着眼睛看着一串的排位说:“三殿下说的不错,死人果然不会说谎。”
死亡的时间刻在灵位上了,时间很有问题。
史太君也是继室,她前头的原配夫人去世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庶子文栗。她嫁进来三四年以后,生下一子文晏。文晏出生的第二年,她丈夫就去世了。距今已经过去很久,暂且不提。
往下数,灵位上写着文栗。
这位庶长子是十四年前去世的,急症离世,刚好是文彬生下来的第二年。
庶长子和大夫人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并生育子嗣,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要了一家三口的命,刚好是文晏死去的第二年。
一家三口天花去世的时候,谢韫玉已经嫁进来了,她记得当时史太君要去寺庙里拜佛烧香祈祷亡夫亡子安宁,把她和大夫人带走了半个月,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尸骨都烧了,就怕天花传染人。
大夫人当时就崩溃了,从那之后性情变得更加古怪了。
谢韫玉依稀记得当时只有这一家三口感染,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染上疾病,当时还觉得奇怪,但是没深究,可能天花就是这么凑巧呢。
现在,她有一个满怀恶意的猜测。
“你说,文晏会不会是个天阉。”
“啊?”
“史太君她生下嫡子之后,掖着藏着,怕被丈夫知道,但丈夫最终还是知道了文晏是个阉人,厌弃他们母子了,她就痛下杀手。但她没有杀庶长子文栗,因为侯府的爵位是需要男丁来承袭爵位的,可她儿子生不了孩子,她就留着庶长子成亲生子,为了让庶长子好摆弄,或者让后代和她有血缘关系,她特意回娘家找了个跟她一条心的大夫人。后来庶长子翅膀硬了,和她对着干,她匆匆给嫡子娶妻,从别的地方抱了个孩子回来,作为子嗣延绵。然后就把庶长子杀了,但留着庶孙以防外一无人继承爵位,文明可能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抱回来的,毕竟没有男丁,朝廷就会收回爵位。后来嫡子有些缘故,试图离开,她同意了。然而嫡子一走,文彬年纪还小,庶孙却已经长大生子了,于是她再一次的痛下杀手一劳永逸,反正她手上有两个备选。”
司棋都听懵了,迟疑地说:“夫人,如果一切只是凑巧呢。”
她还加了一个如果,其实按照她心里的真实想法,那么就是夫人为了抓史太君的小辫子已经疯魔了。
就算庶长子一家都死了很可疑,但光凭时间线上来做推论,实在没法让人相信。
谢韫玉缓缓地笑了:“那我们需要一点证据了。”
司棋没想到凭空推测也能找证据,于是问:“去哪找?”
谢韫玉微微一笑:“我们去挖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