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恐惧地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听话提起两个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去。
叶西宁从婴儿床里抱起女儿就往外走去,席南星立刻拦在她面前,“我派人送你们离开。”
只要他的人突破一个港口,把她送出海就行了。
“不要。”
“叶西宁,你别固执。”
叶西宁抱着孩子大步朝前走,倔强极了,还没走到门口,臂弯就被人从后拉住,叶西宁的情绪几乎崩溃,回过头来大声激动地道,“学长,我真的不能再欠你的了!他现在谁都不放在眼里,对谁都能残忍!我可以出海,我可以走,然后呢,他一定会查到是你帮我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追杀叶西宁,收留者死。
她不想看到有人为她而死……
战凌州已经不是战凌州了,他现在是残酷的嗜血者。
“叶西宁。”她的情绪波动让席南星疼惜,他露出一个安抚般的笑容,“在你眼里,我就差战凌州这么多,连个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
“你没有战凌州狠。你十年冤狱出来的时候,也没把别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他不一样,人命现在在他眼里,不值一钱。”叶西宁认真地说道。
所以,注定了席南星比不过战凌州。
不是他能力有多差,只是他不够狠,不够绝……
“我现在把你丢出去,和让你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席南星坚决不同意,目光深沉,“我昨晚不救你,你还不会被战凌州怎么样。”
现在她可是被下了追杀令。
“那就让他杀我吧。”叶西宁苦涩地道,“反正几年前,也是他把我救回来的,我当把命还给他。”
只是,她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死在战凌州的手里……
叶西宁挣开席南星的手,往外走,一个佣人迎面上来,“少爷,战少爷来了。”
叶西宁震惊地浑身一颤。
“看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席南星拍了拍她的肩膀,朝佣人道,“你没说我不在?”
“我说了。”佣人恭敬地道,“战少爷的人说,如果少爷不见他,他就硬闯。”
硬闯。
果然够绝够狠。
席南星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叶西宁,说道,“让他进来。”
——
席家别墅。
把女儿交给小优去后花园里玩耍,叶西宁躲在二楼一个高大花瓶的后面,一探头,能从一旁的镂空扶手望到楼下的一切。
她要看看,战凌州想怎么样。
席南星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手上端着一杯咖啡,身后,明雷和保镖们站成两排,负手而立。
不一会儿,佣人引进人来。
两排保镖开道,站出一条路来。
战凌州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长裤地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双手负在身后,隔得很远,叶西宁却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残酷气息……
两派人对立而站。
偌大的大厅里立刻涌起一股硝烟味……
叶西宁站在二楼的花瓶后,手指攥紧了一片叶子。
战凌州走到席南星南前,脸色冰冷,不屑一顾地看着他,席南星迎向战凌州的眼神。
静止无声。
片刻,席南星沉稳开口,“给表少爷倒杯黑咖啡。”
“是,少爷。”
佣人领命离开。
“表哥好兴致,集团风雨飘摇,你还能在家从容喝咖啡。”战凌州轻蔑地一笑,“怎么表哥不管集团了?”
“破船也有三千钉,一时半会,我还宣布不了破产。”
席南星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笑笑。
“那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半个月?十天?”战凌州站在他面前,讥讽地挑了挑眉,一身邪气冷酷。
闻言,席南星的脸色僵了僵。
支离破碎的集团现状是席南星最大的隐痛。
战凌州望了一眼周围,黑眸四处张望,蓦地,锐利的目光直接朝二楼看来。
“……”
叶西宁的心跳几乎静止,急忙往后躲了躲,不让人发现。
战凌州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望着花瓶上方微动的叶子,黑眸黯了黯,定定地望着,心脏如同被人狠狠刺过,滴血到痛。
叶西宁。
他的叶西宁。
席南星注意到他视线的方向,身体微微侧过,挡在他面前,“你今天大驾光临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关心一下集团吧?”
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很久没有沟通了。
换句话说,自从集团金融危机后,两兄弟已经形同陌路。
“表哥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而来。”
佣人端上来咖啡,战凌州伸手优雅地端起杯了,敛下眼,闻着浓顾的香味,冷笑一声。
“如果你是来看望爷爷的,我让人带你去。”席南星道。
“怎么,外公还没死呢?”听到这话,战凌州邪气地勾唇,英俊的脸上满满的都不屑,“我可是研究了很久他身边的高手,被暗杀那么多忠心手下,他没气病?”
