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装璜,怕留有气味,但家具、电器都是挑质量最好,最昂贵的,把病房布置成一个奢侈的欧式卧室。
没想到,还没到生宝宝,她就先住进来了。
“叶西宁……”战凌州拧眉,“你一定要为了别人的事和我犟到底?”
她是不是还要和他冷战个几天。
“这不是别人的事,这是你的事。”叶西宁看向他,认真地道,“战凌州,你收手了好不好?到此为止行吗?”
她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哀求。
发生的她阻止不了,她只希望不会恶化下去。
“……”战凌州冷下脸。
他不答应。
那就是他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叶西宁失望地看着他,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脸,她不知所措,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发生过什么,不如我来告诉你。”
一个妖娆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西宁转过头,只见Alina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护士服,叶西宁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护士服穿得如此波-涛-汹-涌,她十分性感地靠在门边,摘下脸上的口罩,朝战凌州投来一个媚惑的眼神,“战凌州你也够厉害的,整个医院都能封得严严实实,我不乔装打扮都进不来。”
Alina。
叶西宁冷冷地看着她。
“谁让你来的?”战凌州看过去,黑眸一冷,声音冷漠极了。
“我也是关心你太太的伤势。”Alina笑了笑,迈着猫步走过来,站到叶西宁面前,“有兴趣听听战凌州失踪两个月的故事么?”
“我不喜欢和杀人凶手说话。”
叶西宁冷淡地道。
“我不止是杀人凶手,我还是战凌州的救命恩人。”Alina挺了挺胸前的骄傲,格外的妖娆,“现在可以聊了么?”
“……”
叶西宁震惊地睁大了眼。
“给我滚出去!”
战凌州一把攥住Alina肩上的衣服,黑眸迸射出一抹冷冷的凶狠,将她往外拎。
“我要听。”
叶西宁坐在病床上,淡淡地开了口。
“……”战凌州睨了一眼叶西宁,叶西宁倔强地看着他,一副非听不可的模样。
战凌州瞪向Alina,眼神更冷,“来人,把这女人给我丢出去。”
病房外,两个保镖冲了进来。
Alina看向战凌州,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他还从未赶过她。
战凌州把Alina推给保镖,身后传来叶西宁固执到底的声音,“你不让我听,我现在就和你结束。”
现在就和他结束。
呵。
叶西宁,她真知道怎么控制他,怎么伤他!
战凌州转头,狠狠地瞪向叶西宁。
叶西宁很固执地迎上他的视线,她倔起来就会倔得彻底,这一点,他领教过。
“砰——”
战凌州心下狂燥,推着Alina出去,想了想,又退回来,猛地把Alina一把摔在床尾的一张沙发上,妥协,黑眸瞪向叶西宁,“听吧!要听就听个够!”
“很疼的……”
Alina看向战凌州,妖娆的眼神哀怨极了,像在嗔怪他的不懂怜香惜玉。
“……”
叶西宁的神情倔强,没有说话,只是看向Alina,等她的下文。
有些话,叶西宁永远不可能从战凌州的嘴里听到。
战凌州拿起一颗葡萄剥开,递到叶西宁唇边,她醒来后还没吃过东西。
叶西宁把头偏开。
“……”
战凌州的手僵在那里,指骨分明。
——
奢华的病房里很安静,战凌州冷着脸站在一旁,眸光阴沉,叶西宁静静地坐在床头,直直地看着Alina。
Alina摘下护士帽,让一头大波浪卷发流水般地倾泄下来,她看着战凌州和叶西宁之间的互动,笑了一声,“战太太,如果我爱一个男人,就绝不会说任何伤他的话。”
瞧瞧,她对战凌州简直像个奴隶。
男人是不是都是贱的,这样对他,他还贴的紧。
叶西宁的脸色苍白,淡淡地看着她,“我听重点。”
她不需要另一个女人来告诉她,怎么爱自己的男人。
“重点就是战凌州摔下悬崖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废了。”Alina说了出来。
“……”
摔下的时候差不多已废了……
叶西宁的心口狠狠一抽,脑袋疼痛起来,但还是硬撑着,听她说下去。
叶西宁知道,从Alina嘴里说出来的绝不是战凌州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受伤。
从战凌州嘴里出来的伤就好像从沙发上摔下来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她一直也不敢去想,只是觉得他回来了,就够了。
“多处骨折,多处皮肉组织被破坏,像滩烂泥一样,不比今天出车祸的白萱好看。”Alina看向战凌州,眼神一贯妖媚,“不过上帝是眷顾他的,至少这张英俊的脸没有毁损。”
“……”
叶西宁抿着唇,静静地听着。
“幸好,我在希科尔有自己的医疗团队,我才能把他的命救回来。抢救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叶西宁坐在那里,想那三天三夜,她在做什么……
她等到了战凌州的短信,一无所知,所以她依然吃的好睡的好……她正好眠时,他在生死边缘。
她转过头,看向战凌州,战凌州的手上仍捏着葡萄,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深邃如海,“不要听她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么?
