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凌州停住脚步,黑眸阴晦不明地看向她。
Alina立刻撇清自己,“可不是我弄走她的,你反正都离不开我,我没必要用这种阴谋小伎俩。”
如今的战凌州,Alina也是惧上三分。
一个无论人畜都会残忍对待的男人……是不能惹的。
战凌州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去,朝病房的方向走,身上的酒气跟随着他。
Alina捂了捂鼻子,紧跟而上。
病房人去则空。
战凌州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黑眸阴沉,抬起修长的腿走进去,空空的病床、婴儿床也是空的……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战凌州走到床头,黑眸第一眼便死死地锁住那枚戒指,连戒指也没带走……走得真决绝。
战凌州身侧的手僵硬,许久才伸手将戒指拿起。
戒指不沉。
却重得他几乎拿不动……
Alina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战凌州的表情,战凌州的脸阴沉,冷冷的,看不出是伤心亦或难过……
战凌州低眸,又拿起压在戒指下的纸。
上面只有四个字——
「穷途末路」
穷途末路……
什么都没写,只写了这四个字。
她想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路可以往下走了,唯有天各一方。
Alina站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脸色,有着怀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驱离叶西宁?”
“……”
战凌州盯着纸上的四个字,叶西宁写的时候手在颤抖,所以……字迹很难看。
“你在她怀孕的时候软禁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伤人。”Alina说道,“还有那只兔子,你说要送礼物给她,我在想送什么的时候就恰巧看到佣人们在玩兔子玩偶,就像有人刻意教我去刺激她一样……”
“你想说明什么?”
战凌州捏着戒指,冷眼看她。
“看来你也不怎么爱那个女人,她不及你自己的命重要。”Alina笑了笑说道,看破他的自私清冷。
她向战凌州提过交易。
只要他肯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女人,她就提供他一辈子的药。
当然,他也可以不答应。
那药……她就看心情给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不给,他就只能等死。
战凌州一直没说答不答应交易,她还以为他对叶西宁太痴情,不肯呢……原来,只是在默默布署。
下一秒,Alina被推倒在病床上。
战凌州俯下身,欺身而上,双手按在她的两侧,一只手里还捏着戒指,黑眸深邃邪气地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嗓音磁性,“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Alina突然被他这么靠近,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英俊完美的脸庞,她的脸不自觉地热了,“你这手段也太复杂了,还非得让她受不了自己走,直接赶走不就好了,她又没战没势,还怕她?”
“因为我爱她。”战凌州低笑一声,黑眸深然,半真半假,“我怎么舍得赶走她。”
“真爱她,就不为了自己活命把她逼走了。”
“……”
“男人真是凉薄。”Alina叹了口气,摇头,“我还以为你是全世界最痴情的男人,不过如此。”
到头来,还不是只顾自己的命。
战凌州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脖子,手指用力地捏住戒指,低眸凝视着她,邪魅地道,“那你不爱我了?”
“不是爱,是迷恋。”
Alina躺在他身下,眼神妖媚勾魂地凝视着他,“我迷恋你的容貌,迷恋你的声音,迷恋你这身上这股丧心病狂的气质,迷恋你的痴情……不过,你现在太凉薄,但我该死的连你这凉薄都迷恋!”
说着,Alina仰起脸就吻住他的吻。
唇,紧紧贴住。
她不是什么纯洁懵懂少女,知道怎么才能勾起男人的兴趣,Alina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吻技纠缠住他,试图撬开他的薄唇。
她终于吻到他了。
这个男人,她曾经以为他不会属于她的,私自凉薄也好,至少证明……他有弱点,她能让他离不开她。
“……”
战凌州被她吻着,双手按在她的身侧,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指尖死死地捏住戒指。
戒指在他指腹烙下深深的痕迹。
“Loveyou。”
Alina贴着他的薄唇道,又吻了上去。
门口,保镖们站在那里,不时飘来一眼,看他们在床上缠-绵热吻。
半晌,战凌州拉开她的手,从床边站直身体,低眸看Alina,嗓音磁性却冷血,“叫你的人传话出去。”
“传什么话?”
Alina吻得意犹意尽,手指摸着唇问。
“追杀叶西宁,收留者死。”
战凌州一字一字道。
“……什么?”Alina愣住,“你不用这么绝吧。”
男人变起来真是可怕。
“你不就喜欢我丧心病狂?”战凌州冷笑一声,将她说过的话堵回她,手上捏着戒指离开,背影冷漠。
“……”
Alina从病床上坐起来,望着他的背影,戴着美瞳的眼睛闪了闪,不禁可怜起叶西宁来。
那只小白兔……真要死在战凌州手里了?
