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恪城总算有点冬天的样子,学校的枫树叶掉完了,柴月奔走在一片光秃秃的行人树,呼吸带出白雾。
她逃了半节艺术概论课,为了那位快半月不见的男朋友。
半小时后,人到3201门口。
正准备按指纹,门从里打开,喻司尧的脸随之出现,他应该是刚到家,身上的衬衣西裤还没换,领带也在领口系着,满身禁欲气息,撩得很。
和他眼神碰撞的一瞬间,燥了半个月的情绪难以自控地爆发,进门一把搂住他脖子,稳稳与他的嘴唇紧贴。
喻司尧反应给得快,迅速揽住她的腰抱起来,柴月的手配合着收紧,一路从玄关退到主厅,忘我而激烈。
吻着,气息缠着,用手松开他的领带结,跟着在取下领带的时候分开了一秒,正是在那一秒,看到从书房出来的人。
吓到腿软。
……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喻宸礼做了个腰椎手术,遵医嘱得休养两个月,恰巧有个跨国项目需要马上推进,他本有心培养,便让喻司尧接替他暂代喻氏的工作。
喻宸礼是谁?
他是喻司尧的二叔,喻氏的总裁,也是柴月眼里一位极其牛逼的人物。关于他的事可以说是从四面八方听来的,近在身边的一个喻乐儿一个喻司延,从两人对他吹的彩虹屁可以听出来,喻宸礼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人,再说远,他的名字常年被各大财经新闻提及,他任何一个商业举动都会引起巨大关注。
她觉得最牛的还是他用短短两年时间令喻氏起死回生。
喻氏做地产起家,在本市也算老牌房地产企业,十几年前因大批新晋房企涌进受到冲击,公司陷入资金危机,甚至有将近一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而喻宸礼就是在喻氏满目疮痍的那个时间点接手上任,当时他二十五岁,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只能算个初出茅庐谁都可以算计的新手,然而,在所有对手的轻视下,在不被舆论看好的境况下,他顶住压力,有条不紊地按着自己的节奏把公司拖回正轨。
当年那一套快狠准的商业手段一度成为商界各位大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但喻宸礼不满于此,喻氏地产稳步发展后,他开始涉及其他领域,到现在,金融、娱乐、互联网等时下最火的行业皆有喻氏的一席之地。
……
“二叔。”
“好久不见,月月。”
喻宸礼控着轮椅慢慢到主厅。
尴尬死了,柴月从脸红到脖子,而喻司尧那混蛋在旁边笑,明知道家里有人竟然不拦她,她越想越气,背着手往他后腰狠掐一把。
喻司尧没躲,扎扎实实受完,而后说:“你陪二叔聊会儿,我去车上拿东西。”
完蛋,他一走气氛更尴尬,柴月虽然了解喻宸礼的事,实际上并不熟,每次见面也只是在一大堆人中打个照面,现在冷不丁跟他单独相处,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喻宸礼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根本不受他们那点小情小爱所影响,面不改色复着手机里的信息,提示音一去一来后,抬头对她说:“坐吧,在自己家还这么拘谨。”
柴月点头应一声。
慌归慌,没忘了待客之道:“二叔,您喝茶还是咖啡?”
手机在手心里转一下,喻宸礼答她:“茶吧。”
柴月在橱柜里翻出装红茶的盒子,那罐红茶是喻司尧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罐好几千用来给她兑奶茶,她看不惯他那些二世祖的奢靡腔调,喝过一次就摆那儿了,总算在今天派上用场。
“二叔喝茶。”
喻宸礼点额,拾起玻璃茶杯,她紧张的心情随着他喝茶时舒展的眉眼平复下来,终于安安稳稳在沙发落座。
“你们订婚宴我没去成,二叔一直过意不去。”
“没事的二叔,您让乐儿转交的礼物我很喜欢。”
喻宸礼笑了笑,“喜欢就好。”
他笑起来和喻司尧好像。
从前就觉得喻司尧长得像喻宸礼,尤其眉眼,近乎一模一样,难怪喻乐儿整天说她爸是校草,想必年轻时也和喻司尧一样长着一张祸害女孩儿的妖孽脸,其实他现在都还是很帅,完全看不出快四十,跟喻司尧站一起不像叔侄更像兄弟。
“在想什么?”
浑然不觉自己盯了喻宸礼这么久,她别了别头发,徐徐应:“我在想,都说外甥像舅舅,喻司尧长得倒像您。”
“听不少人这样说过。”手机又来了信息,他复着,一边说:“你和你姑姑也很像。”
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为了接话而随口一说。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么简单一句便掀起柴月内心的波澜。
柴灼意在柴月心里犹如神一般的存在,这个“神”字体现在两点,一神颜,二神秘。听程蔓芸讲过,柴灼意上学时漂亮是出了名的,学校喜欢她的人一抓一大把,夸张到走在路上都会被星探追着签她,不过她很早就定居国外,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柴月与她接触得不多,但不妨碍她喜欢这个漂亮姑姑。
“你姑姑很久没回来了吧?”
喻宸礼回完信息手机扣回桌上,端茶杯。
柴月回:“有两三年了。”
“是挺久了。”
喻宸礼的语气略有感慨,柴月抓住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问:“二叔和我姑姑有交情吗?”
喻宸礼将茶杯放回杯碟上,缓而淡地讲:“我跟你姑姑念一所高中。”
“也是两家长辈安排的?”
“算是。”
“那您和我姑姑也订过婚?”
喻宸礼没有像上个问题一样脱口便答,而是慢慢拾起茶杯,两三秒后,柴月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气氛逐渐回到最初那般尴尬,万幸的是喻司尧回来及时,他不知道他们谈过什么,但他很会识眼色,过来抚她的肩膀,“我和二叔去书房谈点事。”
她看着两人进房,紧绷的神经松下来。
书房门合上近三小时,喻司尧送喻宸礼出去时,柴月没醒,仍在沙发上睡着,电视剧无声播着,落地灯的光倾在她脚边,柔软的头发散在抱枕上。
冬雨下起来静悄悄,水汽一点点漫进房间,睡意被这股湿意打散,柴月睫毛颤动一下。
空气中有纸张轻轻翻动的声响,喻司尧坐在她边上,一只手拿着文件,另只手放在她脸侧,手指徐徐绕着发丝。
要命了,才十多天没见,这人怎么又帅了。
光是看着他起伏的胸口就口干舌燥,心也开始泛痒,想和他亲热的念头塞满整个脑袋,想克制,但克制不住,轻轻吸口气,起身坐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