她知道不是。
“吃一个。”战凌州把葡萄喂到她唇边,黑眸希冀地看着她。
仿佛她只要吃了这一个,就不会再对他失望了,不会再冷战了。
“……”
叶西宁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葡萄,没有吃。
“呵呵。”Alina笑了笑,手托在脸上,欣赏地看着战凌州那张脸,“喂葡萄都这么深情优雅,战凌州,我真的是很难不欣赏你。”
叶西宁看着她那样直白露-骨的眼神,转眸看向战凌州手上的手链,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战凌州冷冷的一眼投向Alina。
Alina耸耸肩,把目光转向叶西宁,继续说道,“刚恢复的时候,是最痛苦的阶段。”
“……”
“我很怀疑战太太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妇能不能明白那种疼痛,打多少止痛针、麻醉针都没有用,他每天都是疼得睁着眼睛,根本没法睡,他的眼睛每天都是充血的。”Alina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是这里,眼睛是通红的。”
“……”
叶西宁就这么坐着,眼睛眨都没眨,很冷静地听着,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但一滴泪从她眼眶里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知道战凌州受了重伤,但她,确实无法体会战凌州在那种环境里的痛苦。
战凌州站在她的床边,伸手抹去她的泪。
他的指尖刚触及她的脸,叶西宁的眼里又涌下泪水。
“像我这种黑道上出身的人,每天见惯打打杀杀,我最能体会这种感受。”
Alina以一种习惯性的妖娆姿态坐在沙发上,“所有的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而且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只剩自己一个伤痕累累地活着,而远方,还有他牵挂的妻子……这种绝望、痛苦你想象过吗?眼睛通红真不算什么,没拿把刀立刻杀了自己,是好的。”
“……”
叶西宁的眼泪落下。
是啊。
那样的环境里,没立刻自杀,都是心脏强的。
可战凌州回来后,没说过一句。
他喜欢沉默,喜欢冷漠,永远都是这样……
他********,他心底的痛,她触及不到,是她做的不好吗?
“他快死的时候,嘴里叫出的是你的名字;他每天睡不着,叫的是你的名字……他瘫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每一天,都在叫你的名字,可你呢?你也只知道在大别墅里过你的安逸日子。”Alina继续说道。
“……”
叶西宁抓紧了被子,死死地绞着。
“他能下床的第一天,他想走,结果昏倒在门口;第二天,他想走,昏倒了远一点……我就看着他一次次昏倒。”Alina回忆起那一段时间就越发欣赏战凌州。
她是在黑道成长的女人。
见过各种各样极端的人,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为了一个信念,撑着最残破的身体要回去……
她欣赏战凌州对叶西宁的爱。
战凌州,是她见过最震憾的男人。
见过战凌州,她真心觉得身边的那些男人只配称之为杂草而已。
“一直到两周后,他看到新闻,说是席家趁他不在要召开集团大会另选总裁,他要赶回来,因为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集团大会上面对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人。”Alina说道,“我告诉他,不留来治疗,说不定他会死的,他说,他死要也死在你怀里。”
“……”
闻言,叶西宁浑身颤抖了下,咬住唇,用力地咬了下去,眼泪清洗过苍白的脸庞。
他说,他死也要死在她的怀里。
“我很心疼他,所以给他最重的止痛剂。也就是说,战凌州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他身上的伤还是很重,只是外面看不出来而已……你照顾过他吗?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只顾着跟他撒娇吧?”
Alina是黑暗中成长出来的女人,自然看不起叶西宁这样柔柔弱弱的人。
“说够没有!”听到这里,战凌州再也按捺不住,冷冷地瞪向Alina,伸手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把黑色手枪,枪口对准了Alina。
Alina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难堪,“怎么了?这种女人能和你说出结束的话,为别人的性命和你瞎闹,你还舍不得她听两句真话?”
“继续啊。”叶西宁像是没看到战凌州拔出了枪,视线模糊地看向Alina,“继续说下去。”
Alina看了一眼战凌州的枪口,没有说话。
“战凌州。”
叶西宁淡淡地念出他的名字,没有看他。
“……”
战凌州一把将枪摔到一旁,脸色越发阴冷。
他舍不得刺激叶西宁。
“你喜欢战凌州。”叶西宁看着Alina道,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很明显对吧?”Alina毫不否认,坦然地承认,“从白萱的结婚典礼上,我看到战凌州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欣赏这个男人,没想到,我会在希科尔救了他,然后我就更欣赏他了,欣赏他的意志力,欣赏他一身伤痕却仍有优雅的气质,干干净净的,更欣赏他昏沉中叫你名字的深情。”
话是对叶西宁说的,Alina却看着战凌州,是最露-骨的告白。
战凌州看了看叶西宁,又瞪向Alina,眼神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