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车程,抵达澜山庄园。
这片是市内富人区,能住进这里的都非富即贵,原本柴家也有能力住进这澜山庄园,不过柴老爷子为人低调,不喜奢华,加上柴家在部队身居要职,避免惹人非议,柴家上下一直奉行低调行事。
当然,除了柴予敖。
车子一路开进车库,车位上一水儿的豪车,其中还有前两天见过的那台很骚气的跑车,冷羿和喻司尧同小区她知道,却不知道两家挨这么近,过三四个车位就是喻司尧家的私人停车位。
喻司尧停好车,柴月推门下车。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哟。”
声音的主人正是冷羿,他穿着T恤短裤,立在那台蒂芙尼蓝的跑车旁。
喻司尧往那儿抬一眼,“这么早?”
“你也挺早。”冷羿朝她这瞟,瞟完她又瞟喻司尧手上的行李,迅速掌握事态的模样,笑嘻嘻地,“那什么,订婚快乐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波祝福听得柴月头皮发麻,喻司尧倒是适应得快,抽起行李箱拉杆,对冷羿扬扬下巴:“走了。”
“冷羿怎么知道,你把这事到处说?”背过身,柴月问。
“我订个婚还要藏着掖着?”
“不是说对外低调?”
相比她的上火,他态度很轻松,“这圈儿不大,什么消息都传得快。”
“你那圈子除了冷羿顾泽,还有没有人是圣蓝的?”
喻司尧不出一秒就猜到她想表达什么,不客气地揶揄她,“都大学了,怎么还这样怂。”
“那你是不知道圣蓝有多少瑾风旧生,我还要念三年,不想被这事拖累。”
行李箱滚过地面,喻司尧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一句:“传出去再说。”
进了门,他直接带她上三楼,给她准备的房间在他房间隔壁。
他推着行李进去,柴月跟在后头,还在恼他那句不负责任的话,所以在喻司尧给她讲空调怎么使用洗漱用品放在哪儿那些话时,她踱着步去了阳台。
阳台望出去是前院的大片草坪,她抱着手臂,将视线落到墙根那棵梧桐树。
她看着树下斑驳的光影,想起半年前在那棵树下跟喻司尧谈的那场话。
……
答应完成爷爷遗愿的第二天她去见了喻司尧。
那天喻司尧刚回国,因为得知她爷爷情况不好专程回来探望,柴月在他出发去医院前拉着他说了会儿话,先是把遗愿的来龙去脉讲一遍,接着和他提出想了一晚上的约法三章。
很简单的三点:第一,婚后互不干涉;第二,婚后财产独立;第三,互相给对方绝对的自由,包括婚外情。
之所以提这约法三章,是让彼此没有后顾之忧,除了多张纸,一切都不变。
喻司尧当时没表态,接完一个电话就走了,没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就走了。
身后有走近的脚步声,她转身,在喻司尧说话前,先发问:“那约法三章,你考虑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冷淡回。
“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
他没提,而是说她没搞清楚状况。
“我哪里没搞清楚?”
“不干涉你可以,不花我钱没问题,婚外情……”他低头看她,“想都别想。”
“依你的意思,只准你在外面玩,我就想都别想,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在外面玩?”
“你身边投怀送抱的女生很多,这点你承不承认。”
“谁来送我都要,你当我多渣?”
“你看起来就是很渣。”
“渣不渣是长相说了算?”
柴月被这句噎住,一时找不着话来怼,而喻司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好像不论她说出什么话,他都有应对的说法。
聊不下去了。
房门这时被敲开,两人看向门口,安婉毓笑着招招手,“月月来,吃完面才收拾。”
安婉毓手艺好,牛肉面做得不比饭店卖的差,而且有种妈妈的味道在里头,柴月吃得很香。
喻司尧没怎么动筷,在对面翘着二郎腿,游戏打得相当投入,她嫌音效声吵,提醒他关小点,他却偏偏调大,横竖要跟她对着干就是了。
后来谁也没再搭理谁,柴月自顾自吃完面,拿上碗筷起身。
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安婉毓正在搅拌玻璃碗里的奶酪液,一旁的陈姨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碗筷,“牛肉面好吃吗月月?”
柴月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安婉毓看过来,微微笑。
柴月看眼厨台上的模具,“您在做蛋糕?”
