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谢陛下恩典！”何若水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想站起来，奈何跪了一天，腿脚酸软疼痛，根本站不起来。
看她挣了几下没挣动，赵延睿直接伸手把她搀了起来，皱眉道：“到底为了什么事，婕妤也未免罚得太狠了些。”
“都是嫔妾的错，不关婕妤娘娘的事……”何若水轻颤着低着头，重复这句话。
她明白，皇上不关心谁对谁错，也不在乎谁受委屈，他要的只是一派和气的表象。
要想成为皇帝的女人，首要便是要吞得下委屈。
何琪玉却是看的心惊，赶紧说道：“皇上，采女不守本分，嫔妾只是略施薄惩。”
赵延睿眸色沉了几分。
何若水便赶紧细弱的开口：“皇上，婕妤她也是为嫔妾好，您千万别怪婕妤，若是因为嫔妾而引得皇上和娘娘生出龃龉，那嫔妾就是死一万次也赎不了罪过啊。”
一边说，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这含泪带怯，委屈求全的模样，和赵延睿脑中那人的影像重合了！
他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声音：“你先回房去歇息着，该上药便上药。”
何若水挂满泪珠的面容瞬间绽放出光彩，一双美眸明亮得盈盈生辉。
赵延睿竟看得眸光一顿。
跟着他的大太监进忠是个人精，见状说道：“何采女，没听见陛下的吩咐吗？先回屋里去—等着吧。”
何若水一听这话，便明白这几天的筹划算是成功了。
“陛下，还进去吗？”进忠悄声道。
赵延睿转身对何琪玉淡道：“婕妤也回去歇着吧，朕今晚就不留在云台殿了。”
说罢，也不去看何琪玉失魂落魄的模样，转身便向何若水的侧殿去。
“陛下启驾！”进忠高声喝道。
何琪玉气得发抖，“何若水，都是你这个贱人！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何若水回到寝殿，揽雪已打来热水，让她净面。
冬月眼泪汪汪地忙着给她整理衣裳，给跪得青紫的膝盖上药。
正忙碌间，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何采女迎驾！”
何若水淡然一笑，来得真快。
看来那位白月光再赵延睿心中的地位真是不一般呢。
……
帷幕低垂，宽大的龙床上，两个人影在纠缠，暧/昧的声间回荡在寝殿中。
云消雨散，赵延睿指尖拂过何若水的脸颊，眼中深邃莫测，“看来，肿已经消了？”
“多亏了皇后娘娘赐药，才好得这般快。”何若水乖巧地答道。
“皇后倒是好心。”赵延睿的声音平静无波。
“告诉朕，在何家那日，你是哪来的胆量爬上朕的床？”赵延睿凝视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他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嫔妾仰慕皇上，当日只想着若能得到皇上的眷顾，便是死了也甘心。”何若水握/住赵延睿的手掌，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
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皇上。
赵延睿叹息一声，揽紧了怀中的女子。
这女子聪明乖巧，明事理，知进退，不仅不告状，还顺带着夸了皇后。
比何琪玉强得多了，倒是可以留在身边，何况，她这双眼睛如此吸引他。
何若水露出清甜的笑，顺势依偎过去。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不管用到哪里都是真理。
她也不指望赵延睿会信，但只要他愿意听就行了。
云台殿的何琪玉砸了一夜的东西。
早上，承恩的何若水起身后，冬月和揽雪则是为她喜不自胜，一迭声地恭喜。
何若水已得恩宠，即将苦尽甘来，再也不用受何琪玉的气了！
她看着两个宫女兴奋得表情，摇了摇头，“现在恭喜还言之过早。”
“为何？皇上都召幸您了呀！从现在起，您也有了恩宠，很快就会有出头之日了。”冬月不解地问。
揽雪更是一脸懵。
唉，还是给这两个糊涂的丫头解释一下吧。
“你们以为，皇上昨夜为什么召幸我？难道只是一时兴起？皇上不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千万别把皇上想简单了。”
冬月有点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婕妤罚了采女？”
“还行，不算太糊涂。”何若水点点头。
帝王之术，就是制衡，他不会任由一方做大，膨胀。何琪玉三番五次欺负人，皇帝必须要敲打她，以免她得意忘形。
何况，虽然两人位分有高低，但说到底都是何家的女儿。他不能太过偏袒一方，所以昨夜所为，不仅警告了何琪玉，也安慰了自己，还给足了何家面子。
这就是帝王心术。
“懂了吗？”何若水看着两个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的丫头，笑问。
“明白一些。小姐，不，采女，冬月突然觉得这宫里好可怕。”冬月呆呆地说。
“所以我一再告诫你们，要谨言慎行，一旦被人抓住了错处，那便是万劫不复，谁都救不了你们！”何若水正色道。
“皇上有赏！何采女出来领赏！”杂乱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几个赶紧出了内殿。
进忠领着一队小太监，站在殿外。
一见她出来，便满脸笑容地说道：“采女，皇上有赏，快谢恩吧！”
进忠带着一队小太监刚走，正殿的门便“哗啦”一声打开了。
何琪玉怒冲冲地走过来，看着那一堆琳琅满目的物品，顿时妒形于色。
不客气地一样一样的翻看着，“呵，皇上倒是看得起你，还都是些好东西！”
何若水安安静静地垂眼：“婕妤若有喜欢的，尽管拿去便是。”
“我拿去？回头你再去告状说我又欺负你了？”何琪玉也不傻。
“既如此，我便收好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到了，婕妤可别再延误了。”
说完，便转身出了殿门。
何琪玉愣住了，第一次感觉到何若水那张平静的面孔后，还隐藏了什么。
她刚想发火，绿枝对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何琪玉心中一凛，这女人昨夜刚刚承宠，此时确实不该和她起冲突。
“采女刚才那样对婕妤说话，不怕她又来找茬么？”揽雪忍不住问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