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懒得折回去切歌，进了休息室，任由歌曲播放。
十二点多，小五赶到舞蹈室的时候，柴月窝在休息室的沙发，正用手机刷着圣蓝论坛——前段时间忍不住下载的，那时搜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已经没多少与她相关的帖子，所以就没卸载。
说起来，这事喻司尧办得挺有心机，给她留下的基本是正面帖，让一个满身流言的她成为一个满身传说的她，而他呢，他注销了自己的论坛账号，在圣蓝掀起狂风暴雨后，又以一种漠然置之的态度全身而退。
但即便如此，论坛上还是有很多与他相关的帖子，还是有不少人对他念念不忘，她们想尽办法搜寻他，妄图找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可他的社交账号停更已久，消失得彻彻底底，以至于她也无从知晓。
“月月。”
小五乐呵呵踏进休息室的门槛，柴月收起那一丝怅然若失的愁，抬头，“吃饭了没？我买了汉堡。”
“我还不饿。”小五过来拉她，“走走走，先教我跳舞。”
带小五练完舞，又接着上了一堂课，下课时正好五点半，柴月换好衣服，用打车软件下了一个订单。
经过前台，小五问她去哪儿，提醒她晚上还有课。
“机场接人。”她说，“很快回。”
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小祖宗。今早看到林梓萱发来的信息时，人已经在飞机上，这说走就走的魄力没谁了，不但如此，她还给柴月发来一个三天两夜的行程计划，把自个儿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小时后，柴月到达接机口，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手里头各种“长枪短炮”，看就是粉丝接机的阵仗，倒是不意外，毕竟各国明星艺人都十分热衷参加时装周。
她没去凑热闹，站在角落，倚着护栏刷手机。
没多久，人潮从出口涌出来，妹子们开始骚动，发出兴奋的尖叫，柴月的视线随之移向出口。
周遭响起一片快门声，镜头对准的是一个高个儿男生，戴着墨镜，插着兜，不疾不徐走在他的团队中间，妹子们一边拍他，一边喊他的名字。
鳌源。
看着像个偶像歌手，但柴月完全不认识这号人物，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出口，又看着一批人出来后，终于见到林梓萱。
好久没见，这姐妹还是劲劲儿的，衬衣短裤马丁靴，也戴一墨镜，正得不得了，柴月不自觉笑开来，朝她挥一挥手。
晚上吃饭在一间意大利餐厅，这里的海鲜一绝，环境也极具风情，随手一拍便是一张氛围感拉满的大片，林梓萱赞不绝口。
等林梓萱拍到满意的照片，食物也上齐了，柴月首先剥了一只虾，放到林梓萱的餐碟里。
林梓萱抬眼皮。
谁不知道她最讨厌剥虾，今儿倒是主动给人剥起虾来了，林梓萱特别不留情面，当场拆穿：“别以为邀我看秀，给我剥虾，我就不生气了，我还气着呢。”
“那要我怎么做萱姐才消气？”柴月哄她。
“你新号建微信没，建了给我加上。”
“好。”
“以后我发信息给你不许不回。”
“有时差呢。”
“不管，反正你看见了就得回我。”
“行。”
有求必应之后，林梓萱总算肯放过她，主动展开话题，问她在这里习不习惯，气候适不适应，上班累不累……问了好多好多，生怕她过得不好。
柴月听着，心口热乎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都好，都习惯。”
林梓萱点点头，表情欣慰，“行吧，那我就放心了。”
柴月盛一碗海鲜烩饭给自己，“你哪天去看你外婆？”
林梓萱外婆住在城市南边的一个小镇上。
“还没定，看情况。”林梓萱切了半片面包，往上边抹黄油，“你明天不上班吧？”
“请好假了，这两天只陪你。”
“算你乖。”
接下来照旧，林梓萱给她讲起存了大半年的八卦，从圣蓝圈说到娱乐圈，柴月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又回到学校那个时候，仿佛一切未曾变过，她看着对面的林梓萱，种种过往浮现眼前，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从前。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们吃着喝着，聊着笑着，到最后两人都喝得半醉，好在安全意识还是有，趁脑子还算清醒先打车回家，到家接着开一瓶红酒，在沙发上继续下半场。
夜晚，酒精，快乐又漂浮，昏沉又涣散，越是这种时刻，回忆越是汹涌，关于喻司尧的画面不停涌出来，他笑起来的画面，掸烟灰的画面，低头吻下来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太清晰，她想记住，也想忘记。
酒一口接一口，脸颊已经红透，却还是不停往身体里灌酒，好像只有借助酒精才能麻醉自己的意识，才能暂时忘记。
……
洛杉矶。
下午三点，冷悦进入一幢高级公寓楼，用钥匙开了顶层单位的大门。
高跟鞋在屋内清脆地回响，从客厅走到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抬手握住门把，咔哒一声，缓缓推门。
室内一片暗淡，空气中漂浮着清淡的柑橘调，床上的人正熟睡，胳膊压在被子上，锁骨和颈侧的文身显眼。
冷悦淡淡掠过一眼，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半，明晃的阳光洒进来，不客气地刺醒喻司尧。
他皱眉睁眼，半眯着看跟前的人影，“怎么进来的？”
刚醒来的声音特别低，酥得要命，冷悦唇边勾起弧度，“我哥上回来洛杉矶住过这，他把他那把钥匙给我咯。”
“你哥还真是疼你。”他架着手臂挡着眼，“为了妹妹兄弟都能献出去。”
冷悦笑出声，“说得我好像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这锅我可不背。不然你先真让我把这便宜占了你再埋怨，怎么样？”
“行。”
冷悦眼睛瞪圆，“你说真的？”
话音刚落，一件T恤隔空扔过来，精准砸到脑袋上，将她整个视线罩得严严实实，她尖叫一声，气急败坏拽下衣服。
床上没人了，洗手间的门嘭地合上。
冷悦理了理乱糟的头发，气死。
踱着脚步去厨房，开冰柜拿了罐装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仍不解气，拎着啤酒走到洗手间门口，大声朝里头喊：“喻司尧你到底几个意思！我尽心尽力陪了你小半年，你一点甜头都不给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