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还没死呢!”史玉宝非常不耐烦,“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熊阳就是个贱皮子,被史玉宝训斥一通后 ,顿觉舒服了许多。
于是,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史玉宝汇报了一番。
此时的史玉宝,对熊阳有梗添叶的说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让他最感兴趣的是,当听到熊阳说梨花峪截止目前,无因灾死亡,和无失踪人口报告,顿时大悦。
这就意味着,他最起码不用去吃牢房了。
高兴得他才想起,从兜里把剩下的半包华子掏出来,给熊阳和小牛发圈。
一屁股坐在磨盘上,狠狠地抽着华子,舒缓着自己那紧绷的神经。
“书记,这次防洪夏韬和春书记姐弟俩,都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我估计吴系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我们是不是?”
熊阳偷看着史玉宝专注地思考样子,只说了半截话后,便停了下来,等待史玉宝的反应。
史玉宝翻眼看了熊阳一眼,把手里已经马上快要烫到手指的烟头,重重地在磨盘上掐灭道:“狗屁政治错误!我还说他们姐弟立功了呢!”
老狐狸史玉宝此时,根本无心去关注,谁他妈的犯了错误,谁他妈的跟谁有仇。
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次梨花峪的大灾中,躲过一劫!
他对梨花峪干部队伍的结构太了解了,他判断,如果这一次没有春书记姐弟二人当机立断,就凭梨花峪那些烂蒜,能在几个小时内,把灾民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带,他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摘几个成熟的桃子,放在兜里当护身符。
“熊阳,你记住,这次梨花峪洪灾,是非功过以后再说。绝不能在我们党委口,出现任何对这次抗洪过程的任何不良言论。”
“明白!明白!”
熊阳频频点头。
“熊阳,我们镇里这边,现在手里有多少可以慰问灾民的物资?”史玉宝问。
熊阳一脸尴尬,“书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昨天从镇里出来时,只在食堂把几箱矿泉水和几袋面粉和两袋大米带过来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史玉宝顿时头大,看来他想摘桃子的计划,要落空了。
手里屁都没有,让他这个桃子,如何摘?
“得赶紧想办法,这上万灾民,总是饿肚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哈哈”熊阳哈哈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书记,这事你还真不用愁了,昨天晚上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啥意思?”
史玉宝一脸诧异问道。
“书记,你跟我来。”熊阳说完,便领着史玉宝走向了附近的一顶蓝色帐篷,“书记你看。”
史玉宝放眼看去,顿时就呆了!
整整一帐篷的物资,码放的规规矩矩。
米面粮油,方便面,饮用水,卫生纸……等等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哪来的?”
“夏主任募集来的,昨天傍晚空投下来的。”
熊阳指着包装箱上印有,梨花峪民政办夏韬募集字样的标签道。
“全镇所有灾民安置点,都是这样吗?”
“是啊!听春书记说,这些物资足够梨花峪灾民5天的量。”
“我的天啊!”
史玉宝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物资的实际价值,按他的估算,怎么的也得有四、五百万,都快赶上梨花峪,一年的工业总产值了。
当了这么多年梨花峪的书记,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白来的物资啊!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傍晚时分,看到的三架警用运输机,一下子便明白了,原来运输机是来给梨花峪空投赈灾物资的!
能用军用、警用直升机紧急调运赈灾物资,把军队调来守大坝,这特娘的得多大背景啊!?
他马上便领略了,春书记和夏韬姐弟的恐怖。
他现在无比懊恼!
自己就不该去县里,开那个什么防洪工作会议,如果没去开那个什么狗屁会议,和夏韬姐弟在一起,好好地搞一搞抗洪,这大大地政绩,可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而如今,却落得个提心吊胆,为保位置而担心,悲催啊!悲催!
“既然镇里没有什么了,咱们也没必要搞那些花架子了,你还是陪着我去看望看望灾民吧!”
史玉宝有些黯然神伤道。
“好的,书记。”
善于察言观色的熊阳,看出了史玉宝的情绪变化,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便没再说什么。
和办公室的小刘交代了一下,便陪着史玉宝和小牛,看望灾民去了。
就在熊阳带领着史玉宝、和小牛代表梨花峪镇党委,四处看望灾民的时候,梨花峪大坝那边,一架军用直升飞机拔地而起。
秦继承和郝大禹还有路雨诗等人,因为都还有各自的工作,放弃了考斯特中巴车,直接乘坐直升飞机,回了省城。
梨花峪这边,没有人知道,省委书记曾经来过。
首阳县委县政府那边,也没有人知道,秦继承曾经亲临了梨花峪的抗洪一线。
就像诗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写的那样。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时,年轻的抗洪指挥官,满血复活。
鼻翼里,初雨姐淡淡的体香夹杂着香汗的味道,让夏韬感到了一丝惬意。
懒洋洋地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脸颊,正深情地注视着他。
帐篷里,再没了电台吱吱的响声,也没了对讲机哇啦哇啦的吵闹声,只能听到风儿在不停地吟唱。
还有初雨姐,均匀的呼吸和有节奏的心跳声……
“姐,现在几点了?”
“快到下午5点了。”
初雨姐说话,仍旧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睡得好香。”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春初雨活动了一下大腿问道。
刚才光顾着享受了,此时,夏韬才发现,自己的头一直枕在初雨姐的大腿上。
我说睡得这么舒服,这么香甜呢!真是该死!
夏韬一轱辘爬起来,“姐,你一直这么坐着,看着我睡?”
“是啊!不然呢?”
“姐,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春初雨颇有深意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倒是真想把你宠坏,姐喜欢坏坏的小韬。”
夏韬无语!
春初雨看她一脸复杂的神情,笑道:“算啦!不逗你了,跟你说个正经事。”
“姐,你说。”
“秋小姐临走时告诉我,在你睡觉的时候,镇长吴振德陪着首阳县长李罡,一群人中午的时候,上到坝上来了。”
春初雨眼神里,写满了担心,“你这两个老冤家,可能要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