——
席家别墅。
叶西宁从浴室洗漱走出来,轻轻摇了摇婴儿床里的女儿,女儿已经醒来,睁着眼睛骨碌碌地四处看。
婴儿床上方的铃铛轻响,吸引小家伙的注意。
“咚咚——”
门被敲了两下。
“叶西宁,你醒了吗?”席南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叶西宁直起身子,扬声道,“学长你进来吧。”
门被从外推开,席南星走进来,身上穿着休闲款的衬衫配上灰色长裤,朝她微笑着走来,“昨晚睡的好吗?”
叶西宁刚要回答,席南星便道,“算了,不用回答。”
他看到了她的黑眼圈。
“……”
叶西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涩然。
“小家伙这么早醒了?”席南星走到婴儿床边,低头看着里边躺着的小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手伸进去碰了碰她的手又缩回来。
“学长要抱抱吗?”叶西宁见他这样小心翼翼不禁道。
“我不行……她太小了。”席南星拒绝,眼里却分明透着跃跃欲试。
“没关系,试试。”
叶西宁从婴儿床上抱起女儿交给他,席南星忙万分小心地接过,有些笨拙地抱着,在叶西宁的指导下才勉强抱稳,成熟的脸上透着紧张,生怕会把小家伙弄疼一样……
叶西宁看着席南星笨手笨脚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飞过战凌州抱女儿的画面。
那画面快得一闪而逝。
叶西宁心底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她按向太阳穴,脑袋疼痛……
到底是什么让她奇怪?
这种感觉萦绕着她,让她很很不舒服。
“叶西宁?叶西宁?”
席南星的声音唤回叶西宁飞走的思绪。
“什么?”
叶西宁回过神来。
“我问你,小公主取好名字了吗?”席南星很笨拙地抱着孩子,原地踱着步,手脚格外僵硬。
“算取好了吧。”叶西宁说道,看着席南星怀里的女儿,“她是在夏末出生的,就叫夏。”
那一晚,她梦到了很多萤火虫。
“战夏?”席南星点了点头,“正好,有一味中药名为半夏,挺好听的。”
战夏。
半夏。
叶西宁垂眸,想起战凌州说过的那些话,他并不希望女儿以药为名……他做的一切都是演戏罢了。
席南星抱着孩子像抱着颗炸弹一样,很僵硬,又道,“你东西收拾得怎么样?我现在派人送你上船。”
“学长替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我收拾起来容易得很。”
叶西宁说道。
除了婴儿用品,也没什么非带不可的。
她现在也不过全是为了女儿在支撑着而已,只要女儿能健康成长,她什么都可以。
“席少——”明雷从外面冲进来,眼神不悦地在叶西宁掠过一眼,而后看向席南星,皱着眉道,“外面传来风声。”
“什么?”
席南星抱着小孩子问道。
“战凌州派了大量人手出来,下了追杀令。”明雷说道。
“追杀令?”叶西宁站在那里,脸色越发苍白,“追杀谁?”
一种不好的预感朝她袭来。
“追杀叶西宁,收留者死。”明雷将收来的消息一字一字说道,眼里都是透着对叶西宁的不满。
追杀叶西宁,收留者死。
字字如刃,像锋利的刀锋狠狠地朝她砍来。
叶西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几秒才消化下这八个字,人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发冷。
她从来没主动离开过战凌州。
原来,离开的代价竟是如此。
他要……追杀她?
“不会的……不会的……”
叶西宁退到墙边,无力地靠着墙,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要她命的。
一定不会。
不对,他都可以在她怀孕的时候软禁她,他已经变了,而她在他的眼里……也已经和别人的命一样,不值钱了。
他怎么能这样……
叶西宁感觉自己快被战凌州逼疯了,他居然要她死,他居然要她的命……
他已经这么容不得她了?!
“席少。”明雷继续道,“我去了解过,各个机场、港口都有战凌州的人,他如今借的是东南亚黑道的势力,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也就是说,只要叶西宁一出去,就会被抓走。
而且,还会连累席南星。
“突破一个港口没问题,他也不知道我们去哪个港口。”席南星见叶西宁这样,眉头紧蹙,将小孩放进婴儿床里,朝明雷道,“去准备吧。”
“不用了。”
叶西宁恍过神来,连忙叫住准备离开的明雷,朝席南星感激地笑了笑,“学长,我和小优乔装打扮混过去就好了,和医院一样,人多反而不好办事。”
她说的委婉。
她不能连累席南星。
明雷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在医院,战凌州是没想过你会逃跑,才容易离开;现在战凌州就是为了抓你,你带着孩子怎么走?”席南星岂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你放心,我救了你出来,一定保你母女平安。”
小优从浴室走出来,俨然已经听到明雷说的,此刻是又紧张又害怕地看向叶西宁。
战总一发火。
她这种小人物死起来不是秒秒钟的事。
“真的不用。”叶西宁道,毅然决定独自离开,“小优,拿行李,我们现在就走。”
不能再耽误了。
被战凌州的人发现她和席南星有牵涉,战凌州会咬着席南星不放……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