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无限聊斋世界大学分部的警局大门，脚下略微有些老旧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男人似乎对于这一切十分习惯，或者只是单纯地不在乎，径直朝入口处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皱了皱眉头，明晓瑶紧跟着也走进了这间办公室。一股淡淡的霉味刺激着鼻腔，但不浓郁，可能是房间内的通风设备运转不佳的缘故。
房间正中间摆放着四张办公桌，侧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衣架，衣架旁立着一个木柜，柜子最下层是用来存放案件卷宗的抽屉。
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男人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这里可比不得你们总局办公室，随便找地方坐吧。”
“杜芊呢？我能见见她吗？”明晓瑶在一张看起来相对比较干净的木凳上坐下。
“哦，她现在正在审讯室里。”男人从办公桌上摸出一把钥匙，习惯性地让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你们跟我来。”
穿过一条狭窄逼仄的走廊，男人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杜芊就在里面。这小姑娘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哭，我只能让她在里面冷静一下。”
闻言，明晓瑶蹙起眉头。
这并不符合警局的规定。
杜芊现在只是一名嫌疑人，调查员没有权利将其监禁。
哗啦啦——
铁门被打开。
门后是一间只有三、四个平方米的小房间，一个女人正垂头坐在房间正中间的审讯椅上。女人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遮住了整张脸，看不见长相。
张涛抬脚走进房间，摇了摇女人的肩膀：“杜芊，你醒醒！快醒醒！”
女人没有动。
“杜芊！”张涛又叫了一声。
女人依旧没有动。
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身后的温度蓦然间骤降，明晓瑶皱眉，手快于大脑已经按在了镀银枪的枪柄上。
砰砰——
两声枪响，什么东西在身后“嗷”了一声，远离了明晓瑶的背后。
转身。
一个颀长的素色身影正站在房间门口幽暗的走廊里，脸被藏在天花板留下的阴影里，手中握住一把古董手枪。
刚才还端坐在座位上的女人突然开始动了，抬眼露出一张半边已经腐烂的脸。左边眼睛已经掉出眼眶，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
张涛没有预料到这一变故，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身子向后倒退了两步。
走廊上的身影大叫一声：“当心，那是一只女鬼！”
话音刚落，又一枚子弹已经射出，女鬼刚抬起头，就被除妖枪的子弹击中。
恼人的嘶喊声不绝于耳，待女鬼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聚拢时，“铛”的一声，一枚铜钱在半空中旋转几圈，只见银光一闪，女鬼便消失于无形。
刚才被击中退到角落里的东西又开始动了，朝明晓瑶的方向飞扑而来。
镀银子弹带着旋转的符文朝那东西直飞而去，谁承想那东西速度极快，居然躲过了镀银子弹，但也不敢再前进，“砰”一声撞破了玻璃，消失在了警局门口的一块荒地里。
“刚才那是什么？”明晓瑶有些气急败坏。
燕赤霞将除妖枪收入破旧手提行李箱中，狭长的眼尾向上一挑：“他就是一直潜藏在无限聊斋世界大学里的那只老妖，树妖婆婆和一众女鬼都被迫为他工作。”
明晓瑶瞳孔迅速收缩，又很快恢复如初，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幽蓝色的光。
“我早就觉得那家伙和上次见到时不太一样了，原来是一只老妖怪假扮的。”张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抬起眼眸，明晓瑶心中一沉。
如果刚才那名调查员是老妖假扮的，那杜芊现在在哪里？
快步走回办公室，明晓瑶重新扫视了一下整间办公室，最终将视线落在那个木柜上。
张涛很快明白了明晓瑶的意思，快步走到木柜前，打开柜门，一名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的男人正蜷缩在柜子里。
根据男人的长相判断，不难得出这位就是那位倒霉的警局调查员的结论。
试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张涛松一口气：“头儿，还活着，应该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这时，燕赤霞从走廊走进办公室，扶了扶眼镜：“其余的几个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其他鬼物。”
“那，现在只有这个家伙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明晓瑶眯起眼睛，“燕先生，你的百宝箱里有没有能快速将人从沉睡或者昏迷中唤醒的药物？”
燕赤霞在眼镜后的瞳眸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抱歉，没有。不过，通常情况下冷水会有奇效。”
好在这位调查员先生没有给明晓瑶用冷水将他泼醒的机会，很快他便呻吟着醒了过来。
“无限聊斋世界大学警局的调查员先生，你介意告诉我们你是怎么钻进这个衣柜并且昏迷不醒的吗？”明晓瑶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头也不抬地问。
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男人转动了一下发疼的脖颈，迷茫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嘿，我说，哥们，你还记得我们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涛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总部来的调查员呀。哎呦……疼死我了，那个混蛋。
“今日大约在十二点左右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声称在八角亭里发现的那具男人尸体是被一个叫做杜芊的女大学生给害死的。
“于是，我去大学生宿舍将杜芊带来警局问话，刚回到警局办公室的时候就被人给打晕了。”
“这间警局只有你一个人？”
“本来不是。前段时间我晚上执勤的时候，这里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世界，每个人都得遵守规则生活。就这样，这所警局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必须得遵守的规则是什么？”
“只有一条【接到任何报警电话都得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其余的就是得遵守各个地点，比如食堂的规则。”
掏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明晓瑶往口中塞了一颗硬糖。
这个该死的诡异空间，铁盒里的糖已经不多了，最近得省着点吃。
明晓瑶知道从这位初级调查员这里应该问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了，于是她转向燕赤霞：
“燕先生，我知道除妖师公会一直是一个民间组织，很少和警局合作。不过这次，我们被绑在一条船上，如果你知道什么不妨和我们共享。”
轻笑一声，燕赤霞耸耸肩：“除妖师公会的会员从来都是守法的公民，我们的工作也是在警局的监督下进行的，只有拥有除妖师执照的人才能加入除妖师公会。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你听说过‘阴气’吗？”
“当然，这里的人如果违反规则就会被‘阴气’污染。”
“不，这不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知道‘阴气’是从哪里来的吗？”
燕赤霞摇摇头：“抱歉，明调查员，我很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上司蒲松龄先生。”
将双手交叉，手肘置于办公桌上，明晓瑶继续问道：“那……你对这所大学幕后的这只老妖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在地狱崩塌的那一刻从地狱跑出来的一只厉鬼，或者你可以称他为鬼王。”燕赤霞叹口气，“我并不想瞒你，但我暂时对他的认知也不多。”
地狱崩塌？
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地狱居然直接崩塌了？
好不容易控制着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明晓瑶站起身，“既然杜芊很有可能被这只老妖给抓去了，并且是我带她来到这个古怪的世界的，我有义务将她给救出来。”
顿了顿后，又转向还瘫坐在地上的男人：“你知道那只树妖在哪里吗？”
男人颤颤微微地指指木柜旁的衣架：“你可以转动那个衣架。那只树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应该还被关在警局的临时牢房里。”