“嗯,做的芝士蛋糕,待会儿你帮阿姨试试味道。”
心上淌过一股暖流,她嘴角弯起来,“好,我一定多吃两块。”
而后就留在厨房,和未来婆婆相处比跟未来老公舒服太多,甜品化妆品包包高跟鞋无话不聊,她挺喜欢和安婉毓待着,甚至想到以后嫁进来都不用担心有婆媳矛盾。
聊得正热,喻司尧迈着懒散的步伐进来了,他把碗筷放进水槽,问陈姨有没有看见一条手链。
安婉毓闻声抬头,“什么手链?”
“秦珊的,说可能掉在我们家。”
刚说完,他手机来消息,拇指在屏幕点动一下,一个女声传出来:“你现在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去你家找找好吗?”
声线那叫一个酥。
柴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安婉毓则淡淡说:“你回她不用专程过来一趟,我们找着了给她送过去。”
陈姨会来事,马上接:“太太,那我去找找看。”
喻司尧压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先开冰箱拿了罐冰可乐,慢慢悠悠喝下两口才点亮手机,照着安婉毓的说法回。
但其实在场人都知道,那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
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在喻司尧婉拒后,秦珊依旧坚持要来,说是不好意思麻烦他,他没急着回,靠着冰箱门喝可乐,毫无负担地把那姑娘晾在一边。
滴滴滴,安婉毓调好烤箱温度,将模具摆进去,问她:“月月,你喜欢吃热的还是冷藏后的?”
“都可以。”
“那就烤好了放一会儿。”安婉毓解下围裙,过来揽她的肩,“你刚不是说有部电影想看,看完下来正好。”
她被安婉毓带着往外走,“但是阿姨,那部片没在国内上映,资源很难找。”
“没关系,这事司尧在行。”
别墅的顶楼被装修成一个小型电影院,墙上放置着巨大屏幕,一排可以躺平任睡的沙发椅,头顶还有一片蓝天白云,闲情逸致的腔调简直了。
安婉毓带她坐在正中的位置,柴月对圆木桌上的香薰感兴趣,凑前闻了闻,像是白兰花混着檀木香的味道,蛮高级的。
“阿姨,这是什么牌子的香薰,好好闻。”
“总算有人懂我了。”安婉毓微笑,“月月你是不知道,家里三个男人对这些一窍不通,再好闻的香水他们都不懂欣赏,尤其是喻司尧。”
“他怎么?”
“我在他衣柜里放香薰片,他就说衣服上有香味很娘。”
“才不会。”柴月说,“我觉得很好闻,以前我还问他来着。”
“是吗?”安婉毓又笑,“等会儿阿姨拿一瓶给你,你试试。”
彼时,喻司尧调试完投影仪,用手机把电影投到银幕上,关掉灯后朝着柴月旁边的座位来。
他坐下来的时候手肘与她手臂轻轻擦碰,她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心内小小波动一下,默默将手从扶手移开,拿圆桌上的饮料。
电影是她选的,起先她还看得认真,没多久开始犯困,沙发太舒服了,躺着躺着眼皮变得重,快要睡着时,有一束光照进这里。
是陈姨来了,说楼下来了位姓秦的客人。
喻司尧没反应,仍看着银幕,反倒另一边的安婉毓起了身,手在柴月肩侧拍一拍,说:“你们看,我下去看看。”
她看着安婉毓随陈姨走,等房门闭拢,收回视线,突如其来的独处让她不大自在,于是换了坐姿,身子向没人的那边靠。
电影在播,她撑着额头看,而睡意再一次袭来,眼睛闭上又睁开地反复几次,最终还是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香,直到电影快结束才醒,那时意识还有些模糊,缓了三四秒才想起自己在哪儿,揉着脖子坐起来。
“为了让你睡个好觉,搭上我一件衣服。”
这句话落到耳朵里,柴月侧额看去,喻司尧倚着靠背,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自己的肩膀处,那里有一团湿哒哒的痕迹。
她一整个尴尬住,抬手捋了捋头发,强装镇定:“那你是想听我说对不起还是谢谢你?”
喻司尧亮着手机给她看,只消一眼就看清楚她睡得流口水的画面。
柴月登时火大:“喻司尧!”
气得上手抢手机,可他动作贼TM地快,一躲,一抓,迅速将她控制住。
“给我删了听见没!”
“删了也行,衣服你得给我洗干净。”他强调,“要手洗。”
“你休想。”
“那就赔咯。”
“赔就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