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德一脸委屈,他这几天,事事不顺,四处碰壁。
本来是想,趁机黑夏韬一把,没曾想,反倒又挨李罡一顿训斥,他可背不起这个大黑锅。
“李县长,夏韬当民政办主任,是史玉宝书记在一个月前,主持召开党委会定的,我和景虎当时是极力反对的。”
李罡翻了一眼吴振德,他当然清楚,当时的梨花峪党委会,都发生了什么。
“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些了。”
李罡尽管看不上吴振德,但是,他还真不能太怪罪吴振德。毕竟,这事的背后,有一个连他都要忌惮的春初雨。
李罡转头,看向身边的县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道:“把这里的情况,全都给我拍摄记录下来。不要下落细节,尤其是在梨花峪抗洪关键时刻,还在呼呼睡大觉的干部,给我来一组特写镜头。”
“一个堂堂的民政办主任,全镇上下都在抗洪赈灾之际,不去履行职责赈济灾民。却偏偏跑到大坝上来睡大觉。”
“还让两个年轻漂亮的美女给扇扇子,好大的谱,好会享受,好大的官威啊!”
“对!县长说得对,这小子平时很喜欢摆谱。”
吴振德看李罡有要拿夏韬开刀的意思,顿时心中大喜,立马补刀道。
记者们听了李罡的话,顿时正义感爆棚,各个热血沸腾,摄像机,照相机镜头纷纷对准了夏韬三人。
秋映雪看到众人,当听到吴镇长几个字时,便一皱眉,她可是对吴振德没一点好印象。和路雨诗对视一眼后,只是鄙视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干脆都没搭理这些人的意思。
路雨诗自然也听到了,人群的谈话,听到了又是县长,又是镇长的。
知道这是县里下来领导了。
可是,路雨诗是谁呀?
那可是和省委书记同行的记者,哪能在乎这些臭鱼烂虾?
照样给夏韬扇着扇子,屁股都没欠一下。
一行人在大坝上转了一圈后,便开始在大坝上,进行各种摆拍。
自以为是的吴振德,看到大坝边上,三捆编织袋子组合成的临时床上,大马金刀地躺着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睡得正香。
稍有点军事常识的吴振德知道,这是大坝上目前职级最大的部队干部了,便走过去推了几下二营长,“同志,醒醒。”
刚刚睡下没有半个小时的二营长,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站了一个三角眼,黑脸膛男人,左手拖着一箱火腿肠。
在几步以外,还有一群人,各个手里捧着赈灾物资。
一时间,不明所以?
“有事?”
“……呃,同志,我是梨花峪镇的镇长吴振德,我和我们首阳县的李罡县长及同志们,来慰问抗洪子弟兵同志们了。”
吴振德笑容可掬地伸着右手,想和二营长握手道。
二营长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振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托着的那箱火腿肠上。余光同时看到,三个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人,此时,镜头正对着他们。
二营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要拿他当道具,在准备玩摆拍呀!
尽管夏韬让祁小兵,把他在吴振德家拍到的照片收好,不要声张,以免消息扩散后,对抗洪造成负面影响。
但,那也仅仅是,这样的消息,没有传播到大坝以外。
当时,祁小兵在向夏韬汇报的时候,周围一圈人呢!大坝这边很多参加抗洪的居民都知道,吴振德临阵脱逃了。
大家在干活时,都在骂吴振德是个败类。
二营长空降到地面后,便听到了守大坝村民的议论,正义感爆棚的二营长,对吴振德哪能有好印象?
也赶巧这吴振德做事,粗枝大叶,在拿帐篷里的物资当道具时,根本就没仔细看。
秋映雪捐赠给部队官兵的给养,那是特殊准备的,都有昊天集团慰问抗洪指战员专用,字样的标签贴在上面。
吴振德看都没看,便拿了过来,而此时,标签刚好冲着二营长。
我草你妈的!
你他妈的,拿我们自己的东西,慰问我们自己,拿我当冤大头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再看看吴振德身后那些,伪善的嘴脸,二营长心里一万个草泥妈,咆哮而出!
跟老子玩半扇门楣表真情那一套?你他妈的算是找错人了。
“滚!”
二营长的一声“滚,”代表了他所有的愤怒,说完,他便倒头就睡。
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的二营长,哪有心情跟这帮杂碎啰嗦?
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不香吗?
“同志,我知道你们都累坏了,情绪不好,我不怪你们,”吴振德不厌其烦地,劝导着:“配合一下嘛!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我艹你老母,”二营长呼地坐起来,“你们这帮杂碎,拿我东西慰问我。还让我配合你们演戏,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大兵啊?”
“婊子都比你们强,快给老子滚蛋!”
“当兵的,我们好心好意来慰问你们,你怎么骂人呢?”
水利局局长吴德仁,双手抱着一箱矿泉水,跨前两步质问道。
“慰问我们?抗洪抢险时,你们这帮杂碎在哪?这时候来装好人了。”二营长跳起来,“你们要是不滚,信不信老子揍你们这帮杂碎!”
他可不管这帮人里,有什么县长,镇长和局长。本就不在一个系统里,而且,即使他转业了,也不会来首阳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二营长眼睛一瞪,“一排集合。”
二营长一声令下,立马跑过来二十多个小伙子,在大坝上整队完毕。
“让这帮家伙,把我们的东西留下。把这帮杂碎,都给我赶走。”
李罡一看,二十几个泥猴子靠了上了,吓得马上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撒腿就往冲锋舟跑,一边跑,一边还在给自己找台阶。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大家快走,我们当干部的,绝对不能和子弟兵发生冲突。”
一行人,慌慌张张上了船,灰溜溜地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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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玉宝和小牛乘坐的另一艘冲锋舟,直接去了镇里的主街区。
不放心镇里情况的史玉宝,没有和众人上大坝,在他看来,大坝上什么样?已经对他来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要第一时间知道,镇里的伤亡情况,和财产损失情况。
他看镇里主街区的水位,仅仅是没过了窗户,而且,也没看到房顶和楼上有求生的人在呼喊,一直让他惶恐不安的心情,才算安稳了一些。
“小牛,熊阳是包高坎村干部,那里地势高,应该有村民在那里避难,去高坎村先找熊阳了解下情况。”
“好的,书记。”
小牛驾驶着冲锋舟,直接到了高坎村。
当史玉宝和小牛走进村子后,他们惊奇地发现,村子里错落有致的一顶顶帐篷时,史玉宝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相信,这里秩序井然,其他地方也错不了哪去。
两个人经过一番打听,在村东头的一个磨盘上,找到了正在睡觉的熊阳。
被叫醒的熊阳,看到史玉宝的第一眼,便像个和爹妈失散多年的孩子,忽然又和亲妈重逢一样。
哭诉道:“……史书记,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