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绮赶忙将那蛋糕切分开来，首先递给她，“这是我私下的一点小研究，左不过是用了蛋奶、糖霜和余甘子酱这些玩意，您且试一试。”
年灿灿接过，细细品尝起来。
“松软，轻柔，蛋香奶香融合得极佳，再配上这酸甜果酱解腻，妙极，直叫人心情舒畅。”
她一脸陶醉，很快便将那一块吃个干净，然后又硬塞了一块到刘希嘴里。
刘希醉极，竟也说道，“好香好甜，和阿灿一般。”
年灿灿少见地脸红了，又抽了一下刘希的脑袋瓜。
刘希嘿嘿一笑，喝了口红子果茶，被酸得登时打了个激灵，人一下就清醒几分，“真是刺激。”
年灿灿亦好奇地尝了尝，道一声，“好喝。”随即，还见她转头问孙灵，“是吧，小孩？”
孙灵瘪瘪嘴，指了指刘希：“最好的是糖醋里脊，可惜被他吃干净了。”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起来。
年灿灿戳了戳孙灵的脑袋，“这么喜欢四娘做的菜，我同安姊姊雇下四娘，叫她专门为你开个馆子如何？”
孙灵止不住地点头，大伙就又被逗笑了。
安氏适时开口道：“其实，今日邀你来说的正事，便是这个。”
年灿灿道：“安姊姊，你俩真想开餐馆啊？那孙家糕点铺难道就拱手让给你那伙大姑姐了么？”
安氏摇头，“四娘在京城，可是给圣人做过吃食的，开餐馆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一个人就能做得很成功。但是若是想开家别出心裁的甜品铺子，那自是绕不过我孙家的。”
年灿灿闻言，揣测道：“安姊姊的意思是，你想借四娘的巧手，与孙家糕点抗衡？”
安氏又摇头，“不为抗衡，只为守护。阿郎在时，便有意推陈出新，可屡屡遭拒，到如今孙家糕点铺，仍守着那些旧规矩、旧花样，再难往前走一步。阿郎日渐病重，最终因不能再守护家业抱憾而终。
我先前为着姑姐间的和睦，选择了退让，直到遇见四娘，被她的手艺吸引，才顿觉世界之大。若孙家糕点铺还是这般守旧，届时沉疴积弊，最终只有灭亡一条路了。”
年灿灿了然，复又问道，“那你是打算邀四娘入孙家做甜品师傅，还是另起炉灶？”
安氏笑道：“若是这两样中，任何一个可由得我选，便也不必邀你前来了。”
她啜饮一口红子果茶，继续道：“我的主意是，在这云流市，开一间孙家糕点铺分号，我做东家，诚邀你做大掌柜的。”
年灿灿有些不可置信地赞道：“安姊姊，你平日里总是轻声细语的贤内助模样，竟有如此之远大之抱负，我实在是佩服。”
她略思索一番，才又答道：“至于我做大掌柜这事，好说，待找到碧玺珠，九福珠宝便是我的，开家甜品铺自不在话下。不过，孙家怎会应允此事呢？”
安氏道：“孙灵已是家公钦点的少东家，他做事自是不由别的置喙，待这分号开起来，生意红火起来，就更不用理会旁的了。”
年灿灿道：“这主意不错，可为何要选在这云流市，而不是旁的地界呢，这里荒无人烟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安氏望了眼云缃绮，笑道：“你既感兴趣，为何要选在这里，便由四娘告诉你吧。”
年灿灿颔首。
云缃绮随即便接过那话把儿，“云流市虽说地处偏远，远离城中心，但总体分析下来，在此处选址是利大于弊的。首先问个问题，您二位觉得我这窃心小居如何？”
安氏和年灿灿异口同声道：“妙极。”
“这便是我选在这里的理由之一。若我这窃心小居，开在闹市里，便没山脚下这分僻静；若它装潢粗糙，便留不住你们这等贵人，那再好的吃食，也显不出其独特了。”
年灿灿恍然大悟，“阿绮的意思是，要将那孙家糕点铺分号，打造成窃心小居的模样？”
云缃绮点头，“正是，既然诸位有意合作，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窃心小居虽是我二人的居所，其实亦是我为开店做的小尝试。
我凭手艺将诸位吸引至这雅室，奉上绝佳的甜品菜肴，还有舒适、文雅、精致的用餐氛围，才更能引得你们食指大动，乃至于敞开心扉，最终愿意听我一言。”
年灿灿闻言，不禁大笑，“四娘这话说得真是敞亮，我对你这甜品铺愈发感兴趣了。”
云缃绮谢过，继续道：“既然我设想的甜品铺是大号的‘窃心’小居，那店铺租金、装潢费用定会骤增。云流市这处，租金最为便宜，依二位的财力，造上十个如今模样的雅室和可供休息的厢房，应也不会花费许多。
再说物品供应上的成本，孙家与那些蛋、奶、面粉、果蔬、糖霜供应商，应很是熟络，打通这层关系应不难，左不过是运输上费些工夫，而我与阿寔在圣京也有些门路，一些稀有的甜品原材料，皆可托那处的朋友寄送。
但若选在花马市等地方，恐怕用相同的钱财连铺面也租不下的，如此一来，云流市反倒成了最佳的开店地点。”
这几点，与之前云缃绮说服崔寔在此处置业的理由大差不差，只不过，现下是和这些有钱人们团结起来，去招揽更多更广范围内的有钱人了。
安氏和年灿灿相视一眼，皆连连点头。
安氏又道：“若是按着你的法子，那咱们着手要办的，就不是个甜品糕点铺这么简单了。”
云缃绮颔首道：“正是如此。起初这窃心小居未成型时，我的想法也并不成熟。如今看着各位在此处相聚，我脑海里对这家甜品铺才有了最终的想法。
她喝了口茶，继续道:“首先，甜品是我们的主推产品，包括创新糕点及饮品，半山腰的贵人们、九福珠宝的常客若晓得是你们二位开的这店，定会来消费，一传十十传百的，那城里定也晓得了。
城里那些吃得起孙家糕点的，或是向往雅致田园生活，又没能耐在半山腰置业，还看不上云流市周边坊里宅院的人群，若听了贵人们常在此相聚，定也会慕名而来，吃吃同款甜品，若想要留宿，还提供餐食和厢房。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打造一家以甜品、糕点为主，茶宿为辅的，独一无二的山间‘野店’，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还不待安氏和年灿灿答话，但听酒醒的刘希道：“四娘这店铺，同我当山匪是一个套路，听起来，是只‘劫富’呐。不过这顾客的范围，未免有些过于局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