“病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席南星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沉声道,“他老人家已经一把年纪了……”
“那不如要我再去见见他,送他一程?”
战凌州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字字冷血。
“……”
席南星抬眸看向他唇畔的冷笑,脸色有些难看。
知道战凌州恨席川断,却没想到会恨到如此地步。
战凌州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而后抬眸,轻描淡写地问道,“叶西宁在哪?”
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躲在花瓶的叶西宁浑身都紧张起来,手指死死地绞着叶子,呼吸几乎停住。
“叶西宁不见了么?”席南星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淡淡地反问,“我收到风,说你在追杀叶西宁。”
“不止。”战凌州慵懒地开口,在一旁的古典式沙发上坐下,优雅地跷起一腿,“后面还有一句,收留者死。”
一个“死”字被战凌州加了重音,听起来冷酷非常。
叶西宁站在那里,背上发冷。
席南星不动声色,沉稳地微笑反问,“叶西宁得罪你什么了?”
“她跑了。”
“跑了就要追杀?”席南星搁下咖啡杯,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做了什么,才会逼得一个女人逃跑。”
“呵。”
战凌州笑了一声,黑眸冷冷地看向他。
席南星眼神不怯,稳重地迎向战凌州的眼神,有着质问。
大厅里静默。
好久,战凌州才讽刺地一笑反问,“那表哥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妻子死于车祸。”
白萱,是席南星心口一道掩都掩不掉的伤口。
听到这话,席南星立刻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愠怒地看向他,“战凌州,你有这脸在这和我说这种话?是谁杀了白萱,大家心知肚明。”
“你没问叶西宁么,出事当时我和她在一起。”战凌州笑了一声,品尝着杯中的咖啡,姿态慵懒而邪气,“无证无据别冤枉我。”
“……”
席南星愠怒地看着他。
“咖啡不错。”
战凌州扬了扬手中的咖啡杯。
“我现在终于知道叶西宁为什么要离开你。”席南星看着他道,“你真的和以前完完全全不同了。”
行事作风残暴冷血得很,还满口谎言。
“把叶西宁交出来吧。”战凌州淡漠地开口。
“她不在我这里。”席南星声音沉稳,“就算她在,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一个要追杀她的人。”
曾经,他们兄弟没对对方说过一句谎,没骗过对方一次。
现在。
什么都变了。
“表哥,你何必呢。”战凌州抬眸讥讽地看向他,唇边泛着冷笑,“你又玩不过我,看看你现在多落魄,不想连这最后的居身之所都被我算计到没有,就把叶西宁交出来。”
他的落魄全是拜战凌州所赐。
“……”
叶西宁站在花瓶后面,战凌州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绝望。
她很想现在就走出去,站在他面前,她很想问,他是不是要真的杀了她才满意?
但她不能。
一出去,战凌州就坐实席南星收留她的罪名。
“叶西宁不在我这里。”席南星站在那里,加重语气说道,“如果你就是为这件事而来,你要无功而返了。”
“你觉得你保得住她么?”战凌州坐在沙发上,又品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道。
“你可以走了。”
席南星直接下逐客令。
席家的保全是经几次完善的,战凌州想在这里大闹还不太可能。
“表哥,我逃跑的妻子我一定要抓回来,背叛我的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战凌州不急不燥地道,“我也不想弄得两败俱伤,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
席南星不明白他卖的是什么药。
战凌州搁下咖啡杯,扬了扬手,一个保镖向前,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席南星。
叶西宁从花瓶后微微探出头望下去,只见席南星看到后脸色变了变,席南星问,“战凌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这几个月来都是焦头烂额,钱如流水,就算入不敷出了。”战凌州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搁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嗓音磁性、邪气,“只要你把叶西宁交出来,我停止恶意收购集团,再送你15亿美金,让你有口气喘喘,凭你的本事,没人破坏,应该能把集团拉回来。另外,外公的账我也可以一笔勾销。”
闻言,席南星震惊地看着他。
战凌州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席南星面前,低笑一声,“表哥,人都是自私的。集团、外公怎么都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
叶西宁抿唇,难以相信地望着战凌州邪佞的脸。
他为了杀她,居然放弃对席南星的种种针对?他就这么想要她的命?
席南星站在那里,面色沉了沉,蓦地将文件一丢,“送客。”
“把叶西宁交给我,你什么都回来了。”战凌州说道,“把叶西宁藏着,就是与我为敌。表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
席南星不悦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