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这是今早第三个喷嚏。
林梓萱用胳膊肘顶柴月的手臂,“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啦?”
她趴在桌上,带着浓厚鼻音回:“受了点风。”
“从实招来,喻司尧对你做什么了?”
“差一点就做了。”
林梓萱压着嗓骂了声靠,随即评价一句:“喻司尧果然不是人。”
“确实不是人。”
柴月想起昨晚喻司尧拒绝她以后又亲她身体的画面,就忍不住骂这个言行不一的混蛋。
想一想,她这衣服脱得太不值,被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便宜都被他占光了,自己不但没捞到一点好,反而还生了病,真是不公平。
偏还祸不单行,偏在她身体欠佳的状况下,《黑与白》开始定角。
舞蹈系每年会有一次大型剧目汇演,参演剧目的学生不仅能获得额外学分,剧目获奖的话毕业以后那份履历也能漂亮点,这种机会难得,好处多多,人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哪怕只是群舞也都想分一杯羹。
不过于柴月而言,吸引她的不是学分和履历,而是减半的文化课和公费旅行。去年她和林梓萱有参演,排练那段时间文化课几乎没怎么上,系里还报了三个比赛,她们就在外面跑了大半个月,最远还出了趟国,不用上课还能到处玩,简直不要太快乐,所以她尝到甜头,这次当然也不想错过。
“话说你俩这进展也太快了。”林梓萱说。
柴月抽一记鼻子,“我俩都成年了,挺正常的吧。”
“我看你啊,”林梓萱摇头轻叹,“就是陷他那儿了。”
柴月耸了耸肩,紧接着又打个喷嚏,宿醉加感冒,真是要了她的命。
林梓萱低头扫一眼名册,提醒她:“凌宇晴过了就是你了,你这状态行不行啊?”
“行。”
其实很没底。
忽然来了那么点气,掏手机给罪魁祸首发去一条泄愤短信:【要是我没选上,我就弄死你。】
那方秒回:【行啊,床上你想怎么弄怎么弄。】
这个骚话连篇的混球,柴月撑起身子,噼里啪啦怼去一句:【得了吧你,怂包。】
喻司尧回她两字:【等着。】
这两字就是一副要她好看的痞子腔调,她没敢招惹了,单方面结束对话。
排练课后,实在撑不住,索性逃掉下午的课回宿舍休息。
柴月很少感冒,一感冒就各种症状一起来,这会儿鼻子不通,喉咙也痛,咳嗽咳得根本无法安眠,就那样浑浑噩噩躺着,直到听见连续不断的震动声。
响挺久了,她懒得理,一阵无力叹息后,伸手摸床头的手机,接通搁耳边。
“还在睡?”
喻司尧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
咳嗽好几下,她缓过来应一句:“这不被你吵醒了。”
“能不能下楼?”
不等她开口,喻司尧又道:“我在楼下停车场,给你带了粥和药,没人,放心来。”
这势在必行的样子,她能不去吗。
穿上外套,戴好口罩,出门。
到停车场,墙角停着部黑色大G,柴月坐上车,喻司尧的手伸过来,探她额头的温度。
柴月拉下口罩,“没发烧。”
“喝完粥再吃药。”
柴月低头看他递来的袋子,上面印着金玉满堂,“你翘课去买的?”
喻司尧挑眉毛,“感动了?”
“还好。”柴月淡淡笑,补一声:“谢啦。”
手摸上门把,喻司尧拉她:“这就走了?”
“我病着呢喻司尧。”
“坐五分钟。”
声线低沉又酥,这就让她招架不住了,缓缓靠回座椅,喻司尧笑起来,手从手腕移到她五指间,扣住,他的手心热热的,一股暖流从她指尖暖到心里。
氛围太好,好到想和他接吻。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反倒破天荒正经了一回,问她结果怎么样,选上没有。
柴月无语地拉上口罩,回一个字:“稳。”
“那你没机会弄我了。”
他咂了咂嘴,一副又欠又可惜的口气,正经不过五分钟的混球,柴月使出最后一丝力骂出一声:“滚。”
开门下车。
提着袋子上到一楼,等电梯时有气无力倚着墙,整个人虚弱得不行,以至于没听到那声轻柔的“月月”。
直到三秒后,被人从侧面拍肩,那时才抬眼,凌宇晴的脸才慢慢映到眼里。
“月月你没事吧?”凌宇晴望着她,眼睛柔得出水。
虽然听了很多传闻,但她对凌宇晴的态度依旧,而且别人的私生活关她什么事,既然人家对她是善意的,那她没理由刻意回避。
柴月摆摆手,“没事。”
凌宇晴很自然地扶住她,“我送你回宿舍。”
电梯恰好到,于是顺理成章被凌宇晴扶进电梯,那个时候身体挨着,挺亲密,柴月顺嘴关心一句她怎么没上课,凌宇晴垂着眸,小声回:“突然来那个了。”
然后没问了,但有个瞬间捕捉到凌宇晴脖颈的吻痕与身上的香气,柴月认得那味道,有段时间她特别迷那个牌子,沐浴露洗发水买一大堆,她最喜欢的那种味道和凌宇晴身上的相同。
噔一声,梯门开。
凌宇晴坚持扶她到门口,进门前还叮嘱她好好吃药,她点点头,道了声谢。
在那个感受到善意的当下,柴月只觉得可惜,觉得这个女孩子本该拥有更好的。
-
起风了。
柴月从舞蹈室出来,刚练完舞的汗还挂在额头,一阵冷风迎面吹,身体的热度往下降,她把外套拉链拉上,掏衣兜。
刚摸出手机,肩膀被人从后边一撞,身子因冲力前倾,手机从手中脱落,啪一声砸地。
“凌宇晴绿到你头上了。”
捡手机的动作被林梓萱的声音止住,柴月抬头,林梓萱缓着气,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面前。
下午六点十分,冷空气又袭来一波,人群三三两两从身边过,柴月站在一号教学楼外的第七步阶梯,低着头,指腹在手机滑动,看着林梓萱口中她的“被绿帖”。
这个帖里放了一张照片,在学校的图书馆外,喻司尧和季飞对立而站,季飞用手指他,表情凶狠,他之所以这样气急败坏是因为倚在喻司尧怀里的女生。
凌宇晴,居然是凌宇晴。
“凌宇晴可以啊,主意打到喻司尧身上了。”
“我真是服了,这女的花招怎么这么多啊。”
林梓萱的愤怒一句句砸到耳边,柴月听不进半个字,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脑子在空白过后快速运转,恰在这时候,眼前经过一群人。
“晏洛文。”柴月喊。
晏洛文一众往后看,起哄声此起彼伏,都爱凑这种热闹,她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他面前,“手机借我用一下。”
晏洛文是入学第一个对柴月表示好感的男生,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她没拒绝得太狠,委婉地发了张好人卡,这男生也上道,说不缠就不缠,还凭幽默好玩的性格在柴月这里得了愿意接触的男性朋友位。
晏洛文二话不说摸手机,解完锁给她,柴月进他微信,翻到凌宇晴,朋友圈只开放一个月,晏洛文这边与她看到的无异,仅有一张五天前的对镜自拍。
“月月你在干什么?”林梓萱问。
“我要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